在这一方天地,她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金无印偶尔回来看她,跟她说说有关外面的情况,但不管是什么消息,他只是一句话带过,只要方柔一细问他就装聋子。
身边的六个侍女又十分死板,真是方柔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一点儿都不活泼。
松玉听后默默的退了下去,方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请示金无印了,冷风迎面袭来,方柔立刻将窗户掩上退回到床上。
这屋内放置了不下五个取暖盆,都是用的最顶级的炭火。
可就是在如此暖和的阁楼内,方柔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金无印前日告知她,应封决的军队遇到了阻隔,但他又不说具体怎样,把方柔气得抓心挠肺。
“唉,恐怕我是第一个养胎,养得无聊的人。”
六侍女之中的兰玉说道:“王妃若是无聊,不如奴婢们陪您下棋?”
“你们还会下棋?”
薄玉说道:“若是王妃觉得下棋无趣,奴婢可以教王妃绣花。”
和玉也跟着说道:“奴婢可以为王妃弹琴。”
“奴婢会吹笛子。”
“奴婢会跳舞。”
方柔恍然看着她们,原来六侍女是宝藏女孩啊。
“那兰玉,你先陪我下个棋,咱们不下围棋,我教你另外的下法。”
兰玉去取了棋子来,听过方柔一番简易通俗的解说,她表示自己懂了。
之后同方柔连下了十局,十局连胜。
方柔一把甩开棋子,怒道:“有没有搞错,你让我赢一次会变丑吗。”
兰玉跪在地上面色平静的求饶道:“王妃赎罪,奴婢下次不敢了。”
方柔挥手让她推开,然后指着薄玉,“你教我绣花。”
半柱香之后,“不绣了,手快被扎成孔了。”
薄玉跟兰玉一样,跪在地上神色平常的求饶着。
挥推两个侍女,方柔不想再受打击,对剩下的三个侍女吩咐道:“你们为我演奏一段舞曲吧。”
一段未经过任何彩排,临时兴起的表演竟出奇的默契完美。
方柔看得摇头晃脑,拍手称好,“我决定了,以后和玉、梦玉每天轮流着为我弹琴、吹笛。”
若玉问道:“为何不让奴婢为王妃跳舞?”
方柔这样安排是为了胎教,至于跳舞,她本来想安排上若玉的,但她转念一想,万一坏的是个男孩儿,那生出来不得成女装大佬吗,想想还是算了。
要是应封决得知他儿子整天跳娘兮兮的舞蹈,是因为她造成的非把她揉成肉丸不可。
方柔为怕若玉伤心,安慰道:“你跳舞太辛苦了,等我想看的时候再跳吧。”
若玉倒是不伤心,得到方柔的回答,只是很平静的答了声‘是’。
这六侍女好是好,就是太冷淡了。
于是方柔每天的乐趣又增加了一项,而松玉也不知道跟金无印怎么说的,竟然真的做出了大补汤给她喝。
“我娘来了?”
方柔第一眼看到大补汤的时候脱口而问。
松玉摇头表示没有。
方柔尝了一口,味道完全就是补汤方子上的,一点儿都没少也没多。
“这是怎么回事?”
松玉老实回道:“公子曾对奴婢们叮嘱过,王妃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奴婢们都要尽全力去做。所以奴婢得了公子的允许,去见了夏老板,请他从自己夫人那里取了方子过来。”
后面的话让方柔有点儿失望,她还以为松玉直接去见了她娘,结果竟是去找夏行商。
也对,方母的方子是娘家的,作为夏姨母自然也有。
方柔察觉出一丝不对,“你这一路,没被人跟踪吧?”
松玉轻勾嘴角,显然她是想要笑,但是可能因为脸长期崩久了,竟让方柔觉得有丝丝恐怖。
“王妃请放心,奴婢虽不会风花雪月,但论脚呈没人追得上奴婢。”
哟嚯,方柔这下懂了,感情儿这松玉是个会轻功高手啊。
啧,那自己想要逃跑也不大可能了。
方柔哎了一声,往床上一躺,看着帐顶说道:“不管怎么说,辛苦你了。”
松玉公式化的回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这几个莫得感情的丫头。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方柔的肚子也有了微微的隆起,每天非常自觉的喝着大补汤。
还别说,越喝她越觉得这胎怀着一点儿都不辛苦。
孕吐?不存在的。
就是吃得太多了,有时候还要加个宵夜。
许久不见的金无印前来看她时,冒出第一句话就是,“恩,看来过年可以下过炖了。”
方柔就着手里的暖手炉就朝着他扔了过去,“你才是年猪呢,你全家都年猪。”
金无印稳稳当当的接住扔来的暖手炉,走了过来,“想听阿决近日的消息吗?”
方柔将软垫摆好,又把桌上杂乱的小食让松玉快速捡下去,然后冲着金无印做了个请的手势,“金老板,请坐。”
金无印骂了她一句狗腿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直接说道:“若是不出意外,阿决下个月就会回来了。”
“真的?你没骗我!”
方柔猛地抓着金无印的领子,激动地手都开始抖了。
金无印嫌弃的将她扒拉开,哼道:“烦人。”
方柔颇为殷勤的亲自为他倒茶,还把食盒里未吃过的糕点摆了上来,“金老板请用。”
金无印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质,每次他来送消息,这女人就特别狗腿,只要他一走就在背后说他坏话。
喝完一杯再喝一杯,吃完一块糕点再吃一块,金无印慢吞吞的动作就是故意吊着她。
方柔早已习惯他的故意,也是耐着性子等他。
金无印见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暴躁,顿觉无趣,把茶杯轻轻一放,“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方柔本以为他要说应封决的事,结果却转移了话题。
金无印为什么讨厌她,她当然知道,于是坦然道:“因为我害得你的阿决,整体沉迷儿女私情,不思进取。”
金无印呵呵冷笑,“阿决就不该被这些事情困住。你知道吗?这次攻打绰国就是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知为何,方柔觉得背后有一丝丝凉意,她转头看去发现窗户都是关好的。
金无印以为她根本没听进去,气得把茶杯往地上一摔,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得方柔忙回头看向他,“好好的,你摔什么东西。”
金无印将手伸到她的脖颈处,吓得方柔急忙站了起来往后快速退去。
结果也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住了,整个身子往后一倒,方柔惊得朝金无印大叫:“接住我啊!”眼看着就要着地,一双手臂将她及时托住。
看着金无印死咬着牙,又悔又气瞪着她,方柔还是向他道了声谢,赶紧从他身上离开。
金无印始终是顾及这肚子里的孩子,他跑到窗口将窗户大打开,飕飕的冷风只灌了进来,方柔瞬间跑去披上披风抱紧自己。
现在是非常时刻,即使再冷,她也不敢去同金无印说话。
这男人有时候情绪非常不稳定,特别是提及应封决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变得充满仇恨和杀意。
方柔真的不懂,这事儿到底管她何故?又不是她去缠着应封决娶她的。
再说了,但凡应封决有野心,就算和她成亲了,要反也早反了,哪儿还能到这个时候都替应幽承卖命。
方柔觉得自己听无辜的。
许是冷风将心中的怒火吹灭,金无印才将窗户重新掩上,看向此时已被冻得不住搓手的方柔。
就跟变脸似的,金无印又恢复了最初不着调的模样,示意方柔坐回去。
精神病人就是这样,方柔可不敢再刺激他,乖乖地坐了回去,等着金无印开口。
金无印重新取了茶杯,为自己倒了暖茶,细细品味几口才道:“绰国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阿决有几次险些找了他们道。”
方柔最怕听到这样的事情,她只能压着唇,静静听着金无印接下来的话。
“不过,曾经的血海他都闯过来,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困难,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
方柔见金无印没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问道:“越寒不是跟去支援了吗?”
金无印扔了她一记刀眼,“越寒?你还真以为越寒会因为你解救过浮月,回像应景炎救你一样,真去支援阿决吗?”
越寒是什么性格,她比金无印清楚多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最后他们这群主角团的悲剧。
“越寒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就算应幽承给他下了什么密旨,至少越寒不会做出背后伤人之事吧。
金无印却笑了起来,“方柔啊方柔,你这么蠢,阿决怎么会看上你。但凡你是个有点儿主见的,我倒也不至于这么厌恶你。”
方柔解析了下金无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能有点儿抱负,鼓励应封决再次去造反,成就大业,那你就是我金无印的真朋友。
造反真有那么好吗?
她其实真不想告诉金无印,原著中应封决是登基了,但是在三年后应朝又出现了内乱,至于应封决最终的结果,作者写的是个开放式结局,反正方柔觉得也够惨。
“怎么不说话了?”
虽然知道方柔是被刚才的自己吓着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她说话。
方柔支支吾吾许久,眼见着金无印又要没耐性了,才急忙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厌恶我也好,想杀我也罢,如今苍全在外危险重重,我们可不可以静一静,祈祷他安全归来?”
金无印看着方柔久久不发一语,此时松玉走了过来,小声道:“公子,有人求见。”
站在窗边看着金无印离开了院子,方柔回身看着地上被他摔碎的茶杯,可惜的叹道:“真浪费啊,这杯子很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