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解心看着方柔那呆住的模样,她本已经做好了一番威胁之词逼迫她退出,怎料方柔开后回答的却是:
“好,我答应。”
恩?
雾解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
方柔无奈又颓废的摊摊手,“我能不答应吗?你握着我的把柄,若是不答应岂不是下场会更惨。依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把我砍成泥状的。”
这次轮到雾解心无语了,但更多的是替自己不平。
她是调查了方柔的背景,但没想到她竟还是一个如此胆小弱怂之人,她真的不配站在他身边。
“你真配不上他。”
面对雾解心如此直白的唾弃,方柔点头承认,“恩,我也知道,可他非要娶我,还威胁我,这不嫁也得嫁啊,反正吃亏的是他。”
“你!”
明明还是自己占了上风,可为何被戳痛点的是自己。
“我若真的离开他,你会信守承诺永远也不好去他吗?”
如果她的主动离开能把这件事和平解决,那她愿意。
虽然现在她和应封决的感情走上正轨,但她不敢赌,风险实在太大了,就像浮月那样悄悄的离开也行。
可能最开始应封决会不解,不过时间就治愈的良药,她想他会明白的。
“你若真的离开他,我便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只要方柔一走,也许自己就有机会。
“那咱们拉勾,说话算数。”
“呃?”
方柔走了,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才清醒过来。
看着对面还冒着水汽的茶杯,还有刚才与她勾过的小指,雾解心才确定,方柔确实来过。
“她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同雾解心达成协议后离开逐心坊,方柔去了秦府。
见到秦雨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抛弃他了。”
秦雨当时正在练字,听了方柔这莫名其妙的话后,做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移情别恋了?”
“要是这样就好咯。”
两个女子,谈得十分大胆。
方柔同秦雨说了,自己同雾解心之间的事。
后者将狼毫笔重重一搁,声音比平时提高了五个百分点,“你是疯了,还是怂了?”
方柔回答得干脆,“都有。”
秦雨两指指天,“我发誓,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事,否则出门被马车撞死!”
“呸呸呸,快别乱说,我从没怀疑过你。”
秦雨再屋内走了个来回,应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那她又是如何查到的?你就没问过她?”
“……没有。”方柔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呀!”
秦雨被她这一声惊叫,弄差点儿心脏骤停,“你又怎么了?”
“你说她万一要是绰国安插在我朝的奸细呢?”
方柔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当初连应幽承都不知道应封决在岳庸,偏偏绰国人先知道。
而雾解心如此高深莫测的侦查能力,再加上今日她强硬的要求自己离开应封决,都在昭示着她不单纯的目的。
应封决是对付绰国的利器,她定是觉得从感情上打击她,便能不废一兵一卒摧毁他!
听完方柔的分析,秦雨摇头拍掌,竟说不出来一个字。
“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分析得是不是很对?”
“呵呵,那请问你还要抛弃他吗?”
方柔轻点下颚,想了片刻,“实不相瞒,我一直都很怕他知道的,不说你也懂。但现在我……”
秦雨特理解的拍拍她的肩,“知道知道,你们成亲那天我就看出你俩是对上眼了。所以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需要帮助跟我说,别忘了我背后可也是有人的。”
方柔动了动眼珠子,“恩,我知道,未婚夫嘛,嘿。”
“你个没良心,我认真的说,你却取笑我,快走快走,别耽误练字。”
“哦,那我真走了啊。记得你说的话啊,若是他要杀我,你的第一个来救我。”
“等他把刀架你脖子上再说吧。”
方柔揣着心思回了王府,躺在床上像个石像一动不动,光睁着眼睛死盯着帐顶。
“小姐,王爷回来了。”
方柔动了动眼皮,从喉间发出声儿来,“知道了。”
应封决见她又瘫着,走过去扬了扬手,“往里头睡点,我也要躺。”
“不想动。”
应封决抓起她的手臂往里一掀,方柔如同咸鱼一般被他掀了进去,然后继续一动不动。
一起当咸鱼的应封决手握着方柔的。
“躺着聊会?”
方柔眼珠子往他的方向移了一下,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未开口。
应封决见她不说话,自己先开口道:“太妃办赏花宴那是事你别在意,一个老太婆而已别必要理她。”末了又加一句,“不过你反射弧也太长了,现在才因这事闷闷不乐。”
方柔侧头看他,心道这家伙竟以为今日自己这状态是因着太妃的事情。
“其实我有个非常的眼中的事情跟你说,但是怕你会立马把我处置了。”
方柔的声音刻意说得很轻很缓,倒十分希望应封决不会接话,但也只是希望。
应封决认真道:“我每晚处置得你还不够吗。”
方柔红着脸锤了他一下,“我说正经的呢!”
自从成亲之后,这家伙就是不是冒点骚话,说好的冷酷无情大反派呢。
“我也是正经回答。”
好吧,既然他说他认真,那她也认真些。
“我今天去见雾解心了,就是那个弹琵琶特好的。”
“我知道。”
“你知道!!”
这次方柔无法淡定了,抱着枕头瑟瑟发抖的往床角缩去,“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找她,然后我们说了什么吗?”
“这不正是你要告诉我的吗?”
方柔:......(和离吧,我觉得我们的日子到头了。)
“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说了什么?”
“你知道你为何造反失败吗?”
酝酿许久,方柔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只是裹在身上的越来越紧。
“知道啊。”
“你又知道!”
方柔再也无法淡定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然后装作没事的样子。”
应封决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你以为金无印除了赚钱就什么都不会?你和秦雨那些小伎俩,只要细细查探就什么都知道了。”
方柔身上的被子已经过得不能再紧了,“那你,要杀我吗?”
“说实在,我当时的确动过杀心。”
方柔:......
“不过。”应封决移到方柔跟前,抓起她的被子往上一扯,迅速钻了进去。
薄被将两人遮的严严实实,里面传来二人闷闷的声音。
“你起开,要闷死了啊。”
“这是报复你。”
“报复个屁呢,双双闷死吗。”
“啰嗦。”
有余本想进来,问何时上晚膳,听到里面的声音,里面捂着耳朵跑出去了,正好迎面撞上站在的伊晋。
“呀,痛。”
有余捂着额头,抬眼对伊晋说道:“你要见王爷吗?现在不能去打扰的。”说着脸颊更红了。
伊晋木着脸,淡淡的哦了一声,还是走了进去。
应封决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吓得有余赶紧进去找方柔。
方柔今日抹了那日新买的口脂,跟应封决闹腾一阵,弄满嘴都是红色,让有余立刻去打了水来清洗。
“小姐,王爷走了,是等他用晚膳,还是现在就吃?”
“吃,现在就吃。”
心中沉积的铁石头终于甩开,方柔胃口大开,等应封决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撑得不想动了。
应封决实在不忍看她这模样,应是拉着她在王府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喊脚疼才抱着她回屋。
次日方柔蹦蹦跶跶的去找了秦雨。
一开口就是:“我们好了!我不会抛弃他了。”
秦雨正在刺绣,听方柔这么一说,瞬间手抖,硬是把鸳鸯的嘴绣成了鸭嘴。
“你们两个是在闹着玩儿吗?”看着自己的‘成果’秦雨惋惜的摇了摇头。
“没有,你不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们两个谁也没说,本想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倒是多亏了雾解心,嘿嘿。”
“是是是,这下你心里畅快了吧,我也不用再替你遮掩了。”
“今天心情好,走,咱们去吃吃喝喝。”
“不去,我婚期都定下来了,我可不想跟你一样,临了了还得改喜服尺寸,多丢人啊。”
“这么快啊,什么时候?”
秦雨把绣丑的刺绣递给方柔,“下个月初八。”
“恭喜恭喜,有想要的吗?我好去准备。”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方柔认认真真的想了下,“那就直接给你封个红包吧,实在。”
秦雨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漂亮,记得包厚点。”
“没问题。”
聊到将近午时,秦雨邀了方柔去了船舫吃中午。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也正如方柔的心情。
靠窗入座,方柔有些感慨的说道:“想当初同你姐姐姐夫来玩儿,遇到金无印真是怪扫兴的。”
秦雨把筷子一搁,“能不提他嘛,恶心人。”
“恩,不提,不提。对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先见见你的未婚夫啊?”
“他害羞,等成婚那日你就能见到了。”
方柔笑她装神秘,二人吃喝笑闹毫不快乐,只是偏偏有人跑来煞风景。
“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秦二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