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婚期,方柔越紧张,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应封决说她多虑了,夏月辛也说她是婚前紧张,而浮月则是捂嘴而笑说她快要开窍了。
方柔是懒得理他们,一个个不把她的心事当回事。
夜晚吃过晚膳,应封决带着她去了东街集市消消食。
两个人一身常服游走在闹热的街道上虽然已经尽量低调了,但是因着应封决出众的外貌以及他自带的贵族气质,还是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相反的方柔倒是成了他的陪衬,像个路人似的。
不过她才不在意,如今她的注意力全在路边小摊上。
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让应封决不忍直视,只好抛了一句,“嫁衣来不及再改大了”就把她的欲望给浇灭了。
说到这个方柔就郁闷,前几日试穿嫁衣时,发现比最开始量的尺寸小了点,吓得绣娘们连夜重改生怕耽误时辰。
“不吃了,我就闻闻味。”方柔吞了口口水,狠心闭眼看向它处。
应封决不忍她再真的‘自残’下去,只好拉着她穿去了另一条道。
这是京城最为热闹繁华的街道之一,男人的销金窟,青楼一条街。
看着街道两边灯火通明,红楼排排,楼上楼下的莺莺燕燕极为热情的挥舞着手里的丝绢招揽客人。
应封决有些尴尬的想要带方柔往回走,却见她正痴痴的看着那些女人们。
俊眉一皱,就要强行带她离开。
“别啊,我第一次来,咱们逛逛吧。”方柔反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
应封决极为不情愿,尤其是一个女的拉着他去逛街说不出的怪异。
“哎呀,公子长得真俊,不如进来喝杯酒如何啊~?”
“嘻嘻,爷快来嘛~我们这儿的姑娘最水嫩了。”
看着那些在门外酒开始打情骂俏的姑娘与男客,方柔内心十分好奇,很想进去看一看。
应封决就怕她有这个念头,丢了两个字,“不准。”
方柔有些失望,可见有些姑娘好似把目标放在了应封决的身上,一个个的直往他身上瞄,胆子大的直接招呼起来。
应封决观察了下方柔的神色,她似乎一点儿都不生气,而且还很……兴奋?
对,就是兴奋。
他知道这丫头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但是这也太‘异于’了。
“她们在叫你诶。”方柔笑着指向楼上那位探出半个身子的女子,“你怎么都不回应下,我感觉她快掉下来了。”
跟方柔相处久了,应封决知道她对这些事不怎么在意,可心里依旧不高兴,压着怒意说道,“你希望我去?”
方柔反问,“那你会去吗?”
应封决看着方柔那双平时无精打采,先下却明亮清澈的眼眸,嘴角上扬道,“不会。”
“嘿,那我们继续逛,我记得从这里穿过去是河道,我们从河边回去吧。”
“好。”
一路上几乎没有哪家姑娘会放过对应封决的调笑,若是平时他早翻脸了,但是方柔在,她只将这里当做一道风景线并不在意周边女子对他的觊觎。
其实这丫头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乱来吧。
“淮王殿下请留步。”
粉衣的丫鬟从旁走了过来,极为恭敬的对应封决行了一礼。因着人群嘈杂并无人听到她在说什么。
“你是何人?”
丫鬟看了眼方柔,并未过多表现,只是道:“奴婢是逐心坊解心姑娘的贴身婢女阿玲,今日是姑娘登台表演,想请淮王前往一观。”
“逐心坊是乐坊吗?”方柔出声问道。
丫鬟看了她一眼,虽疑惑这位样貌圆润姑娘为何能与淮王站在一起,却依旧礼貌回道:“是的。”
“那是免费的吗?”方柔又问。
身后的有余听了有些尴尬,自家小姐真是问的出口啊。
阿玲倒是自然,“免费的。”
方柔拍掌乐道:“走吧,我们去听听。”
既然方柔想去,那他就去。
随着阿玲进入了逐心坊,里面早已座无虚席,不过给应封决的位置却是早已安排好。
阿玲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是逐心坊最佳观察位置,挑开竹帘就能将整个的楼内情况一览无遗。
方柔看着应封决,如有所思的道:“不仅免费,还是贵宾席,你是不是跟这位解心姑娘认识啊?”
“不认识。”应封决答得极快,这让方柔觉得他是在心虚,哼哼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大方承认,我不会吃醋的。”
应封决直接捏着她的肉脸,咬着牙说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方柔被捏得生疼,只好符合道:“好好好,不认识,看戏、看戏。”
有余纠结道:“小姐,人家不是戏子,是弹琴的。”
伊晋再次纠正道:“不是弹琴的,是弹琵琶的。”
两个人就这事闹了起来,之后还扯到了别的话题上。
方柔觉得他俩吵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楼下瞬间闹腾起来,原来是今日的压轴,解心姑娘上场了。
方柔第一次见她,哇了一声,夸道:“肤如凝脂,艳若桃李,美美美。”
“你夸得好随意。”
“那你夸个。”
应封决挑了挑眉看向她,道:“珠圆玉润,肉感十足,爱不释手。”
方柔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啐了他一口,“我让你夸楼下的人,谁让你说我了。还有你这是夸吗?”
“我这是陈述。”应封决认真道。
音律弹起,方柔不再跟他斗嘴,专注的观看起来。
应封决兴趣缺缺,他的注意力都在方柔身上。
想到过几日,她就要完全属于他,应封决有点儿难抑小激动的靠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方柔围绕在侧,她本专心欣赏着解心的弹奏,忽然间应封决就这么凑了过来。
“做什么?”方柔把脖子往后仰了仰,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公共场合你注意点。”
“阿柔,就要跟我成亲了,你就不激动?”
方柔本想说,激动个啥,都已经睡一块儿了那么久了,除了上次跟他接吻激动过一下,然后也就自然了。
楼下却在这时出了状况,方柔推开应封决朝下看去,不知道为何解心姑娘的琵琶弦断了,手也被伤出了血,引得在做之人一片欷吁。
台下的主持正在安抚宾客,解心则是被人送回了房间。
方柔可惜道:“运气不好,才演了一半就出状况了,我们回去吧。”
应封决本就不太想听,听方柔要回去,他二话不说立刻起身同她离去。
刚出来,就有人迎了上来,恭敬的说道:“淮王殿下,我家老板想请殿下一叙。”
“你家老板是谁?”应封决冷着脸问道。
“我家老板姓李,单名一个尤。”
李尤?从莫名其妙的邀请他们来听曲,又到现在特意邀他前去相谈,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柔也察觉了情况,便道:“你去吧,我和有余先回去了。”
“你倒是大方得很。”应封决斜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难不成你和李老板会有一腿?”一听名字就是个男的,她才不操心呢。
应封决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自己找的老婆,再无语也要受着。
二人暂别后,方柔带着伊晋和有余回了王府。
夏月辛听闻她回来,乐颠颠的跑来找她,笑道:“表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表姐夫呢?”
方柔正在卸妆,见她来了,问道:“大晚上你来干嘛?浮月睡了吗?”
夏月辛拍着胸脯,说道:“放心,有我呢,现在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看来我五十两没白出。”
有余端了小食上来,夏月辛惊道:“你还吃?!表姐夫不是禁了你的夜宵吗?”
方柔白了她一眼,“就一小盘而已,又不会咋滴,再说了,我非要吃,难不成他还能缝了我的嘴。”
“嘿嘿,表姐夫就是宠你。”
宠吗?方柔对于这词,稍微深思了下,好像是这样呢,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的,都快挤出油了。
“表姐,明天我爹娘他们就要来了,我得去见见他们。”
“恩,是应该的,不过明天的工钱我得扣了。”
夏月辛噘着嘴,不乐意了,“咱们姐妹两何必算的这么清楚嘛。”
方柔把她给扒拉开,“亲姐妹都明算账呢,何况表的。”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夏月辛便回屋去了。
方柔见盘子里的小食也吃完了,想让有余再去那一盘,却被拒了,“小姐,你得控制,不然绣娘们又得哭。”
想想那几位娇滴滴,软萌萌的绣娘,方柔不忍心了,起身去外面又走了几圈直到累了才回房。
“怎么还不回来?”
屋内烛火依旧,方柔躺在床上,一直看向门口的方向,细细聆听着外面是否有脚步声。
有余在外说了句,王爷安好。
方柔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才闭了眼睡去。
听着面料摩挲声,方柔知道应封决在宽衣,然后便是稳健的步伐缓缓朝她走来。
光线瞬间暗下,是应封决吹灭了蜡烛,接着身边一沉,他人就躺了下来。
“睡着了?”
方柔轻轻嗯了一声。
“今天李老板为我介绍了个美人。”
“啥?!”
毫不意外的看着方柔撑了起来,就听到她接连问道:“美不美?身材好不好?是谁?带回来了吗?”
应封决把她头摁在胸上,一一回答着,“美,好,不知道,没有。”
方头抬头眨巴眨巴眼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问题?”
然后第二天,方柔一日三餐且是米粥加泡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