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到宫外动静,起身便要赶往重华殿,还未出门,坤宁宫被一批宫人紧紧把守住。
“大胆,皇后娘娘的架你们也敢拦?”
宫人们恭敬行礼,但并未让开,“对不起了娘娘,我等受皇贵妃之命保护皇后娘娘,今夜就请娘娘在宫中安心等待。”
皇后轻咬下唇,问:“宫外是何动静?”
领头两个宫人对视一眼,其中之一回道:“回娘娘,五皇子殿下起兵,要……光复梁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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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率军攻入宫内,乾清宫前的台阶上,皇帝在锦衣卫和大内侍卫的守护下俯视五皇子。
“你今日是要弑父吗!”
五皇子眼中凶光毕现,剑指自己父皇:“父皇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皇帝急怒攻心:“朕对你还不够好?一众皇子当中,朕最宠爱的就是你!”
“宠爱我?”五皇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宠爱我为什么不立我为太子?让那个病秧子占着那个位置那么多年!宠爱我为什么又要扶持老三跟我对抗?我难道配不上吗?父皇有这?么多儿子,只有我最像你,但是你,根本从头到尾没想过把皇位传给我!”
五皇子声嘶力竭地质问,越说越是忿忿。母妃说过,他的出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为此他日日勤勉学习,五岁就会笼络人心,八岁已经培养出自己的心腹,在官场中勾心斗角汲汲营营,从未有一日松懈。他绝不容许,这?半生的努力付诸东流。
“你这?是弑君弑父,你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
五皇子轻蔑一笑,“你又何尝不是弑我梁朝君王登上的这?个位置?”
皇帝心神大震,他禁止别人告诉五皇子生母的身份,难道是皇贵妃?他们这么多年的温顺都是假的?
五皇子瞧见皇帝脸色大变,心中快意,高声道:“此人无才无德,窃国鼠辈,自他登位便天灾不断,厄运连年,可见苍天震怒。今日我以梁朝后裔的身份,光复梁朝,杀!”
大内侍卫们看着五皇子那边的人马越来越多,不由有些慌乱起来,这?么多带齐装备的军队,光靠我们这些侍卫拿着一把刀,能挡得住吗?
军队一拥而上,侍卫们势单力孤,马上便溃不成军,锦衣卫中还有人挥刀杀害同僚,竟是早已被人收买。
几乎是顷刻间,这?个王朝就已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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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五花大绑送到重华殿,不过身份互换,这?次是皇帝跪在皇贵妃跟前。
皇帝被强压着跪下,还要端着皇帝气度,喝问道:“没想到你们母子狼子野心,可恨朕竟没早点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皇贵妃居高临下,神情轻蔑,“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知道这?后宫无一人真心对你,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后宫如此安宁,没有争斗陷害?因为所有人,都看不上你。”
皇帝面色不改,“你不必说这些话激朕。”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你知道月妃确有身孕被我所害吗?”
皇帝怒目而视,“稚子何辜!”
“我也不想,可是谁让那是宋驰的孩子,宋驰怕事情败露又要我证明同盟之心,逼我下手,我也是没有办法。”
“月妃——”皇帝咬牙切齿,这?简直是在践踏他的帝王尊严,“原来你们已经布局这?么久了?,朕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听你们蛊惑,愿受差遣?”
皇贵妃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我梁朝数百年江山,多少氏族受过先祖大恩,岂是你一朝一夕所能除尽、降服?”
皇帝不信,“前朝暴/虐世人皆知,怎么可能再为你们复国。”
“你以为我梁朝无人了?只要我还在,梁朝就还有最后一枚火种。”
“说起来,若不是你德不配位引致上天不满天灾人祸,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成事,说到底,你也没比梁朝好多少”,皇贵妃轻飘飘地说:“再说了,这?从龙之功,谁不想争一争呢?”
皇帝痛心疾首道:“这?些年朕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你一前朝余孽,朕未曾斩草除根,反而将你送到丞相家中命他好生抚养长大,待你入宫后,最好的赏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重华殿,给你皇贵妃的尊容,形同副后,你还不满意?”
“朕真不该留下你,你这?毒妇!”
看皇帝脸上的神情,竟是真的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好,皇贵妃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事一样乐不可支。
“呵,真是可笑,你不过是喜欢我的公主身份和美貌,满足你变态的征服欲,这?满宫妃嫔,哪个不是靠美貌入宫的?哪个美人不曾受过荣宠?你就是好色之徒,别给自己贴什么深情的金了?。”
“哦,差点忘了?,我们这位陛下还是靠一名女子上位的呢,如果?不是靠着女子给你打江山,你还在不知道哪座山里挖野菜呢,那个上官昭吧?她又怎么样了?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白眼狼,过河拆桥,你就是一条世上最肮脏的蛆虫!”
皇帝听到这话怒极,一口血喷了出来,“你住口!你住口!你也配提她?!”
皇贵妃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我不配?是你不配!忘恩负义,宵小鼠辈,成也女子败也女子,没了我们你什么也不是!”
皇贵妃直起身,整理好头上的珠钗,略带嘲讽地说:“送我们的陛下上路。”
皇帝不想死,他放下架子,开始恳求,“皇贵妃,朕,不对,我是对不起你,我下旨让宴儿继位好不好?我就退居幕后当太上皇,你就是太后,我们可以做一对神仙眷侣。”
“一夜夫妻百夜恩啊,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皇贵妃没有作答,行刑的人继续走近皇帝。
第一张纸被贴到脸上时,皇帝卸下所有伪装,破口大骂,只是声音被纸张遮住,含糊不清,只能看到他满脸狰狞与惶恐的丑态。
一张张纸被浸湿覆盖到皇帝的面上,她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灭族仇人感受漫长的死亡痛苦。
疯狂的挣扎让皇帝再也没有帝王的仪态,狼狈得像一个阶下囚,窒息的感觉渐渐让他产生了?幻觉,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像上官昭那样的仙子坠入凡间,他寒窗苦读数十年,却终生也没能走出那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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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皇贵妃剩下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去坤宁宫看望皇后,可等走到坤宁宫前又心生退意。
虽然萧家在此事中保持中立,但是皇后向来是最重规矩礼数的,会不会不想见到她这?个“谋反”之人?
招来门口把手的宫人询问过皇后安好后,皇贵妃还是走了?,只在临走前交代,“皇后一应用度如前,不得怠慢,违者严惩不贷。”
“是。”
后面一位小太监淋着雨急急赶来,溅起一地泥点,被端言斥责,“匆匆忙忙的,像什么样子?”
“启禀娘娘,殿下,殿下要求所有先帝妃嫔在各自宫中等候,无事不得出宫。”
“这?说得是什么话,我们娘娘是殿下母妃,殿下称帝之后也要尊一声太后娘娘的,跟其他先帝妃嫔能一样吗?”
小太监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说:“娘娘……殿下说了,也包括娘娘。”
皇贵妃闻言怔怔,身子歪了一下,身后谨喻赶紧扶住她。
“娘娘莫气,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她仰头看向天边露出的一丝曙光,苍凉一笑:“这?是我的罪要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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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唐吟姜三人终于赶到冷宫,冷宫内并未点灯,漆黑一片。
三人神情一振,特别是苏小宛,她与打小学习做菜的柳如玉不同,是被娇宠着长大的,雨夜路难行,走了这?么久她已经支撑不住。
就在唐吟姜带头要走向冷宫的时候,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划过,落在二人面前,把柳如玉吓得就要惊呼出声,忙被唐吟姜捂住嘴巴。
是唐久,他示意几人不要出声,看冷宫门口,此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冷宫门前,一列身着暗色衣饰的护卫已经把冷宫大门紧紧围住。
除了剧烈喘气说不出话来的苏小宛,另外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唐吟姜忙问道:“还有别的路子能出宫吗?”
“冷宫在皇宫最北侧,背靠宫墙,而且防守并不严密,从这里走只要翻过两座宫墙就可以出去,这?里都被把手住了,恐怕其他地方也没有出路,不知道是不是五皇子意欲何为。”
“冷宫那位,你送出去了?吗?”
“已经安全到了宫外,现在宫内形势已经稳定,我只能再带一位出宫。两位妃子暂留宫中无事,姑姑可能会有危险,还是先跟属下走吧。”
柳如玉一听唐吟姜留下会有危险,赶紧劝道:“我们在宫里没事,左右不过就跟前朝妃子一样进冷宫养老,你先跟他出宫,日后有机会再来接我们。”
苏小宛也跟着点点头,她跟柳如玉一个意思。
唐吟姜拒绝了?:“不,你们说错了?,我一个小宫女在宫里才是不容易有危险。”
她转头看向唐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走,万一她们出事,我留下才有机会保护她们。”
“姑姑决定了?吗?今夜之后我不会再留在皇宫,姑姑可能再无援手。”
“嗯,我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