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开门的居然是彭学凯本人，感谢度娘百科，感谢美颜还没问世，大头照拍的和真人一模一样。
段敏敏稍微打量了下彭学凯，圆圆的脸庞消瘦的身材，个头不高却腰板挺直，吃了肉全长在脸上的亏，隔着距离看媲美一颗大头针。
此时这颗大头针带着笑容愉悦的拉开门，迎进了雷教授，俩小老头亲热的胳膊贴着胳膊热乎的往办公室里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刻意无视了段敏敏三人的存在。
传说中的下马威？段敏敏上辈子天天拿来下饭的小菜，她习以为常的瞥了下孙陶，还好，脸平如棺材板的在关门，应该恢复正常了，都是过来人了，只要彭学凯没叫保安把他们轰出去，这点小考验不足为惧。
关好门，晚一步穿过走廊进了办公室，雷教授已经坐在会客的黑色仿皮沙发上对他们招手，而彭学凯在打电话，听着是让人送茶叶过来。
段敏敏走了过去，两长两短共十人座的沙发围成一个圈，当中摆了一张高度和座位齐平的黑色茶几，再加上靠近办公室内墙的黑色办公桌，黑色书柜，真是黑成了一团。
她和雷教授坐到了一起，等彭学凯撂下听筒回座同她打了个照面，又淡定的别开了，似乎他眼里就装下了雷教授，聊的那叫个热火朝天。
段敏敏无所谓了，彭学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在唠家常，她也乐得自在，等茶水送来，她一边听着一边喝着，比沉得住气，她还没输过，跟客户打了十几年的交道，看遍了千奇百怪。她安安静静的在彭学凯的言谈中观察着他的性格。
至于孙陶，不工作的时间是个典型的宅男，沉默是他的原始技能。
就是可怜了关权，抱着资料，听了一个小时的废话瞌睡都快听出来了，在半梦半醒间他异常怀疑他们不是在谈合作，而是在串门子。此刻茶几上的茶已换了三壶，他连彭经理的外孙女暑假养的兔子宠物叫小乖都知道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屁股坐的好疼，再喝下去他膀胱就要炸了，关权挪了挪了位置欲言又止的看向了段敏敏，眼神求助，老板你想想办法好吗？
但段敏敏没回应他，因为彭学凯突然偏头问她：“这茶怎么样？”
关权忙不迭的缩了回去，把主场留给段敏敏，只见她微微一笑：“茶芽肥壮，毫毛多，冲泡时茶叶下沉快，叶底是柔软嫩芽，香气浓烈持久，滋味鲜醇，好茶。”
关权：靠，还真是聊茶。
却听彭学凯沉吟一声说：“很用心嘛，你是激进派。”
关权问号脸，不是在聊茶？
“只是喜欢喝茶而已。”段敏敏不慌不忙。
彭学凯随即转过头问孙陶：“你呢？也喜欢喝茶？”
“不太喜欢，苦，但对身体好。”
“哦，你是保守派。行吧，资料留下，今天先聊到这，我送你们出去。”
关权晕了，到底聊什么了，直到被送出汇进上了车，他还懵逼着，见段敏敏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他想了想问：“老板，国内谈生意都是这么谈的吗？”
“不一定，看人。”段敏敏懒洋洋的。
“那为什么彭经理说你是激进派，孙老板是保守派，明明你的回答很委婉，孙老板的回答反而比较直接。”
驾驶后座的雷教授插话道：“小伙子，国外回来的吧。”
关权惊诧：“雷教授，您神了，是我的提问的方式太直接吗？还是思维方式和你们不一样。”
“都不是，你说话有口音。”
关权：“……”好想从后视镜瞪一眼这老头，他忍。
雷教授不觉，接着说：“小孙固执，不掩藏喜好表示他不容易接近，这是保守派的表现。小段看似温和，却已经从一杯茶摸准老彭的性格，他不喜欢激进派，所以小段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转移话题说喜欢喝茶，这叫投其所好，也证明她圆滑，却变相承认了老彭对她的评价，懂了吗？”
好深奥的交际手法，关权泪流满面，没懂。倒是段敏敏睁开了眼，对雷教授刮目相看，能说出这番解释，他的段位比杨轩不知高了多少。
她抬起头瞄着后视镜，一双充满睿智的黝黑眼睛带着笑意和她对上，她点点头以示谢意：“先送您回学校。”
“好。”雷教授乐呵呵的，还是无欲无求的神仙样。
车开了半个小时，再没有多余的交流，放下雷教授，调头回敏锐时孙陶才进入了正题。
“你觉得彭学凯这人怎么样？”
段敏敏换到了后座，揉着眉心：“说一不二很强硬，有想法，你别看他和雷教授聊的全是家里人，有用的信息一点都没漏，心思缜密，要是资料没问题，进入合作，谈合同我看有的拉锯。”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在国企占大头，难。”孙陶不乐观，“要不算了，从其他地方下手，送钱还缚手缚脚的合作我怕拖了敏锐后腿。”
段敏敏摇头：“从长远看科技会是第一产业，与送钱关系不大，能干下来，我们的地位就上去了，你想风投业的风气一向不好，敏锐越来越招人眼，这行狠人多，下起黑手来可没有不祸及妻儿的道义，不找个靠山肯定会被人挤兑。有了汇进起码很大一部分竞争者会有顾虑，陶陶哥，我们是奔着壮大去的，在汇进吃点亏总比在栽在同行的算计下强，你说呢？”
“你都想得这么远呢？”孙陶有些不好意思，彭学凯的盛气凌人对他多少有影响，“我承认我很不喜欢他。”
段敏敏不介意的笑着，“你这样挺好，不要学我过于钻营了。”
“胡说什么，你接下敏锐是为了谁？为了你自己吗？”孙陶皱起了眉。
段敏敏见他真生气，赶紧劝：“行了，不说了，我知道我伟大的不得了。那啥，祖浩光呢？能暂缓休假吗？下次见面肯定要用他的人，可以按节假开他三倍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