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顿饭临近尾声，老九悄悄去掏了饭钱，股票全抛包括了他的投资，段敏敏一年半前敲他的边鼓起了作用，他赚足女儿的学费和嫁妆钱。翻修了乡下的老宅，手里还不少的富余在回荣益签合同的路上，他腆着脸和段敏敏并排求带。
段敏敏念及老九教了汪兰勇半年的辛酸，提点了一句：“河堤对面的村大队在拆迁。”S市即将修建新区。
“买住房，还是商铺？”老九细问。
“住房，别靠主干道和河边。”新区修好后，紧接着会修三座大桥，一条水下隧道，两旁的居民楼隔音不好，价格一直上不去。
老九手里的钱买好地段的住房绰绰有余，辛苦了几十年，媳妇熬成了婆，浑身藏不住的喜悦，订合同时手一抖，月利降了百分之一。
段敏敏笑他：“拿行里的好处做人情。”
老九说：“扣下来的百分之一，算我的。”
一个月少一分息，一年少百分之十二，五六百块对于王川来说，足以让他感动的连连道谢。
他被骗的一万五里面有八千是外借，其余是他多年的积蓄。债务分摊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在合同上签字按了手印，握着薄薄一份的典当合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难抑激动：“谢谢你段同学。”
段敏敏轻笑：“王叔叔，还钱记得把借条收回来。”
“你放心，我长记性了。”
有段敏敏的帮忙，王家的窟窿暂时被堵住了，王蕾蕾一扫阴霾，过完周末活蹦乱跳的到了学校。
段敏敏抽了下课的时间，对她招手：“你来，说正事。”
王蕾蕾上翘的嘴角快裂到耳边，“敏敏，怎么呢？”
段敏敏早上起床发现姨妈造访，肚子虽然不疼，但懒洋洋的没力气，她趴在课桌上，简单的说了开鞋店的事。
王蕾蕾起初反应激烈，一口否决，段敏敏分析了现状，王川辛苦点两年内存够九千八不是难事，可两年后她已经进了大学，学费生活费从哪来？
靠着手工修鞋，除非王川不吃不喝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工作。时代在发展，人必须与时俱进，开店，买机器，请个人帮忙，王川再对皮具下下功夫，收入自然水涨船高。
成功的第一桶金很重要也很难，段敏敏劝着王蕾蕾：“没钱寸步难行，你有过经历了，想想大学和未来，不要忙着拒绝我，回去和你爸商量。我不借你钱，想通了说一声，租店买机器我来。”
王川之所以失败是缺乏经验错信了外人，加上店的选址不对，一步错步步错。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人才，段敏敏厚着脸皮当仁不让的想去王家当狗头军师。
王蕾蕾思想斗争了数日，最终答应了段敏敏的提议。
王记鞋店于年底开张，离王川以前的摊位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开张前段敏敏逢人就宣传，见面第一句话从吃了吗？变成了修鞋吗？
办完这件大事，高二的下半学期，段敏敏成功的送卢奇和钱谦出了国门，所有的事情导入正轨，高三悄然而至。
这一次不再是段敏敏独自水深火热了，高三年级的同学们手拉着手叫苦不迭，老师个个向孔妍看齐。
一时间赵灭绝、钱灭绝、孙灭绝百家齐放。走廊里的怒吼声，真是这家作罢那家唱，老师们像商量好似得，开场白统一，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段敏敏一天能听五六遍。
学校里处处高压，学校外家长们更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天天好吃好喝的把孩子当小祖宗伺候，食补不够甚至打上了营养液的主意。
一阵歪风刮过，突然有一天高三生人手一瓶生命X号，段妈多爱凑热闹当然不能免俗，别说喝完还点效果，段敏敏饭量大增，一个月过去，她摸着肚子上的游泳圈叹息，这哪是备战高考，这是集体坐月子。
所有的同学胖了九成，苏舒雅后怕的对段敏敏拍胸脯，还好当时你拦着我纹身，我原本想纹个蝎子，你看我的腰厚成啥了。
蝎子纹身和上辈子的笑话不谋而合，一个男人纹了只蝎子胖了四十斤后，有人夸他龙虾纹的不错。段敏敏靠着回忆里的笑话哈哈哈了一天。
不巧遇见孔妍，吃了炸药的问她：“笑什么笑，还有十几天就高考了，你复习好了吗？”
“孔老师，你骂我的日子不多了，千万抓紧时间。”段敏敏继续仰头哈哈哈。
孔妍满脸扭曲，压力太大，疯呢？参加过国际奥数的人不该这么脆弱嘛，肯定是借题发挥，临近高考高三生是重点保护对象，她忍。
“别笑了，你想好报哪所大学没有？”
“想好了。”段敏敏拖了声尾音。
“想好了说啊。”
“不告诉你。”
孔妍确定段敏敏在故意气她，师生三年，第一次动武，掐住段敏敏的脸蛋：“你长本事了，马上要滚蛋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了，你竞赛可以加分的知道不，到时候考完估分填志愿带点脑子，还有我警告你，敢选不服从专业调剂，被退档了，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段敏敏嘴歪眼斜，口齿不清：“好好好。”
“我不相信你。”段敏敏拒绝了保送造成了孔妍极大的心里阴影，“到办公室来立字据。”
段敏敏：“……”。你不相信我你说这么多，你其实就是想掐我。
她和林锐早商量了报一所大学，他经济她金融，孔妍挨个找学生谈心，唯独跳过了她，明摆着清楚她的动向。
说什么立字据，根本是拖延时间，段敏敏被掐着拽进了办公室，揉着脸写了保证。
自己多年刻苦练字，颇有成效，看着跃然于纸上的小楷，她献宝的递给了孔妍。
孔妍看都不看一眼只得寸进尺的说：“不按个手印？”
段敏敏嘴角抽抽：“干脆我回家杀只活鸡，装碗血到学校和孔老师歃血为盟？”
“不用了。”孔妍随手拉开抽屉，把保证扔了进去。
段敏敏得不到表扬，郁卒的盯着孔妍。
孔妍盯回来，特突兀的露出了微笑：“没想到你和林锐顺利的走到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