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强心中警铃大作,他本打算搅乱林锐的阵脚,其实无论谁进这间房他都会装作熟悉,因为他早年已经把军分区内的重要人物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些视名誉为生命的人,不会想和他一个背负间谍罪名的阶下囚扯上关系,突闻他的故作熟悉,肯定会慌张,毕竟玻璃后面还有一大把人的看着。
但林锐没有,他甚至顺着话揪住了问题。
唐强懒懒的缩进椅子里,垂下眼帘显出狭长的眼尾,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他的姿态可谓雅痞。
“差点忘了你是过目不忘。”
“你把我调查的很清楚。”
唐强不以为意:“不够清楚,像你能进我这间房,我就没想到。”
“你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林锐,别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对我的构陷全是子虚乌有。”说他埋了炸弹,他们有证据吗?他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据,他们能提供他在场的证据?
“这段时间所有人想撬开你的嘴,我不一样,我来帮你解释你为什么做了这一切,你不用说,只需要听,既然你自述无辜,那接下来的话我们基于假设。”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你有内应,你进入军区的时间,正好是我父亲任职扩防的时间,如果没有内应,为什么会这么巧?”
“炸药不属于军分区,是外面的野路子,这是已查的事实。三处炸点加来路不明的炸药,能证明很多问题。军分区戒备森严,能将违禁品带进来,肯定每次只能捎带小份量,然后放在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
“和你有接触,能外出,能找到藏炸药的场所,在你之前已经在军分区扎住脚跟,位置不能高,不会被人怀疑能为你所用,唐强,需要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吗?或者说这三个人是谁?”所有军区里的工作划分细致就是为了杜绝人心叵测,一旦出了问题追责可以严密的落实到每一个分枝。
林锐做的这番推测不难,甚至安全局早已得出了定论,四位领导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林锐将结论透露给唐强,用意为何?
这项调查结果是他们近期内唯一的突破,被林锐轻易道破还毫无顾忌的拿出来说给嫌疑人听,也难怪他们会有情绪。
林旭山在一旁感觉出四人的不悦,伸手敲了下桌面:“稍安勿躁。”
四人碍于林旭山在场,压下了怒火,继续监听林锐和唐强的谈话。
“你闭嘴,不代表别人会闭嘴。”唐强在军分区呆的时间太长,想雁过无痕谈何容易,“当然你足够聪明,这三个人是帮你办事的人,对你身份完全不了解,即使供述了你是埋炸点的指使人,可你到底是谁,他们无从知晓。”
“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为什么你没有窃取扩防机密,反而对我的父亲下手。你想他死为什么要人死,因为你们需要死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被炸死,才能引起战争。”
唐强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林锐知道他猜中了,不再坐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唐强面前,把双臂放在审讯椅的桌面上,上身倾近:“什么人最喜欢战争,军火商。”
“林旭山主管扩防,他死了不但能减缓扩防进度,还能达到你们所想的效果。可惜他没有死,所以你们的计划失败,而你闭嘴,没有人拿你有办法。你现在在拖时间,只要你不松口就能活下去,能让你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外交豁免权,唐强,你真正拿的是哪一个国家的护照?”
唐强浑身冷汗,仿佛被林锐扒的衣不蔽体,他还在垂死挣扎,如果林锐没有说接下的话。
“你知道安德吗?”
举座皆惊!
曾经国外有个钻石开采机构,名叫安德。按说钻石开采是个特别健康的行业,锻炼眼力强身健体还能发家致富,是一个低投入高回报,利润极其丰厚的行业。
但利益往往能勾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钻石矿脉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总会引发无限的争斗。久而久之大家为了争夺资源,从打群架演变成下死手,再从下死手发展成团体性械斗,一来二往罪恶就此衍生,十二年前安德从械斗中脱颖而出,一统当地的钻石矿脉。
本来这个机构老老实实的按照合法流程在当地采采钻,没事干点坏人该干的坏事,那是别国内务,他国肯定不会插手。
但罪犯一有钱就爱捣鼓军火,枪炮在手天下我有,安德的老板思想活泛了,他觉得作为一个全方位多层面的犯罪组织,怎么能够不涉及石油行业了,所以他立刻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带上武器和贪婪金戈铁马的去临近国抢石油。
石油是那么好抢的吗?当掌握石油的大亨是死的?这种资源型产业背后都是国家在坐镇,不过安德身后也有军队撑腰,所以他抢不到石油,也要给石油大亨添堵。
于是安德把石油大亨的石油基地给轰炸了,不幸的是基地里有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员都是我国对外输出的技术人员。
我国是石油开采的技术大国,经常会派遣相关人员对他国进行无偿或有偿的帮助,谁想到这些只是忠于本职工作的无辜人才,会遭来灭顶之灾。
你们打架归打架,殃及池鱼是不是不厚道,大老板怒了,不谈判不妥协,直接丢出还在边防上任职的林旭山,明确的表示给老子端了这个狗屁安德。
林旭山是个实干派,召集人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做好功课,把安德翻了个底儿掉,顺便借石油大亨的手把安德组织里的头目送上了国际刑事法庭,从此销声匿迹。
可安德的盘子够大,总有余孽蛰伏着等待时间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