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朝可谓一代不如一代,传到第四任皇帝时天下已经民不聊生,官僚贪污,朝廷无能,各地的郡守更是拥兵自重,终于皇帝发现自己管不了这天下了,终于有人率先揭竿,向皇权发起了挑战,那正是后来的燮朝。
每一次变天之战,灵威郡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对于燮朝军队来讲也是如此,但灵威王府在这里执政多年,历代灵威王恪守已任,百姓也对他们多有爱戴,加上这里本就易守难攻,所以当燮朝的军队打到灵威郡时举步维艰。
这一仗一打就是半年,最后燮朝的将军王建无奈之下用了毒攻,在灵威郡的水源上游堆积了无数发臭的尸体,没过多久瘟疫开始在灵威城中泛滥起来,王建多次劝说时任的灵威王准开城投降,但他依然不从。
随着夏天的到来,瘟疫传播的速度更快,灵威城内每天都能看到升起的黑烟和那股子烧死人的味道,最后终于有人受不了做了叛军,为王建打开了城门。
而王建进城之时,也是惊呆了,整个灵威城内满地尸体无人收捡,士兵们已经饿得皮包骨头,毫无战意,至于那位灵威王贺准,王建都还没和他正式见面他就自刎在了城墙上,而他的尸体被送来时,王建才发现这个贺准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整个人与士兵一样饿的只剩一副骨头了。
最后贺准的尸体怎么处理的,史书之中没有记载,到是这位王建由于拿下灵威有功,新主也将灵威赐给了他,同样封了王,王建自己为了拿下灵威罪孽深重,最后找了道士为这灵威城中所有死去的生灵作法,同时将灵威城的名字改成了长陵,而他的封号也顺理成为了长陵王。
他的陵寝正在张云房的脚下——长陵博物馆。
“啧啧啧。”张云房感叹道,史料上始终都只是只言片语,可这哪又掩盖得了战争的残酷,封锁着的城,满城的瘟疫,城外是虎视眈眈的军队,城里的人一个个的死去,扔进了燃烧的柴里,黑烟密布于城上,想来城里也是难闻味,没有水源,食物也日渐变少。
整个城酝酿在绝望之中,具体死了多少史书没写,只写到王建入城之后只见尸横遍野,人畜同于柴上焚烧,秃鹫徘徊城上与野狗夺食。
张云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段历史,他初到壑市时是觉得这里风水欠佳,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故事,这样看来那位被祭祀着的灵威王极有可能就是最后一任王贺准了。
毕竟只有这贺准最符合成为厉鬼的条件,看着百姓一个个死去,心中自然是有怨有恨的,最后还是自刎而亡,就算之后王建找了道士为城中亡魂炼度,贺准的怨气太重不愿意离开,最后化为厉鬼是极有可能的。
“总算找到正主了。”张云房念叨着,不过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除了自己这小道士以外,谁还能知道这位灵威王化成厉鬼了?只要找到这个人,或许这些人,那林显纯背后的团体也就慢慢出现了。
一周后
魍魉案正式宣告告破,对外官宣的是林显纯迷信邪,在外作恶,被警察发现后畏罪自杀,对市民来讲这危险结束了,总算又可以回到安全的生活。不过有趣的事林显纯贪污的事情却被压了下来,具体什么原因也不得而知,贪污的钱最终去了哪里也没有结果。
不过壑市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警察宿舍前,夜市小吃依然热闹,烧烤、炸土豆、羊肉串、铁板烧,人间烟火的味道总是让人心动。
羊肉串摊位前,老板握着一大把肉串用力的翻压着,中途还不忘加上小葱和孜然。
“整辣点老板!”卫霄在小桌旁招呼着,接着开起了啤酒。
“还是年轻人口味重。”莫莉抱着保温杯,里面是才网购的枸杞。
“莫老师你年龄可比我小。”卓锦晟说道,将莫莉的保温杯拿到了一旁,拿了个啤酒杯给她:“今天咱们喝这个。”
今天魍魉案告破了,刑侦组放假,莫莉也觉得这酒是可以喝点。
“来了来了。”卖肉串的老板叫唤着,拿着盘把肉串送来:“外酥内嫩,羊油爆香,快吃。”
“好勒。”卓锦晟收起他的电子烟,不客气的带头吃了起来。
莫莉左右四处望了望,发现老板这摊位好像比之前豪华了些,之前就是个烂棚子,现在倒还是个棚子,不过可以遮风挡雨了,拉烧烤架的摩托车也比之前更大了,就连摊位上的桌子也比之前多了五个。
“老板,最后生意不错呀。”莫莉说道。
“就那样。”老板腼腆的笑了笑,转身去招呼其它客人。
莫莉的目光还没有回到桌上了,今天这局还少了一个人。
“对了,张云房怎么还没到?”莫莉问道。
卓锦晟抬手看了眼胳膊上的表,约的是七点,还有几分钟。
“估计踩点到吧,没事儿,咱先吃。”卓锦晟招呼着,和卫霄碰了个杯。
人有时就提不得,卓锦晟的酒才下肚,那熟悉的懒洋洋地声音就来了,不过却不是冲着他们说话。
“哟,老板,你这生意越做越红火呀。”
老板抬头,一看到是张云房那嘴角的笑都弯上了好几度。
“大仙,您可来了,真想着谢你呢。”
“我有什么好谢的,我还得谢您之前送我的串儿。”之前张云房在这点了五串烤羊肉,老板还送了两串。
“要不是你上次让我女儿过来,我这生意还没那么红火。”老板也顾不得给身边的客人打招呼,先就开了瓶啤酒给张云房递过去:“请您喝。”
“甭客气。”张云房守在老板边上,又帮忙搭手递着调料,问道:“那日也是临时起意,给您算了一卦,您那日子孙休囚,得冲一冲,刚好第二天是子日,子午冲所以让您女儿过来,所以究竟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张云房说的那一套老板可不懂,但好事还真是有,他回答道:“那天都收工了,我坐那歇会儿,我女儿给我跳了个舞,也不知道被哪个网红发到网上去了,一下就火了,客人也跟着多了起来,还多亏了您这忠告。”
“嗨,这哪谢我,您还是谢您自个儿吧,这话您听了,您要不听也没这事儿了是不?”
老板笑了笑:“小哥真会说话。”
“别唠了,肉串儿都要放冷了。”卓锦晟起身把张云房拉到小方桌上,两人面对面坐下:“喝酒吗?”
“喝。”张云房先干为净。
“你们道士还真不将就。”卫霄看着这一桌子菜:“酒肉都沾呀。”
张云房拿起肉串:“牛肉不吃、狗肉不吃、大雁不吃、乌鱼不吃,余下的百无禁忌。”
“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莫莉说道。
“还是要看法脉。”张云房解释道:“有的法脉这羊肉不能吃,有的法脉王八不能吃,最烦的就是全真的道士,酒肉都不能吃。”
经过魍魉案一役,卫霄对张云房是多了好几分的敬意,他又敬上一杯,问道:“这法脉是什么意思呀?”
“这个嘛……”张云房想了想,其实解释了也没什么用,但既然出来吃饭,聊天还是可以的,他说道:“你们警察厅里有刑侦科、有鉴定科、有交通科,都是警察,部门不一样,部门规则也不一样,部门领导肯定也不同。”
卫霄机灵着,一听就明白了:“就是部门不同。”
“是这意思。”张云房小酒喝着,看着这路上人来人往的,倒觉得这凡尘热闹也真不错。
“我们道士的事无聊的很,讲讲你们警察的事吧。”张云房将话题岔开:“你们这就是放假了?”
莫莉点点头:“说是放假,如果有案子还是得工作。”
“说到这个,张半仙你快给我算一卦,看看我们最近能不能好好休息。
张云房想着这卓锦晟白嫖上瘾了?
“我们三清宫算卦六百起。”张云房比了个二字:“咱两现在关系不同了,我收你两百。”
卓锦晟摆摆手:“你是道士还是奸商?不算了。”
“我算,我算。”卫霄说着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出来,倒是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张云房手上:“他不算,我算。”
张云房把钱往包里一放:“你算什么?”
卫霄想着这话问出来怎么像在骂人。
“算姻缘成不?”
“成。”张云房又道:“把八字报给我,再报三个数。”
卫霄听话的说了自己的阳历生日,又随口报了三个个位数,张云房马上起了卦,不过看卫霄的脸色一下就怪异了许多。
卫霄一个刑警,哪看不出来张云房的变化,小伙子一下心紧了起来:“别是孤独终老吧?”
张云房摆摆手,倒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卫霄:“你是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解还是私下说?”
卫霄一愣:“这……还是私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