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锦晟和他的刑侦组今天加班太晚,卓锦晟想着体恤下属就专程从警局往宿舍这边来买点烤串,这家老板他认识,是个苦命的男人,媳妇身体不好了,膝下还有个孩子,明明烤串味道很好,但要照顾家人,不能像其它摊主一样长期工作,卓锦晟也喜欢照顾他的生意。
不过万万没想到,在这遇到了张云房,不过出于一个刑警的习惯,他可不觉得这巧。
“这不是今天劝我不要回家的茶楼店长吗?”卓锦晟拔掉电子烟的盖子,深深的拔了一口,那蜜桃味的烟雾将这汉子笼罩着。
老子有名字:“张云房。”
“张店长,你让我别回来,那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店长?张云房确实是个长,那是道长。
“这就没你什么事了。”张云房总不能说自己来历劫吧。
“给我烤五十串肉串。”卓锦晟给老板说道,从烧烤车边上提了两瓶啤酒,他性子硬牙齿也硬,咬开瓶盖就喝了起来,不似小伙子一般俊俏,卓锦晟的身上倒是充满了岁月的味道,那是一种别样的俊。
张云房看卓锦晟这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行径,还真是与悠然居里一个德行。
“我觉得的吧,你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卓锦晟心想,还说不让我回宿舍,这不是调虎离山吗?
“我出现在这,也和你没半分钱的关系。”张云房起身,给那老板挥挥手:“走了,串儿不错,下次再来照顾你。”
老板客气的笑了笑,心里想着自己还请了你五串呢,不过目光又回到了卓锦晟那里,老板笑嘻嘻的上前:“卓头儿,今天又加班呀。”
“啊。”卓锦晟点点头,想到局里那几个嗷嗷待哺的队员,他又催促道:“今天味重点。”
“得勒。”老板忙回答道,反而接着问卓锦晟:“那小哥你也认识?”
“巧了,我也正想问你呢。”卓锦晟又扔了瓶酒给老板:“刚才你们聊什么了?”
老板笑了笑,挽起袖子将肉放上烤架,重新点燃的火逐渐升温,肉的味道也飘了出来。
“那小子问这附近闹鬼没?”
“闹鬼?”卓锦晟也嗤之以鼻,现在壑市最大的鬼不是魍魉么,还有什么比他更可怕。
“我就说这阳气重着了,不可能闹鬼,只是以前听说是个乱葬坡。”老板如实答道:“余下的也没多说什么,对了!那小子还送了我个忠告。”
卓锦晟一笑,这小子怎么就这一个套路了。
“他骗了你多少钱?”卓锦晟问道,五十块的杯的开水他还记在心上呢。
“小伙子一副穷酸样,我就请他吃了五根串。”老板说道。
“那他忠告你什么了?“
“他让我明天带着闺女来上工,说多陪陪女儿。”老板说着,脸上挂起了笑:“我都没告诉他我有个女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蒙到的。”
烤肉老板家的情况,卓锦晟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这样张云房给的忠告就更为诡异了。加之今天卓锦晟让他千万不要回家,奈何这警察宿舍离市警局就一条街的距离,居然让他们碰了个正着。
卓锦晟越想越不对劲,起身对老板说道:“你考好了给我送警局去,我先去办点事儿。”
卓锦晟加快着张云房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只是这夜里集市人潮涌动,他已经找不到对方的人影,不过好就好在这是警察宿舍区,他是刑侦大队队长,卓锦晟以最快的方式跑到了楼上的监控室调出包含张云房的影像,管他什么未卜先知,科技的光照下肯定逃不掉自己的法眼。
只见张云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围着宿舍绕圈,却又什么也不做。他越是这样行动诡异,卓锦晟越觉得哪里没对,他死死得盯着张云房,看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而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十点…
亥时……
十点半……
亥时一刻……
张云房也迷茫了起来,他在这里寻了好久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马上就要子时了……他并没有因为这命中一劫没有出现感到开心反而越发的担心了起来,他的卦不会错,他师父的卦更不会。
就在此时,突然一栋宿舍的楼顶燃起了火,没有任何征兆火势已经冲到了楼层的半腰处。
“□□大爷!”卓锦晟看着监控里出现的火光撒腿往外跑去,燃火的就是他这栋楼,而他的家也正是这一栋!
他一边打着火警一边呼叫着,疏散着楼层里的人群。
好在楼层里没多少人,仅有的家属已经在卓锦晟提醒下率先下了楼,
他的注意力全在张云房身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其它的不对。浓烟滚滚向上,这火势来得太突然,刚才在视频里还只在楼腰,现在楼道里已经可以见到火舌四起,卓锦晟突然意识到这火这样烧下去,监控里的资料会被销毁,但等他冲回监控室时,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一户未关门的宿舍里,在厕所里把自己打湿,又撕下布巾捂住鼻子,他爬在地上躲避浓烟顺着记忆往消防通道走。但缺氧的环境下他无法有效果的呼吸,随着整个大楼的燃烧,烟雾也逐渐笼罩了整个楼道,卓锦晟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吸了一口空气,他记得楼阁尽头有一扇窗户,窗户下还有一栋建筑,比这楼矮一些,他还有一线生机。
卓锦晟大腿紧绷,目视前方,壑市一号刑警不是吹的,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阁尽头而去,正好尽头的玻璃窗正开着,他翻身一跃,腾空之时只觉得脚下全是热浪,他只能凭着感觉往旁边的建筑跳去,就快落地之际,卓锦着一个鱼跃翻身将冲击力泄掉,但还是一个猛地撞在了楼顶的水箱上。
还好这玩意已经习惯了九死一生的感觉,他摸了摸胳膊,痛是痛,没骨折。这才又看了眼烧起来的楼,整栋楼已经陷入了火海,热气不断的向上,向外冲击着,卓锦着觉得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烫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是什么样的火才能将一整栋楼烧了起来。
救火车的声音越发的近了,想来消防的人已经到了,卓锦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张云房的忠告也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如果他今天回家休息了,可能被烧死的人里,也有自己……
顿时他的身后一了冷汗,对!张云房,张云房去哪里了?
卓锦晟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他跑下楼去,记得监控里张云房围着宿舍打转,他一定要找到他。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也将卓锦晟从对张云房的执念里拉了出来,他回头一看,楼道里一个女人正惊恐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踉跄又摔倒在了地方,女人嘴里大叫着:“死人!死人!救命——!”
出于一个刑警的本能,他立即放下了张云房向那女人跑去,他嘴里说道:“我是警察,你不要慌张!”
可当卓锦晟跑过去时,那女人已经晕厥了,卓锦晟顺着女人出来的方向向房间里看去,一个人正端坐在房间正中,与之前魍魉案所有死者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死者被剃光了头发,赤条条地绑成盘腿的姿势放在地上。
而死者的跟前,站着一个人影,人影手中握着一把短剑,火光之下卓锦晟看清了那张脸。
“张云房!”
人影突然转身从窗户上一跃而下,卓锦晟跟了上去,只见张云房身如飞燕,借着楼层里的空调外机轻松的下了地,落地之后他还不忘抬头对卓锦晟大吼了三个字:“不是我。”
“靠!”卓锦晟就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凶手,他将晕倒的女人拖到楼道边,将案发现场的房门锁了起来,他已经习惯一边追捕一边打电话了,刑侦组的成员应该会在十分钟内到这里。
卓锦晟朝着张云房离开的方向猛追着,那是宿舍后的一个小山坡,未来那里准备打造成一个公园,现在才破土,一地稀烂。
越是往山坡上走,越是远离人群,卓锦晟的耳畔就越发的安静,紧接着这种安静变得极为怪异,就连夏日的虫鸣和鸟叫都不见了,余下的只是绝对的安静,脸上吹着风,耳畔却没有风声。
他猛的停住脚步,卓锦晟拿出手机,手机也没有任何的信号,一个怪异的念头出现在卓锦晟的脑海中……
鬼打墙了?
念头方起,眼前一个影子在远方跑过,鬼影一袭红衣以极快的速度跑着,卓锦晟第一个反应是:这不是张云房。
自然不是,第二个影子不知从哪里出现追了上去,那精神的寸头,敏捷的身手……
“张云房给你我站住!”卓锦晟紧跟了上去。
鬼影在前面跑,张云房在后面追,卓锦晟挥舞着警徽,这一场角逐变成了奥运会男子短跑项目,只是短跑的速度,长跑的距离。跑到最后,卓锦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要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