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办公电脑,留在这茶楼里?
卓锦晟觉得有些好笑,他这才打量起了这小哥,小哥自称茶楼店长,不过自己来了却不迎客,要了杯白水,换句话说是茶位费,也不懂行情的收了五十块,就算自己不是个刑侦警察,也觉得小哥和店长这个职务关系不大。
更何况这小哥看上去还没有卫霄大,不过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的,剃了个寸头精精神神的,上身是件黑色唐装,那料子他刚才就注意过了,可不像是工装,下身是条棉麻长裤一双手工布鞋,倒是一点也不张扬。
“这凭什么呀?”卓锦晟反问道,干刑侦这么多年,他觉得这小伙子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人有问题。
这小哥咧嘴一笑:“爱放不放,都是你的事儿,走了。”
卓锦晟习惯性摆摆头,目光又放回到资料上……
悠然居
悠然居是长陵博物馆馆内茶楼,这博物馆年轻人来的少,老年人也不怎么消费,茶楼就像个摆设,反正博物馆是公家的,这楼茶楼也是公家的,赚不赚钱不重要,上一任店长是谁多数人已经忘记了,毕竟这不重要的地方不重要的位置上,放谁都一样。
而如今这店长叫张云房,对于长陵博物馆的职工来讲,他倒是比上一个店长让人印象深刻,一来是小伙子星眉剑目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二来自从换了张云房,馆长没事也往悠然居跑,倒了让馆内其它人多了几分好奇。
傍晚,太阳还在天边挣扎着,阳光从地平线扫在大地上,长陵博物馆五点钟准时下班,红色的阳光印在古色古香的红色围墙上,留下上少人驻足拍照。而红墙内,悠然居的主人还没下班,不仅张云房没下班,馆长也在这里呆着。
铁壶在桌上煮着,壶里咕噜咕噜的响着开水声,白发长者掀开铁壶的盖子扔了一把茶叶进去,茶的香味伴着蒸汽窜了出来。
“你又煮我老白片。”张云房垮起个脸,忙把桌上的茶罐子收好。
“小师叔别那么抠门嘛。”长者说道,这就是孙大有,长陵博物馆的馆长。
说罢孙大有悠哉游哉的将铁壶取下,倒上两杯茶:“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这些凡事执念交给我这个凡人就行了。”
张云房索性将茶罐放在身后的柜子里,当着长者的面锁上。
“别给我来那一套。”抬手摸摸自己这寸头,张云房皱眉,真扎手。
“对了小师叔,你不是掐指一算说今天有个贵人要来吗?见到了?”
两个月前,张云房来到壑市,壑市也正笼罩在这该死的连环凶杀案里,张云房本是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事的,但博物馆的孙馆长却觉得事有蹊跷,便求着张云房算了一卦,不算不要仅,张云房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他这才开始注意这起案件,绝非世人眼中看到的那样简单。
“见到了。”张云房想到下午那大个子,当时算那一卦时就算到那贵人应是吃皇粮的,偷窥了一眼电脑,没想到真等来了一个警察。
“聊什么了?”
张云房喝掉杯中茶,往沙发上一个葛优瘫:“什么都没聊。”
“你就放人走了?”
“走了还会回来嘛。”张云房左手掐指起卦,拇指落在食指下节,唤为大安,吉。
张云房抱住沙发上的抱枕,明明是个爷们却一副猫一般卖萌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道:“明日午时,他自然会来的我。”
次日中午十点半
卓锦晟看着湿哒哒的电脑,就在半小时前卫霄抱着水桶摔了一跤,那水不偏不倚的泼在了他的电脑包,巧又巧在他今天刚好换了一个不防水的电脑包。
卓锦晟自然想起了悠然居那小哥的忠告,合着这人是属乌鸦的。好在电脑里的资料都有备份,只是辛苦维修科的同事看看还能不能拯救一下了。
“卓头儿,门口记者又来了。”
卫霄把老大的电脑弄坏了,原本是想着躲一躲的,可还没想好躲哪里就发现警局前后都被□□短炮的记者围攻了,正门还有几个区议员在帮记者说话,希望可以放人进来。
“局长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局长一早就开会去了。”卫霄盯着他的卓头儿,要不您上。
卓锦晟:昨天那白开水味道还不错,再去喝一杯。
“卓头儿,你去哪里呀,卓头儿!”
卓锦晟觉得五十块钱的白开水自然是贵了点,但五十块钱买一下午的清净却很值得,况且那小哥怎么知道这电脑会出问题,卓锦晟作为一个警察,职业本能让他觉得有点奇怪,如果不是他亲自安排卫霄去打水浇花,他甚至都准备将卫霄审问一番了。
到了悠然居,这里还是同昨天一样清清静静的,老头和老太太在树下打太极,远处室内博物馆门口有一群小学生排着队准备进场。这样的环境下卓锦晟不由的伸了个懒腰,果然离开了警局,一切都轻松了起来。
卓锦晟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下,前台依旧没人,卓锦晟已经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水壶的位置。
“电脑呢?”
卓锦晟是个老警察了,但这小哥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电脑在办公室。”
张云房眯眼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今天又喝什么呢?”
“还是喝白水。”卓锦晟提了提手中的水瓶。
“白水五十一杯。”
“那还送忠告吗?”
“送。”
张云房也不客气的在卓锦晟对面坐了下来,阳光照在玻璃杯上,透过白水杯将桌面打上了一处明亮。
张云房拿出茶具,给自己来了一套龙井。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脑会出问题的?”卓锦晟喜欢开门见山,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掐指一算。”
卓锦晟一愣,这特么还是玄学?
但是刑警这行当干久了,信科学的成分总是多一些,但正是因为干刑警太久,有的人在自己眼里就跟个白纸一样,但眼下这小哥却不一同,他这人就像是张白纸,或者说故意把自己这么袒露出来,反而让卓锦晟好奇于这白纸之后是不是还有东西。
“不信?”
卓式摆头:不信。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哥能怎么说服自己相信。
“不信算了。”张云房将公道里的茶分在了自己杯里:“但是忠告一样送你。”
“你不如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脑要出问题,或许你说出来我就信了。”
好话不说二次,张云房的茶可比五十块的白水香,这样明媚的下午自然要品茗才显得有排面。
“那我给了钱,你忠告得给我吧?”
“给啊。”
张云房抬手摸着自己的寸头,这扎手的感觉可真不舒服。
“说来听听。”
张云房看着茶杯,这可是他大师侄孝敬的,也不看卓锦晟,只说了两个字:“信我。”
“嗯?”卓锦晟一开始没听明白,随后意识到了张云房话里的意思,可是凭什么信他?
卓锦晟那质疑的表情挂在脸上,张云房看着有些不爽,但要是卓锦晟要是立即就信了,好想也说不过去。
“再给你个忠告吧。”
“说。”
“今天晚上,别回家。”
卓锦晟险些笑了出来,魍魉案出现之后他就住在了警局,家长什么样他都快忘记了,而且他今天的计划里,就没有回家这件事。
“好,这个忠告我听了。”
张云房拿起公道,往卓锦晟的杯里添上龙井,杯底绘地鲤鱼遇水便像活了一般。张云房挑起眉毛,嘴角似笑非笑,仿佛早看出来了卓锦晟会把忠告当成耳边风。
“最好这样。”张云房把茶杯推到卓锦晟跟前,杯底浅浅的一道水痕:“喝茶。”
“收钱吗?”
“六百块一泡。”张云房突然又笑了出来:“这杯送你,我干活去了。”
张云房就这么将自己的茶具留在了茶机,甩着走手走出了茶楼,户外的阳光正好,蝉鸣叽叽,这位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小巧的折扇,手腕一抖扇若花开。
卓锦晟将茶送入口中,唇齿留香,果然是好茶。再看张云房,如果这小哥不那么神棍,也当是位绝世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