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主角的观察,那只鬼有时候会短暂地躲在刀里休息,一切都要趁着“他”休息的时候去做。
偏僻荒凉的小路上,他怀揣着从寺庙中求来的符箓,脚步不自觉越来越快。
五条悟怀里捂着奶茶,想要用体温把奶茶捂热,然而奶茶没热不说,他肚子反而被捂得凉飕飕的,紧接着就有些难受起来。
他把奶茶往地上一放,小声道:“杰,手机给我,我上个厕所去。”
“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快把我的手机给我,马上就回来。”
夏油杰摸出手机递给?他:“不要紧吗?”
“不要紧不要紧。”五条悟忙不迭地走了?。
这一走,夏油杰直到电影结束也?没看见他。
等?他从放映厅里出来时,五条悟正拎着一袋子新买的零食往里走,迎面遇上来出来的夏油杰。
“诶?杰,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啊,上了?个厕所,在旁边超市逛了?逛——电影结束了?吗?我正要回去呢。”
“已经结束了?。”
“诶——怎么样?结局那家伙成功了?吗??”
“嗯。”夏油杰过去帮他提起零食袋,揽着人往回走:“成功了?,鬼被主角封印了。”
“那主角呢?”
“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了吧。”
“诶……”五条悟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好无聊的结局哦……还以为主角会跟那只鬼一起同流合污呢。”
“妨碍的人和鬼一起消失了,主角的日子就这样变好了?,悟不喜欢这个结局吗?”
五条悟背着手往前走:“俗死了,早知道还不如看那个动画片了?。”
“对了,票根呢?给?我拍一下,我要发个朋友圈~”
夏油杰停下来,从口袋里翻出两张票根。
旁边有三两个女生吵吵嚷嚷走过去。
“真是的,什么烂片啊?要不要每回都用整个世界都是主角的一场梦这种设定?”
“就是,编剧没得写了?吧,明明他现实过得那么惨,干嘛还要折断了刀回现实,就算是鬼那也是他玩伴的命啊!”
“梦境是他玩伴设的吧……人家不想一直活在梦里,也?情?有可原……”
“可现实比梦境还糟啊!”
五条悟听了几句没听懂,狐疑地扭过头:“杰,结局到底是什么?”
夏油杰云淡风轻道:“主角封印了鬼,回现实生活去了?啊。”
“可他那个玩伴……”
“梦境的前半段都是真的,他的玩伴很早就在现实中死去了,他在学校中受尽了欺负,才被玩伴拖进了?梦境。”
“那他从梦境里出来岂不是……还在受欺负?”
夏油杰淡漠地看着他:“悟觉得,现实和梦境哪个更残酷?”
五条悟蹙起眉头:“你觉得呢?”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无非是从一个地狱走向另一个地狱罢了?……”
……
“哎?!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去看电影了?吗?!”
早上八点,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个人。
虎杖悠仁靠在椅背上,震惊地看着手机屏幕里五条悟发的图文:烂片,大家不要去看哦——
底下的配图是两张电影票根,和五条悟比着剪刀手放大的脸——身后还有夏油杰的半根十分有标志性的刘海。
“激动什么啊……”钉崎野蔷薇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昨晚他们几个玩到快要凌晨才打车回来:“你昨晚不是也看了?吗?弱智片猪狗大战……”
“哪里弱智了?我觉得还蛮好看的。”虎杖悠仁憨憨地摸着发茬:“比五条老师给?我放的那些电影的剧情好懂多了?。”
“那当然了……这可是十四岁以下的儿童看的……”钉崎野蔷薇继续瘫在桌子上,满脸黑线:“我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放任你去给我们买票。”
“你说看哪个都行我才选了?个看起来最有意思的嘛……”
钉崎野蔷薇“砰”地拍着桌子站起来:“伏黑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是下午回来吧。呐,猪狗大战真的不好看吗?”
“闭、嘴!”钉崎野蔷薇表情狰狞:“白瞎老娘的票钱!”
虎杖悠仁委屈地变成了?一张纸人。
钉崎野蔷薇抬眼看了?下墙上的表,分针正好指着十五:“都到他迟到的点了,那个笨蛋怎么还不来上课?”
“可能也在补觉吧……”说着说着,虎杖悠仁感觉周围阴了下来,他望向窗外,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被浓重的乌云盖住,翻涌的云层间有雷光滚动。
“诶,好像要下雨了……钉崎,你带伞了?吗?”
“就那么几步路,淋回去就淋回去呗。”
……
半个小时前,教室宿舍中。
“悟,醒醒,该起来了。”
半昏半暗的宿舍中,窗帘缝里,透出几率不甚明显的光亮。
床上,夏油杰轻轻捋着他怀里人散乱的头发,五条悟像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被子底下的腿搭在他腰上,脑袋蹭在他颈窝里,睡得正香。
“悟,再不起来要迟到了哦——”
怀里人动了动,哼哼唧唧地把头埋得更深。
“悟,起来。”
夏油杰无动于衷地把他从身上给?“撕”了?下来,像撕一块黏性极强的牛皮胶,他的眼神落在五条悟脖子上零零碎碎的红印上,眸色深了?深,随即微微撇开头,按下即将涌动的情?绪。
闭着眼的五条悟突然道:“五条老师好不好看?”
夏油杰转回头来,哑着嗓子:“好看。”
五条悟猛地睁开眼,璀璨的瞳色直直撞进夏油杰的眼里:“看多了?要收加时费的哦——”
夏油杰的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
五条悟却从被窝里爬起来,往他身上一压:“你怎么不问问我收费标准?”
“那悟想要什么?”夏油杰淡淡地看着他。
“嗯……”五条悟思索了一会儿,趴在夏油杰胸前支楞着下巴道:“今晚你穿女仆装做饭给我看。”
夏油杰:“……不行。”
“诶——这都不行?”五条悟从他身上翻下去,在床上滚了?两圈,眼看着就要滚下床了?,夏油杰伸过胳膊把他勾了回来:“别闹。”
五条悟转过头来,期待地看着他:“穿嘛穿嘛。”
“……”
夏油杰斩钉截铁:“不穿。”
“欸……杰,你变了?。”
“没变。”
“你绝对变了!你上学时候经常穿裙子给?我和硝子看的!”
“……我没有。”
五条悟一副强忍悲苦的模样:“杰长大了?,再也?不是我认识的杰了……”
“……”
“既然这样的话,五条老师就发发慈悲,今晚上穿女仆装给?你看吧!”
“……”夏油杰眉梢抽动了几下:“是你本来就自己想穿吧……”
“你说什么?听不见——”五条悟笑眯眯地起身下床,穿上拖鞋向洗手间走去。
流水从五条悟的指缝间漏出,他搓了?搓脸,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他挂着水珠的脸。
昨晚睡得有些晚了?,他眼皮有些浮肿,眼角还带着一抹红,五条悟抬手又搓了?搓,眼尾更加红了。
潺潺的水流中,他突然听见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他关上水龙头,洗手间里静了?下来。那个声音却不见了?,就像是他幻听了一样。
“什么嘛……”五条悟低下头继续洗脸,洗手盆中的水面微微波动着,映着他头顶的白色浴灯,目光一晃,五条悟看见水面上模糊地倒映着他的身影,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源……”
“嘘……”白发苍苍的僧服老人抬起手,嘶哑的声音在五条悟的脑海中响起。
“六眼,你选择好了?吗?”
五条悟抬起头,镜子里清晰地照出他的身影,身后什么也?没有。
“老头,你怎么了??”五条悟轻轻道。
“想要离开,就杀死自己和那个人。”
狱门疆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仿佛要消散在空中似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窗外一声惊雷炸起,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五条悟缓慢地眨了眨眼,低下头,洗手池里的水已经流干了,他怔怔地看着瓷白色的洗手池。
“悟,你好了吗?”门外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五条悟回过神,又看了?眼镜子才走过去:“好了。”
门打开,夏油杰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站在门口,散乱的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他看着五条悟脸上还在下滴的水珠:“怎么脸都不擦?”
五条悟愣了下,用手背抿了抿脸上的水:“哎呀,忘了?。”
“这种事情?怎么都能忘……”夏油杰蹙着眉,语气像是在训小孩一样。他探身从架子上抽过毛巾,不容拒绝地给他擦了擦。
“外面下雨了,出去时候多穿点,别着凉了?。”
五条悟顺势抱住了?他,闷闷道:“不想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