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沈澜年怨恨皇室也并非没有道?理,而她作为沈家和皇室结合的血脉,未免有几分背叛的意味。
“我们可以让他见见吕大人。”徐宁之建议道?。
卫希踱了踱步,“还是顾芩吧。”
也许,名单上的这些人相互之间有所关联,她实在很想搞清楚那份名单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你的。”徐宁之不再废话?。
两人达成一致,遂带着吴泰又回?了?城西。
吴泰神色漠然极了?,看起来了无生机。
卫希一手拎一个跳进了?顾宅,主屋稍稍闪着些烛光,她凑近刚要敲门,徐宁之却扣住她的手腕。
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泄露出来,卫希听了一耳朵,满脸的不可置信。
徐宁之咳嗽一声,谨慎地抬手敲门。
咚咚咚。
啪地几声,茶杯砸到门上又掉到地上。
随即是顾芩骂骂咧咧的声音,徐宁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卫希见状开始大力拍门。
“哪个挨千刀的!”
房门被大力拉开,顾芩一脸晦色。
“顾郎中。”卫希笑容灿烂。
彭地一下,房门被摔上。
卫希耐心地等了?一会,房内窸窸窣窣的,没多久,顾芩再次出现,面色不善地瞪她。
“顾郎中,大好的时光万万不可沉湎男色。”卫希背着手一本正经地教育她。
顾芩面露讥诮,“一看你就是那方面不行。”
“你……”
徐宁之及时把吴泰推到两人中间,“好了好了,不要吵,是我们不对,打扰顾郎中良宵,实在是事急,望郎中体?谅。”
“你看,连你媳妇都知道你不行。”顾芩冷笑。
卫希气急,一把推开吴泰就要跟她理论。
“小希,冷静,我知道你行。”
卫希还没来得及高兴,顾芩就阴阳怪气,“给你面子而已,你还真信。”
“该死!”卫希忍不了?了?。
徐宁之没拦住,卫希直接就把顾芩按倒了?。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顾芩嚣张。
卫希咬牙,一拳锤到她颈侧。
“就知道你没种。”顾芩接二连三地刺激她。
卫希受不了?了?,挥拳打下去。
“停停停!”顾芩缩成一团。
匆匆赶来的姚泽要去把人拉开,卫希按着顾芩就地一滚,又把姚泽绊倒了?。
一时间乱作一团,吴泰蹦了一下,绳子脱落。
徐宁之眼尖地瞥到,过去拦他,反被他推倒。
“卫希!”徐宁之吃痛。
地上的人还在互相纠缠,徐宁之站起来,看准卫希就踢了?一脚,“你个大笨蛋!赶紧给我起来!人都跑了?!”
卫希噌地一下就跳起来,四处张望。
徐宁之狠狠拍她脑袋,“你都干了?些什么!”
“那能怨我吗?”卫希丢开她的手。
地上的顾芩哎呦一声,捂着脸坐起来。
卫希扭头,一把揪起她前襟,“你故意放他的!”
“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顾芩挣扎。
徐宁之推开卫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恐怕不止,他是你叫回京城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宁之却很笃定,“他不认识你,但你认识他,也知道他手里有什么,所以密信他让他回?京,但又不主动找他,反而让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都说了?不认识他。”顾芩还在嘴硬。
徐宁之皱眉,“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她就是想捣乱!”卫希对她的印象跌到谷底。
顾芩轻蔑地斜睨她。
“算了?。”徐宁之抿了抿唇,伸手拉过卫希,“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卫希憋了?一肚子火,拳头握得咔咔响。
徐宁之瞪她,卫希强忍下气。
回?去路上,夜深露重。
卫希越想越来气,脸色臭得很。
徐宁之晃她手,“好了好了,别气了?。”
“你就知道让我忍,忍忍忍,她都踩我脸上了?。”卫希甩开她的手,分外气愤。
徐宁之讨好地踮脚吻她唇角,“别气别气,她就是故意惹你好把吴泰放走,你听进去可不就中她的计了。”
“你还帮她说话?”卫希推她脑袋。
徐宁之无奈地抬手抚她背,“清心静气,你这样迟早会气坏身子的,没必要每句话都往心里去。”
“那你还天天跟我吵架。”卫希冷哼。
徐宁之捏她脸,“以后不会了?,我也得学着清心静气才能教你,否则太吃亏了。”
“那吴泰怎么办?”卫希鼓脸。
徐宁之揉一把她乖顺的发丝,“不着急,盯着就是了,顾芩那,吕大人那,还有……徐南昭那。”
“都怪顾芩。”卫希还是忿忿。
徐宁之沉吟一下,“我觉得她是在考验你。”
“考验我?有什么好考验的?”简直莫名其妙。
徐宁之微颦着眉,“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
“哼,什么考验,她就是不想让我好过。”卫希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名单上的人肯定都是坏的。”
徐宁之长睫微敛,“也不一定,事在人为。”
“与其在这天天受气,还不如直接踏平京城。”卫希踹飞石头,“再大的阴谋诡谲也敌不过沈家军手里的剑。”
徐宁之不赞同,但尽量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小希,你是想成为一个暴君吗?”
照卫希的性子继续下去,这并非危言耸听。
“当然不是。”否则她也不会忍这么久,她还是希望能用正当的方式拿到属于她的东西。
“既然不是,那就从现下开始改变。”徐宁之面色严肃,“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最基本的。”
卫希动了动唇,“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连顾芩都应付不了?,那就真的……小希,你迟早要学会独当一面。”徐宁之言辞恳切,尽管她希望卫希能依赖她,但形势容不得。
卫希勾着头,“我知道的。”
“光知道了?,还是不改。”徐宁之叹气。
卫希瘪嘴,“又不是一蹴而就的。”
“又在跟我犟。”徐宁之摇头。
卫希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呛声,又踢了踢石头。
“石子是招你惹你了??左一脚又一脚的。”
卫希扭头,咬着下唇,有点委屈。
怎么她踢个石子徐宁之都要训她。
徐宁之噗嗤一下笑出声,又噌地一下跳到她背上,“乖小希,你对付别人可别这样,这么高个大个子天天红着个眼睛,人家会笑话?你的。”
“敢笑就扔出京城。”卫希惯常哼唧一声,双手托住她身子,“又不要他们哄,管什么闲事。”
徐宁之凑到她脑袋旁边,“那要谁哄?”
“想哄的什么都不说……”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逝,卫希半截子话?堵在嘴里,徐宁之唇角噙着笑,“小乖乖,有开心一点吗?”
“……哼。”卫希勾下头,小声,“都怪你。”
徐宁之竖起耳朵,“怪我什么?”
“怪你一直亏待我。”卫希嘟囔,“都是因为你……我才没底气,反正都怪你。”
徐宁之拉长声调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
“以前怪我,现下可不能怪我。”徐宁之伸手摸摸她微烫的耳垂,“我可没再拦你了?,是你一直别别扭扭的。”
卫希用力摇晃脑袋,“松手松手,不要总摸我耳朵,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该老实的时候就老实,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我懂……你就是想让我像个木偶一样任你摆弄,那你怎么不去找个真的木偶呢?”
卫希想把她扔下去,“你才喜欢木偶!”
“好吧好吧,我想错了?。”徐宁之抱紧她,探头凑到前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了我才知道嘛。”
卫希掀了?掀眼皮,“徐宁之,咱俩没爱了。”
“哎,我是真不知道。”徐宁之也有点苦恼。
卫希把人往上撂了?撂,“我喜欢听话的,身体好的,你没有一点符合。”
“我不听话吗?”徐宁之眨巴眼。
卫希冷笑,“你有数过把我踹下床多少次吗?”
“嗯……那证明我身体好,还能踹动你。”
卫希翻了个白眼,“那是我让着你。”
“我也没让你让我啊。”
卫希五指收紧,“记好你说的话?。”
“记着呢,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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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年的回?信到了,卫希捧在手里一字一句地看,徐宁之一直盯着她,她笑一下就打她脑袋。
等到看完,徐宁之劈手就夺过信,卫希哎了一声去抢,徐宁之绷着脸直接撕了?。
“你干嘛!”卫希气恼。
徐宁之瞪她,“笑那么开心。”
“我笑笑都不行了??”卫希只觉她不可理喻。
徐宁之理直气壮,“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迟早踹掉你。”卫希冷哼,“谁会喜欢你这么个善妒又霸道的女人,连和表亲写信都不行。”
徐宁之把手里的信卷成一团砸她头上,“装,你接着装,我不信你真的不懂。”
“懂怎样,不懂又怎样?”卫希接住纸团,“徐宁之,我发现你怎么一丁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还动不动就拿东西砸她,太可恶了。
“你跟你表姐过去吧!”徐宁之丝毫没有悔改。
卫希别开头,说的不吵架心平气和,结果到头来带头吵架的还是徐宁之,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懒得搭理你,走了。”卫希展开皱巴巴的纸团,把撕成两半的信拼起来,又逐字逐句地边走边看。
“卫小希,你混蛋!”
卫希充耳不闻,徐宁之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总是莫名其妙就开始生气,天天在府里跟她闹得鸡飞狗跳,是想把她往沈容年怀里推吗?
那她倒是快成功了?。
卫希摇头苦笑,捏着信往外走。
徐宁之追了出来,“小希我错了?。”
“你怎么会错呢。”卫希盯着手里的信,无所谓的语气,“你说的都对,做的也都对。”
徐宁之拽住她衣袖,“我不该撕你的信。”
“我又没怪你。”卫希掰开她的手,“行了?,回?去吧,我去刑部看看郭见山。”
徐宁之倾身牵她手,“我跟你一起。”
“随便。”卫希只盯着信,蹙眉思索。
徐宁之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你看了?好久了?。”
“哪有,我才看了?两遍。”卫希挣开手,咬了咬指尖,“你还是留在府里吧,别烦我了?。”
徐宁之又去扯她,“我不要。”
“随便。”卫希满脸不耐。
徐宁之盯着她,“卫希。”
“又怎么了??”
徐宁之面色严肃,“我怀孕了?。”
“哦。”卫希反应冷淡,还是盯着信看。
徐宁之忍不住敲她脑袋。
“天天打我很有意思吗?”卫希丢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怀孕了?就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等我回?来带你去堕了?。”
徐宁之揪住她,“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然呢?”卫希总算舍得看她一眼,“我有那么傻吗?你说出怀孕两个字的时候是把我当婴孩哄骗吗?”
徐宁之狡辩顺便谴责她,“我只是提前告知你,说不定哪天真怀了?,你这个样子可是要把人的心都凉透。”
“只要你不动什么小心思,就永远怀不了?。”卫希神色凉凉的,“别骗我吃那个药,对你没好处,你万一死在那上头了……动点手脚很容易,那我和容姐连孩子都不用生了?,直接抱你的,就算是你亲生的,我不说,容姐不说,谁会知道,那孩子长大了?可不会给你上香。”
徐宁之脸色不大好看,卫希嘟囔,“动动脑子。”
她对延续血脉不感?兴趣,堕了?可比生下来容易,徐宁之妄想用孩子绑住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宁之缓过来,还是一脸倔强的我不信。
“随便。”卫希继续看信。
徐宁之想咬她一口,“你真可恶。”
“我就是个混蛋啊,你不是早就知道?”
徐宁之憋气,抓过一半的信纸也盯着看。
两人你推我搡地到了刑部大牢,但没看见顾芩的人影,案子还没查清楚,郭见山还不算重犯,她们还能见到人。
彼时,郭见山一袭囚服端坐牢房,手里捧着一本书,面前还摆了?一个棋盘,上面棋子交错,白子棋差一招惜败。
狱卒开了?门,卫希先踏进去。
地上的男子留着长须五官端正,囚服一丝不苟地贴着略有些瘦削的身子,面庞还能瞧出些俊朗模样。
“郭大学士。”
牢房重新关上,郭见山掀了?掀眼皮。
“七殿下。”
卫希自来熟地盘腿坐下,“大学士倒是逍遥。”
“一介囚徒,谈何逍遥。”
卫希轻笑,“我一路走过来,看见的尽是狰狞惨状,听见的尽是哀嚎怒骂,唯有大学士这里,岁月静好闲适安然。”
“问心无愧罢了?。”
卫希捻起一颗黑子,“好一个问心无愧。”
“大学士您,当年也是寒门出身,如今荫封荐举全无,您却倒行逆施屡屡扶持世?家子弟入仕,难道……您不觉得愧对您当年寒窗吗?”
郭见山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没有当年的贫寒,如何能衬出如今的富贵?当年那些欺我辱我之人如今为了一个官位肯低下头来求我,殿下您说,换作是您,是不是很畅快?”
“我不觉得畅快,你是在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卫希冷下脸,“若在你之前,也有人似你这般想,那你当年遭受的欺辱,就也有那人的一份。”
郭见山微微一笑,“就算有,又如何?我熬过来了,至于往后诸生,与我何干?”
“此次秋试中有个叫江檀的学子,你把她列为最后一名。”卫希直视他,沉声,“我看过你以前的文章,其中言论与江檀的论策有异曲同工之妙。”
郭见山笑容不变,“那么殿下,您知道为何吗?”
“为何?”卫希皱眉。
郭见山目露讥诮,“因为一切都没有改变。”
当年的他,如今的江檀,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再怎么样,牛犊连老虎一只爪子都敌不过。
“可当年的你,是榜眼。”
郭见山眼里的讥诮更浓了?,“当年先帝龙体?有恙,殿试的名单是吕回?轩拟的,他指我为榜眼,却指徐南昭为状元,第二,与最后一名有何分别?”
到底,吕回?轩也逃不过世?家的影子。
“当然有分别。”徐宁之出声,“你太过偏激,指你为状元会掀起很大的风浪,也会给你树敌,榜眼的风要小些,吕大人定是深思熟虑才有意为之。”
郭见山抬眸,“你是帮你爹还是帮吕大人?”
“我已与徐首辅断绝父女恩情。”
郭见山低笑一声,“如今的孩子……”
“你既对徐南昭有怨,为何还要帮他?”卫希沉着脸打断他,“为何……不战而退?”
郭见山看向棋盘,“战了?,败了。”
一交手,就败了?。
“败?”卫希缓声,“当年的事,你知道真相?”
郭见山颔首,“很早以前,我就知道。”
“那他可是你的杀弟仇人!”卫希低吼。
郭见山摇头,“我的杀弟仇人,是沈琮年。”
“你明知道……”
郭见山冷声,“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当年,不止我败了,沈家也败了。”
卫希倏地站起身,“沈家不会败。”
“死的就剩一个老头子和你那童养媳了?,殿下您还要自欺欺人不成?”郭见山微扬着脸,满是讥讽,“您的母族,亡于您的父族,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徐南昭,您以为他为何直升首辅?”
郭见山笑容灿烂,“他属于您的父族一派。”
“他所作所为,皆出于先帝的意志。”
卫希手上青筋暴起,“不可能。”
“您,也属您的父族一派。”
卫希几乎要窒息,徐宁之连忙搀住她。
郭见山捻起棋子摆好,“当然,现下不是了。”
“现下您的父族和母族站到了一起,如今是君和臣站到了对立面。”
“若您将来荣登君位……”
卫希挣开徐宁之,拉开门跑了?出去。
徐宁之追出去,郭见山又捧起书。
“小希……”徐宁之拼命往前跑。
卫希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脑子里全是郭见山的话?,她知道郭见山说的都是真的,她母妃,她大表兄二表兄三表兄全都死于她父皇,而在未来,沈容年和沈老将?军可能会死在她手里。
她会像她父皇一样,亲手覆灭沈家。
咚!
卫希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被反弹到地上。
“小希!”徐宁之惊叫。
卫希捂着头满脸痛苦,徐宁之连忙扶着她坐起来,对面的人阴阳怪气,“这是想讹谁。”
泪珠子在眼眶里转一圈,卫希扭头看见徐宁之,直接就哭出了声,揪着她肩上的衣料掉眼泪。
掌心落到她发顶,徐宁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小声哄。
卫希哭声越来越大,顾芩一脸的嫌弃,“什么人啊,撞了?我家阿泽不道?歉就算了?还有脸在这哭。”
“她没看见,撞疼了才哭的。”徐宁之解释一句,轻拍卫希的背,“好了好了,一会再哭,先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指尖托起她下巴,徐宁之心疼地摸摸她微红的前额,“脑袋疼不疼、晕不晕?”
卫希不住地掉眼泪,哽咽着说不出话。
双手捧着她的脸,徐宁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在她额前吹气,“吹吹就好了,吹吹疼疼就飞走了,乖乖小希不要哭。”
“这是哄小孩呢。”顾芩翻了?个白眼。
徐宁之瞪她,顾芩耸了耸肩。
“不要听她乱讲,我们小希是大人,才不是小孩。”徐宁之轻轻拍她背,撩开她额前的发丝轻吻她眉心,“想哭就哭吧,大人也可以哭。”
卫希吸吸鼻子,双手收紧环抱住她。
“那些人都招了?。”顾芩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卫希还在抽泣,搂着徐宁之不撒手。
“地上凉,先起来好不好?”徐宁之小声。
卫希点点头,拉着她起身。
“等回?去了我给你敷敷。”徐宁之指腹轻抚她脸颊,“哭哭也好,你好久都没有这么跟我哭过了?。”
卫希拿手背擦干净眼泪,“我长大了?。”
“长再大也是我的小希。”徐宁之微微弯腰给她拍拍衣衫上的灰尘,“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
卫希想反驳,徐宁之摸她头,“乖,当小孩就好,长大了?就要承担很多责任,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她和沈家都没有对卫希抱有什么期待,她只希望卫希能逍遥自在一辈子。
“她注定要承担。”顾芩插话,“享受了那么多好处,就注定要担负起属于她的责任。”
徐宁之只看着卫希,“又不是她想生来富贵。”
顾芩还想说什么,卫希却道:“她说得对,我应该承担,我不能再逃避了。”
“我会陪你的。”徐宁之眼里满是柔情。
顾芩啧了一声,“你们俩够了?没有?说半天正事没人搭理我,那些举子都招了?……”
“以前也有。”卫希看向她,从怀里摸出一叠纸张,“这些人,都可以抓了?。”
顾芩接过,扫了一眼,“这些……”
“仅十年的。”卫希抬了抬下巴,脸上还挂着泪痕,“最高有三品,你能行吗?”
顾芩笑得嚣张,“一品大员也得给我下马。”
“那你去吧,我们回了?。”卫希回?身去牵徐宁之。
顾芩动了动唇,到底没出声。
卫希和徐宁之手牵着手往回?走,徐宁之逮着机会就开始劝她,“你不要听那个郭见山胡说八道。”
“其实他说的是事实,关于我父皇。”卫希其实一直都明白,她只是不愿意承认。
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她心中一直是高大的存在,纵然帝王无情凉薄,可她一直以他为榜样。
“你父皇是你父皇,你是你。”
卫希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那当然。”
她刚才只是落入了郭见山编织的网,那也是郭见山用来自欺欺人的网。
当年郭见山弟弟被徐南昭陷害通敌,沈琮年处死了他,这在当时并没有什么错,但徐南昭把郭家扔到地狱后又拽回了?人间,随意掌控郭见山的生死以此来敲碎郭见山的骨头。
郭见山如他所愿屈服了?,还自己编织了?一套理论来说服自己,其实不过是他对自己无能的开脱。
卫希不会像他一样,绝不会。
她的父皇玩弄帝王权术反复无常,而她,绝不会重蹈覆辙,绝不会因为畏惧沈家军而六亲不认。
卫氏是她的皮,沈氏是她的骨。
若她荣登君位,沈家必将?光复。
沈家的荣耀,必将?重现。
“我们小希一直很善良。”徐宁之摸她头。
卫希偏身看她,“你是不是吃准我这点?”
所以徐宁之才那么肆无忌惮。
“你又不是对每个人都善良心软。”徐宁之轻轻靠过去,脑袋抵着她的肩,“小希,你爱我。”
卫希也靠她,“好奇怪,我发现你最常说的一句话不是你爱我,而是我爱你。”
“因为我确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