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山冬天的时候有很大的雪,整座山都是白色的,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山上走,只有踏雪山下面的野马,我的踏雪就可以……”
幕少煊也躺了下来。
他的声音里隐隐约约有些自豪,让沈霜华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春天的踏雪山也很好看,到处都是花,很温柔的花。踏雪山的风也很好。”
幕少煊没管沈霜华,自顾自的说着。
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踏雪山。
言语里带着,沈霜华从没听到过的小孩子气与自豪。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踏雪山?”
沈霜华到底是没有忍住,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奇怪的是,明明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幕少煊却停住了自己的话语,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就在沈霜华觉得,幕少煊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
幕少煊低沉的声音,忽然传到了她的耳中。
“也不是很喜欢……只是觉得,踏雪山上的鹰很自由,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一只鹰……”
幕少煊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带着一些湿气。
反倒是沈霜华愣了愣,她倒是从来没想过幕少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幕少煊是皇帝的胞弟,身份尊贵。
听说,北狄的现在的皇帝对他很好。
从未要求过,幕少煊必须做什么事情。
但是幕少煊足智多谋,骁勇善战。
满腹雄心壮志,只为壮大北狄
现在北狄国力强盛,可以说一半都是幕少煊的功劳。
因而,沈霜华从没想过。
其实幕少煊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只想做绕着踏雪山的一只鹰。
“其实我以前也有这种想法……”
沈霜华忽然开口说道。
一边的幕少煊听到这句话,转过头看了沈霜华一眼。
倒是沈霜华被幕少煊这样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她虚虚地咳了两声。
“其实我也不是想做一只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霜华就轻轻的笑了两声。
回过头来,发现幕少煊一直在看着她。
这才堪堪止住了自己的笑意,假装正经地看着幕少煊。
“我以前想做一条鱼……”
“主要还是我养过一条鱼,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天天就待在宫里,哪里也不许去。可是我实在是很无聊,于是我姐姐就给我从外面带了一条鱼,让我一直养着它……我呢,就每天和这条鱼说话,什么话都是和这条鱼说,不过后来它死了。于是我就想,我以后也要做一条鱼,还能帮别人解解闷,挺好的,还有人养着。”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理由太过于潦草,沈霜华说着说着就笑了。
“幼稚而愚蠢。”
沈霜华在笑声之中,对自己的幼年的想法直接而粗暴地定了义,而后看着幕少煊。
那其实,是在母亲刚刚把她们带出听风谷的时候。
年幼的沈霜华,当时不适应外面的世界。
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一直被父亲和母亲按在家里静养。
幕少煊唇角微微扬起,眼神看着远方,似乎是在想着很久之前的。
小小的,每天和一条鱼聊自己的生活的她,一定很可爱。
“那么一想,似乎是觉得你想做一只鹰也没什么,毕竟我想做一条鱼。”
沈霜华又说道。
幕少煊笑了笑,坐了起来。
他偏头看还在躺着的沈霜华,开口道。
“并不是幼稚,也不是愚蠢,只是你还不知道,鱼必须要生活在一个安宁的环境里,就像我当时不知道,鹰不是一出生就能飞到天上的。”
幕少煊的声音低沉,在凉凉的风中,吹进了沈霜华的心底。
此时,在定东关外。
旭鹰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的天色。
一个男人匆忙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旭鹰转过身,看向了那个男人。
“顾惊华和幕少煊今天去巡营了,他们策马去了踏雪山脚下。幕少煊没带人。”
进来的男人对着旭鹰稍稍地低了一下头,飞快地说道。
旭鹰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
自从上次秦景之发疯,一定要让他杀了顾惊华之后,就来到了定东关。
这里道路流通,来来往往的商人太多,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而且定东关消息灵通,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消息是得不到的。
旭鹰挥了挥手,一边的身穿黑衣的男子将一袋银子递给了刚刚进门的男子。
那个男子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银子的重量,满意地笑了笑。
对着旭鹰拱了拱手,离开了门里。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
旭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转过了身子。
看着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杀手榜上有名的人。
这次他算是花了大力气,要是再杀不掉这个女人……
旭鹰眯了眯,自己狭长的双眼。
“现在出发,去踏雪山,杀掉那个女人!”
一行人出了门,翻身上马,整齐地往踏雪山方向去。
沈霜华觉得今晚的幕少煊,有点和平时不一样。
总是感觉今晚的幕少煊,似乎格外的好说话。
沈霜华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看着幕少煊,忽然笑了笑。
幕少煊听到笑声,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沈霜华。
“我发现吧,有时候你还真是个好人……”
幕少煊愣了愣,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你大概是第一个说我是个好人的人,谢谢了。”
沈霜华伸出手,挡在自己的上方。
从手指缝里看了看天空,天上的太阳在她的指缝之间行走。
“我只是说,有时候,你也不要过于高兴,毕竟你送了我一匹马,没送别人。”
沈霜华悠悠开口。
幕少煊听后,觉得沈霜华有点欠揍。
他刚刚想伸手捡起旁边的草屑,来丢沈霜华
倏然,就听到了空中的破风的尖锐声。
幕少煊推了一把沈霜华,将沈霜华推了出去。
自己则是利索地翻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飞箭。
在起身的一瞬间,幕少煊飞快地跃向沈霜华。
自然而然地挡在了沈霜华的面前,仿佛他本就该如此。
“阁下既然来了,就该用些明面上的本事,苦苦躲在后面,何必呢?”
幕少煊扬声说道。
他锐利的双眼,警惕地看着四周。
今日他出来,并没有带自己的近卫。
想着就在定东关,在他的地盘之下,就算有人,也是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
却万万没想到,来人还是个大胆子的。
想来,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的。
幕少煊沉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