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秦景之并没有在宫内,宫内防备略略松懈之时。
沈霜华趁夜里,又去了一趟丞相府。
沈霜华前世到过几次丞相府,还是秦景之未曾设立右丞相的时候。
如今丞相府虽然摆置还是如同当年,但巡守的侍卫明显不如之前。
这岳丞相,想必明里暗里是受了秦景之不少苦头,幸亏岳越懂的让权。
就是如今李丞相权利越来越大,朝堂之上隐隐要盖过这位几朝老臣的时候。
岳越依然沉得住气,不与那李丞相计较。
若是如当日沈霜华一般急躁,这大秦恐怕也早就没了岳丞相了。
沈霜华避开丞相府的巡守侍卫。进到岳丞相的内府之时。
这个岳丞相临近半夜,却没有安安心心的在房间休息。
房内只有岳丞相夫人一人,门口守卫的婆子丫头也眯着眼睛要睡着了。
沈霜华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岳丞相难道也离开了京都?
岳越七十有余,若是有什么要办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是他亲自去。
岳越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现在大秦的将军。
如今的大秦,真的带兵打过仗的将军也就只有这个岳程君了。
在大秦,曾有两支军队让周围众国极不愿意与之对战。
第一支便是已经被秦景之设计坑杀的黑凯军,是由沈家统帅。
也是大秦北方抗击北狄的主力军,虽然还有别的军队驻扎大秦北方。
但是论骁勇善战让敌方闻风丧胆,也就只有这黑凯军了。
而另一支驻扎大秦西方,与西越和西方众多小国曾多次交战。
这支军队是大秦最强的壁垒,那便是岳越丞相的大儿子岳程君手中的岳家军。
岳程君也是年少成名,与沈霜华一北一西守卫大秦疆土。
岳程君十三岁便在军中行走,十六岁率奇军在抵御当时西越先皇的侵扰之中大获全胜。
这西越先皇也是自那一战之后,便退回了西越国都,再没有与大秦交战。
直到如今西越先皇病逝,国力衰微,无力出兵。
这大秦西部边境由这岳程君驻守,已经二三十年没有过大的战争了。
岳程君也日夜在那边境,守卫了二三十年。
秦景之当时登基继位,就是降了自己的颜面也要留下这岳丞相稳坐丞相之位。
这其中,也少不了这岳程君在西部边境的地位。
秦景之登基之初,兵权由沈家和岳家分庭抗礼。
一国之君能调动的,只有守卫大秦京都的护城军。
所幸这两家虽然不和,但是均是几朝老臣对大秦之心还是日月可照。
沈霜华被先皇册立为皇后,沈云深又是大秦护城军的统领。
此番权势之大也是让秦景之坐立难安的,猛虎之榻岂容他人安睡?
秦景之利用沈霜华的信任,设计陷害了沈家。
岳越也不是什么糊涂人,沈家被灭门一事自然知道这沈岳两家已经结束了。
之后,在秦景之将李丞相提拔上来之时也没有多说。
毕竟那一夜沈,家在正阳殿的长阶之上死了多少人。
那浓郁的血腥味可是近半月都没有散去,仿佛就是昨日发生。
那一晚岳越没有去,但是事后自然也是听闻了当时的惨状,心里自然也是戚戚然。
沈霜华旧日在世之时,曾到过几次丞相府。
皆是因为丞相宴请诸臣也随同去了,只是这丞相内府从未到过。
如今在这府中转悠半天,竟还是寻不到岳越的踪迹,又得避开巡守的侍卫。
头一晚去竟毫无所获,见到时间也不早,便盘算着赶回宫中第二日再做准备。
第二日入夜时分,沈霜华又是一袭黑衣准备出了宫门再走一趟丞相府。
还未偷偷溜入丞相府,便被另外一个黑衣男子拦下。
沈霜华正欲向这个男子发难,却不曾想是洛听风也乔装易容了。
沈霜华极为惊讶。
“洛大哥怎么会在此处?”
“我昨日见你失望而归,也探了探丞相府,丞相每日歇在书房,你随我来。”
洛听风稍稍解释了一下缘由,就带着沈霜华去了丞相府中的书房。
沈霜华心中一暖,这洛大哥真真是老天派来的莫大助力。
沈霜华随着洛听风的指引,找到了正在书房暗下会见朝臣的岳丞相。
“这岳丞相虽然表面上对朝堂之上的事情漠不关心也不曾过问,现如今看来他还是心系着大秦的社稷江山。表面上对秦景之的处决极力赞成,其实暗处里还是考虑的是大秦的百姓。诸事以百姓为先,也是大秦百姓的福气啊。”
沈霜华见到半夜还在府内召集朝中的重臣商议国事,如是感叹道。
这秦景之限了岳丞相的权力,又设立李丞相分权。
但是岳丞相毕竟是老臣,稳得住也看得开。
若是沈霜华当时不被情义蒙蔽,若不是相信这位新皇,沈家又怎么会是灭门的下场。
沈霜华又在心里恨了这秦景之一遍,灭门之仇要报,只是这大秦万千子民无辜。
她曾守护的这片疆土,不能收到战火的摧残。
秦景之登基之后,将自己的兄弟都进行了残杀,就是从未站队争夺皇位。
如今尚且年幼的最小的皇子,秦顺之也收到了流放。
若是想要保住这大秦万千子民,这岳丞相恐怕要极力争取过来,有他在自然不用担心。
依照往日,岳丞相做事的口碑风格和现在处境下的行事。
要护住这大秦江山,也只有这岳丞相出面是最好的。
沈霜华觉得这夜探丞相府,果然是正确的。
她之前担心秦景之若是死了,这大秦会乱。
如今看来,这岳丞相将是解决这一难题的关键所在。
岳越身材瘦小,此时与书房内的各重臣相比,更是略显单薄。
坐在椅子之上,听着眼前的兵部侍郎向他的抱怨。
“丞相,这新皇登基怎么也要休憩一两年,但咱们现在这位新皇,刚刚登基不过半年便想着要举兵北狄,如今的北狄已是往日可比的?北境驻守的兵力实在不够我们这个新皇折腾的啊,粮草军饷这些都是问题,这些一旦供应不上,我大秦北境就如同一块待宰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