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霜华把匕首放在烛台之上,烤过一遍,才说道。
“这疯马病传染就是依靠马匹咬人之后,伤口若是处理的不对,会出现化脓,人会变得呼吸急促,浑身燥热,特别想喝水。”
“你现在……要喝水吗?”
幕少煊不忍地看着沈霜华的动作,有些呆愣地问道。
沈霜华咬着匕首的刀鞘,开始准备将化脓的不部分割掉。
她必须得忍耐,不能够被疼痛打到。
“你今日实在太莽撞了。”
幕少煊看着沈霜华一道一道地割去腐肉。
还几次想要替她擦去额头冒出得汗水。
沈霜华此时正全身灌注得忍着痛处,怎么会有时间回答幕少煊的问题。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之后,沈霜华放下匕首,开口说道。
“上次我开的那汤疫的解药可还在?”
“还在。”
“把那些药捣碎,给我拿过来。”
沈霜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能够做动作了。
每一句话都好像能够用尽她的全力。
幕少煊立刻就出门,去吩咐人把药材带过来。
很快药材就来了,沈霜华接过药末,问道。
“陈尺可搜他的身了?”
“他身上搜出了不少白色药末,可对你的伤有用?”
幕少煊看着沈霜华将药末倒在伤口之上,流露出不忍的神情。
“汤疫的解药能够治这疯马病?”
“并不能,只是碰巧含有可缓解的药材罢了。”
沈霜华细致地将药末洒在伤口的每一处。
“我知道这些你可能不相信,但是疯马病与汤疫实际上是不同的,所以并不能根治疯马病。”
“我并非不信,那药这么办,你的伤是否有药可以?”
“自然是有的。”
沈霜华虚弱地笑了笑。
“我可以写给你。”
“你可是又有什么条件了?”
幕少煊叹息。
“你说吧。”
“你应该已经找出了大秦的奸细了吧?”
沈霜华还记得昏迷之前幕少煊所说的名字。
“是叫做陈玘吗?”
“我现在也只是在审问阶段,也许陈玘身后还会有人。”
“王爷,你这可就是在耍赖了。”
沈霜华想要下床。
“我们的交易,你是想要返回吗?”
“事情还没有查出来,自然是还不能下定断。”
幕少煊去阻拦她的动作。
“你还是不肯说你今日为什么会这般冒险。”
沈霜华低垂下眼眸,轻声笑道。
“我确实是没有想到会这般严重。”
确实是非常的疼。
“那你又是为何要如此冒险?”
幕少煊今天真是吓疯了。
“我不过是想要让事情变得万无一失,这个陈尺,我需要。”
所有与沈家覆灭有关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哪怕她需要付出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这个陈尺以前是大秦黑铠军的军医,你需要他做什么?”
因为北狄对大秦沈家一直都有暗中的调查。
陈尺这个人在黑铠军多年都只是个普通军医,所以他也只是隐约有些印象。
今日陈尺受不住拷打,自己坦白后。
幕少煊才知道他竟然是大秦沈家的人。
“我……”
沈霜华心中惊诧,幕少煊竟然对沈家这般了解吗?
连陈尺一个小小的军医,都调查出来了?
“王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陈尺身份?怎么不早些发现他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陈尺落在你手中,你到底想做什么?”
幕少煊死死地盯着沈霜华的面容,问道。
“或者应该说,你到底是谁?”
“王爷可是又发梦了?”
沈霜华莫名地看着幕少煊。
“我是西越国的顾惊华,你难道还在怀疑什么么?”
“我的怀疑难道不对吗?”
幕少煊眸色沉静如水。
“你来到北狄这么久,我可是从未听说过你说起过西越国,甚至你在禁足期间,也不曾提起过半句。”
“所以呢?我其实是假冒的惊华公主,那你能放了我吗?”
沈霜华反问道。
“王爷,我若不是顾惊华,你可能真的就让我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待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动作?”
“的确,你是顾惊华。”
幕少煊话锋却有已转。
“但又不是,现在的你,和以前不同。”
沈霜华的心有些紧张,但是面容还是十分镇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爷。”
“惊华公主是顾青伶唯一的妹妹,现在西越国不安稳,派自己的妹妹去大秦以祝贺新帝登记献舞为名,实则想要与大秦联姻。”
幕少煊说出自己的怀疑。
“顾惊华身负使命,被我掳走之后,非但不要焦急,而且还过得这般怡然自得。”
“我已经被掳走,难道还要每日哭天抢地才对嘛?”
“你今日受伤应该也是别有深意吧?”
幕少煊看了一眼她的伤口,此时已经基本没有血迹了。
“洛听风怎么会这么久还不回来,一个刺客就这么难抓?你们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要走了?你怎么就这般胸有成竹,我抓到的,就是暗藏在北狄之中的人?”
“我不是胸有成竹。”
沈霜华说道。
“而是今日是个绝佳机会,错过了,便可能没有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今天验出来的,也许不是那幕后之人?”
“不,即使不是,那也距离进了。”
沈霜华继续说道,她用被子盖上了自己的上腿。
“秦景之不会只是简单的做了场刺杀,埋了几个暗线。王爷,你不可能想不到,现在北狄所面临的困境,纠结我的身份没有用,还不如好好的解决眼下之事。”
幕少煊沉吟片刻,长叹一声。
“北狄的困境有我来解。”
“的确,北狄的摄政王确实有通天的本事。但是你在朝野之中被大臣们议论,民间也说你功高盖主,你做的任何事都有人去指摘。王爷,你就一点也不怕大秦与西越国结盟,忽然对北狄发难?”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你一定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让镇远将军去边境坐镇吧?”
沈霜华看着幕少煊的脸变回了冷酷无情,说道。
“秦景之做了这么多,北狄皇帝受了伤,却并无大碍,马场下毒,将北狄都城搅和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