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何意?”许月圆神色困惑,“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要离开暴君而难受?我?对哥哥不改初衷。况且他即将迎娶歧月国来的无忧公主。”
“绝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告诉她。
“怎无可能?无忧公主今夜将要住进玲珑殿,等她成了皇后,我?就可以彻底摆脱皇宫,这一次,哥哥可否再与我一道离开?”
许月圆仰着头,只能看到哥哥紧绷的下颚,黑暗中他不发一言。
时间流逝,精心布置的房内悄无声息。
“哥哥?跟我?一起离开好不好?我?们继续走完上一次没走的路。”许月圆带着哭腔哀求。
“不可能”
冷冰冰的三个字击碎了她心中的小小希冀。
“不会放你离开。”
“哥哥你说什么?”许月圆彷徨问道,她勉强能站稳,想听哥哥是否会改变心意。
“萧无烬不会放你离开。”
男人的手掌如刑具般牢牢钳制住她的双肩,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恍若要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
“那我们一起逃走?”
“他残虐无道,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我?们抓回来。”
“我?、”接二连三的打击,许月圆心境跌落尘埃。
“安心待在萧无烬的身边,从今往后,不必再见面。”
***
许久,布置精美的房中只留下许月圆一人,哥哥就这么放弃了她。难过、愤怒、彷徨,所有?情绪交杂在一起,她骤然起身,心中烦闷痛苦无处可宣泄。
这一切都是萧无烬的错!都是因为他!
但只要他完完全全将目标转移到贺兰无忧身上,自己便可脱身了,只要她向哥哥证明这一点,哥哥就不会弃她而去了。
思及此处,许月圆擦拭眼泪,走出房间关上了门,锁住满室的富丽繁华。
回到玲珑殿没多久,门外一阵嘈杂声,贺兰无忧领着歧月国的侍女们浩浩荡荡住了进?来。引得宫婢们远远驻足观望。
“你听说了么,是陛下亲口准许无忧公主住进玲珑殿的,足见陛下对她着实另眼相待。”
“玲珑殿向来是我们这些御前侍候的宫女住的地方,她堂堂公主与我们住一道。”
“这你就不懂了,玲珑殿虽不及其他宫殿富丽堂皇,却是离未央宫最近的。”
“那未央宫里还有?一位昭仪,听闻陛下对她才是真的宠爱。”
“只是昭仪罢了,听闻已经被赶出未央宫,看来主上真的要册封皇后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两国联姻,边境的战乱便停了。”
“只是可怜了那位昭仪,之前独得陛下欢心,这么快就要给皇后让位了。”
西殿殿门内,许月圆将宫女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真是句句在理,只有一点,她恨不得贺兰无忧为后,自己则能顺利离开暴君,与哥哥双宿双飞!
如此想着,有?人敲了几下殿门,推门声响起,许月圆就在门边,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你真的在这儿。”贺兰无忧笑道。
除了跟着她的几位歧月国侍女,门口还站着两个宫人,以惊奇的眼神看着许月圆,像是完全没料到她们的对话会被口中那位可怜的失宠昭仪听了去。
“公主不该去参宴么?”许月圆硬挤出一抹笑来。
“比了一天的射击和赛马,不想再去宴上,我?今日住进?宫来,昭仪能否领着我?认认宫殿?”
不。
拒绝的话?就在耳边,许月圆看着垂首行礼的那两个宫人,若她此刻拒绝了,这两人还不知怎么编排她和贺兰无忧,定是什么萧无烬的新欢旧爱水火不容之类的话?。
“如公主所愿。”她微笑着应下。
“那就只你我?二人,昭仪同?我?亲近亲近。”贺兰无忧挽过她的手臂。
天色已暗,宫中华灯初上,太极殿四周尤其灯火明亮。许月圆认得皇宫里的每一条路与每一处宫殿,每路过一处便说给贺兰无忧听。
“那处是什么地方?”贺兰无忧指着问。
“是兽园。”
“我?们一道去那处看看。”
“可是天色已晚,兽园中养着不少猛兽,还是白日再看吧。”许月圆有?所戒备,贺兰无忧可并非善茬。
“里头有狼么?”贺兰无忧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问道。
“有?。”许月圆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我?就爱狼,昭仪陪我进?去看看,若有长得想白沙的,我?去求萧无烬让我?带回歧月养。”贺兰无忧恳求道,手臂紧紧缠着许月圆的。
被拉进?兽园,天色已经暗下,兽园中并未点起灯,看不清困在牢笼之中的野兽,时而传来狮子低吼的声音,更叫人毛骨悚然。
贺兰无忧却是泰然自若,“我?还有?一个请求,怕是昭仪不答应,能否将我?母亲的遗物归还予我?。”
“公主若能摘下就尽管拿去。”许月圆将手腕伸到她面前。
贺兰无忧眉宇之中带着点傲气,瞥了眼镯子,真的上手要将其捋下。
试了几次,镯子依旧卡在腕上,贺兰无忧面露戾色,咬牙使出蛮力,力气大到令许月圆忍不住要呼痛了,镯子依旧不动如山。
贺兰无忧最后恼怒着松开了手,“算了吧!”
缩回手臂,许月圆咬牙忍下心中的怒意,一切都是为了摆脱暴君!
“你身为萧无烬的女人,可知道他在北境的事?”
“我?不知。”
“他在北境被称作战神,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我?的兄弟姐妹自小就仰慕他,我?也一样。”
仰慕萧无烬这样一个杀人狂魔?许月圆震惊得不知如何?搭话了。
“然而从未一个女人能近他的身。我?曾经幻想过何?等完美出众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没想到最后却是你。”贺兰无忧的眼神里满是俾睨之色,“如此瘦弱的模样,能令他满足?”
忍无可忍。
许月圆停下脚步,“我?从未曾仰慕过萧无烬,是他非要将我?困在他身边。你真那么想做他的女人,请君随意,又何?必假惺惺来我面前说这样一番话。”
她们已经走到了兽园深处,四周阴森恐怖,许月圆恍然醒悟,她从进?入兽园开始,就没见过守卫,一个都没有?!
她立即转身往出口走。
贺兰无忧瞬间变脸,“你霸占了我?挚爱的男人,杀害了我?最心爱的狼!”
“松手!”许月圆有?些心急,死命挣脱,面前的女人跟萧无烬一样是个疯子!
“我?不会轻易弄死你,你的豹子杀了我?的白沙,就用你的命来抵,今日你就在这尝尝白沙的痛苦!”
挣脱了钳制,许月圆往来时的方向跑,直到看见了兽园的门,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来人救命!”她呼喊道,来人穿着一身禁军的铠甲,手里握着一柄大弯刀。
禁军只配大刀,从不用弯刀,许月圆停住脚步。
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一道狰狞的疤痕自左眉角蜿蜒至唇边,他是贺兰无忧的随从!
“呼延吉抓住她!”贺兰无忧追过来。
许月圆被左右夹击控制。
名叫呼延吉的男人用锁链将她捆在了铁笼上,抽出弯刀抵住了她的喉咙,“要不要给她来上一刀放放血?”
“有?人来了,快走。”贺兰无忧道。
许月圆已经吓得浑身僵硬,连呼救都忘了,她朝着门口望去,果然有另外一个身影。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上。
透过不断缩小的门缝,许月圆看清了那个身影,“贺兰晦!救命!”
彼此视线相触,门外的贺兰晦正好也看到了她。
“贺兰内侍!”贺兰无忧喊了一声。
“公主,宫宴就要开始了。”
“贺兰晦!”许月圆使出浑身力气嘶吼。
铁门完全合上,她的声音被彻底隔绝,贺兰晦似没意识到她被困住,可他明明看到了她。
又喊了几声,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天哪!她真的被困在这里了!
许月圆望向四周,无数个铁笼中,隐约可见一双双凶恶的眼眸。
镇定!别慌!双臂被铁链捆住后缠绕在栏杆上,链子并未上锁,扭动手腕去解开铁链。
此时栏杆后的笼子里骤然传出一声低吼。
是、是黑曜么?不,黑曜一直被养在未央宫偏殿。
许月圆加快速度解开锁链,链子坠落在地,挣脱的一刹那她立即转身离开栏杆边,笼中的猛兽朝着她扑来,栏杆被撞得发出一声巨响。
正要庆幸有惊无险,一旁笼子的门却悠悠地打开了。
许月圆瞬间瞳孔放大,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猛虎,正缓缓踱出笼子,一双透着邪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萧无烬,萧无烬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