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的手在薛楚楚的助推下,握在了一起,薛富贵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眉眼俊朗,满脸正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果?然是幕玉祖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在C市商场浸淫多年,这一年幕寒秋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小伙子弃文从商,众人原本并不看好他的管理能力,可小伙子很能干,将老幕留下来的产业扩大了一倍,还进军了不少新的产业,让当初那些质疑他的人纷纷闭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打拼。
他叹了口气,看着满脸开心的薛楚楚,再看着小心翼翼观察着自己神色的幕寒秋,握了握幕寒秋的手,声音里有失落,提出叮咛:“要对我们家楚楚好一点...”
他和?惠颖的女儿啊,这么快就要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了。
尽管眼前的小伙子是众所周知的优秀,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是C市不少企业家和商界人士眼中最适合的女婿人选。可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作为父亲,他还是舍不得?啊。
“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对楚楚好的!”幕寒秋握着薛富贵的手,立下铮铮誓言。
机场的登机信息在作最后的提醒,已经不能多呆一秒了。薛楚楚没有察觉到父亲眼底的晦涩情绪,抱了抱幕寒秋,朝着两人挥了挥手,语气轻快:“我走啦!去美国咯!你们要好好的啊!”
说着,转身快步走入了登机口。
两个男人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薛富贵看了身旁的幕寒秋一眼,挑了挑眉毛:“聊聊?”
幕寒秋心里方寸大乱,但依旧点了点头,道:“好的,伯父。”
两人找了一家机场旁边的小酒馆,走了进去,薛富贵朝着店里的服务员道:“给我上两瓶白酒。”
幕寒秋呆在原地,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两瓶白酒??他酒量很差的啊。
看着这准岳父的第一关是白酒考验。
服务员上了两瓶白酒,还上了一些下酒菜,看着眼前一老一少的男人,心里嘀咕着什么人大白天来喝酒呀,看样子像父子,但是长相上又不像。
幕寒秋主动打开酒,给薛富贵倒上了一杯,又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满上了。
薛富贵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一眼,面容沉稳,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才开口道:“能喝酒吗?”
幕寒秋曾参加过无数高端的学术论坛,也曾出席过无数商业谈判场合,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忐忑过。他握紧了手边的酒杯,小声地道:“能...我能喝!”
说着,就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白酒。
火辣辣的白酒顺着喉咙,滑入胸腔,一片火烧火燎的感?觉,幕寒秋眯了眯眼睛,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是喝不了酒的样子,伸出筷子,夹了桌上的菜,塞进嘴巴里,希望盖过嘴里的那股火烧味道。
薛富贵瞥了对面的幕寒秋一眼,没说话,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筷子夹了一点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
幕寒秋见状,又给自己满上,举起举杯,壮着胆子,小声地道:“伯父,我敬您!”说着,他又拿起桌旁的白酒,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送到嘴边,准备一口闷下。
薛富贵看到他的举动,有点于心不忍,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伸出手,拦下了幕寒秋把满满一杯酒往嘴里送的行为:“小伙子,不要勉强,意思一下就行了。”
他一眼就看出幕寒秋不是个能喝的主儿,再这样胡灌下去,难免呆会他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他也不想被楚楚责怪她一走,他就“虐待”她男朋友。
幕寒秋露出笑脸,轻喝了一小口,将杯子放到桌上,小声道:“谢谢伯父。”
薛富贵微微咳嗽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和?楚楚,交往多久了?”
幕寒秋在心底粗略计算了一下,才老老实实的回答:“216天。”
薛富贵微微眯起眼睛,眼睛里有光芒闪过,半晌,才问道:“之前我和?你爸介绍你们相亲的时候,怎么没有成功,反而后来倒看上了?”
面对这个问题,幕寒秋的心一抖,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活该自己当初为了拒绝父亲的相亲,自己作死,现在又自己打脸,爱上了当初的相亲对象薛楚楚。好了吧,现世报来了。
他脑子里高速运转着,想着怎么安全过关这一题,半响之后,才如实回答:“相亲的时候我喜欢上了楚楚却不自知,后来,我进入C大任教,成为她的研究生导师,看到她,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才发现我越来越心动,越来越不能忍受看不到她的日子....”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假装偶遇,以公谋私,自己给自己制造机会,他终于赢得?了她的回应。
薛富贵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说到自家女儿时,嘴角泛着一丝微笑,满脸散发着光芒。他忍不住微微咳嗽一声,他年过半百,不想听到年轻人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了。
他举起酒杯,朝着幕寒秋道:“楚楚是我唯一的女儿,母亲去世得?早,早些年我一个大男人,忙着打拼事业,没太顾忌到她的成长。后来,又给她带回家了一位阿姨和?一个妹妹,想要更多的人陪伴关爱她,没想到,无形中却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薛富贵想着过往薛楚楚回家看到他和?黄欣、廖娇娇坐在客厅时的场景,每次都是打过招呼后,就独自上楼的场景,眼睛温润,喉咙有些发硬,哑着嗓子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它回到楚楚妈妈去世那一年,我一定会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而不是为了拼事业,而让她独自一个人成长,更不会后来把黄欣和廖娇娇都接到家里来,让她受了很多她这个年纪都不该受的委屈...现在,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以后的日子能够快乐。”
幕寒秋当然知道黄欣和廖娇娇已经搬离了薛家,当听到楚楚的成长之路,想着从小她在父亲忙工作,母亲去世的环境中长大,后来又因为伯父带回来的黄欣和廖娇娇受到的委屈,忍不住也红了眼眶,眼泪从眼眶滑落一滴,他努力忍住即将倾泻的眼泪,举起酒杯,碰了薛富贵的酒杯一下,道:“楚楚以前受过太多委屈了,但是她一直藏在心里,从来不表现出来....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她很乐天,其实她一直很敏感,很患得患失...”
薛富贵点点头,眼眶里含泪,因为家庭,因为他的忽视,让她的成长道路,比一般的孩子,受的苦更多。想着年幼的她在没有母亲,父亲忙得?没有时间顾及她,独自长大的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和?后来受了委屈,却不敢告诉他,默默忍耐的时刻,他刚刚消下去的眼泪,又蓄满了整个眼眶,滑落脸庞。
幕寒秋抽出两张面纸,递给薛富贵,再给自己拿了两张,拭擦着眼里的泪,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伯父,不怪您...以后楚楚的生活不会再有这些委屈,我们都会给她最好的爱和呵护,不是吗?”
薛富贵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小小的酒馆里,安静一片。在一个小角落,一个小桌子前,两个男人之间,达成了无声的共同协议,那就是一定要让已经坐上飞往美国飞机的薛楚楚幸福,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小酒馆里的服务员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抽出纸巾,都在擦着眼泪。脑子里无数的问号,这两人,喝着喝着就哭起来了?
不知道喝了多久,幕寒秋醉意朦胧,眼睛里有水光闪过,听到薛楚楚从小长大的故事,为她受到的委屈而心疼,透过酒瓶盖,他的心闷闷的疼着,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此刻好想再见到楚楚啊,好想好想她,好想好想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的身边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