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未来潜力

三十?七、

这是宋坤之前说自己要杀人的理由。

现在被俞落尘几乎完整的转述出来。

只是,这次躺下的人变成了宋坤自己。

当然,此时此刻,惊呆地不仅是已经下地狱的宋坤。

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嚣张了十?几年的宋坤,居然就这么利落简单的地死去了……

叶岁欢看着宋坤仍留着几分惊恐惊讶的脸,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听到他所作?所为的时候,就很想弄死他,但是一直没做到。

可是,终归还是看见了。

“师兄……”突然,一道尖锐的喊叫打破了这几乎凝滞的气氛。

肖菲菲扑到宋坤的尸体上,捂着脑袋尖叫痛哭起来。

他的师兄啊,人榜第四,前途无量……

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死了……

她抬眸,愣愣地看着俞落尘,十?分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能就为了那样一句话,为了那低贱的人杀了他的师兄?

“你杀了我师兄……”

“嗯。”俞落尘点点头。

他双眼依旧明澈,声音依旧平静。

仿佛刚刚杀的不是人榜第四的天才,而只是随意踢开了一只挡路的小石头……

“你怎么能杀我师兄?”肖菲菲尖叫起来。

“其实,我不仅想杀你师兄?”俞落尘看着她,微微犹豫道,“我还想杀你。”

“落尘公子,适可而止!”

正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厉喝,一道犀利枪势自门外袭来。

俞落尘一怔。

他并不认为这人敢杀他。

可这一枪过来,他势必要受伤。

受伤也并不可怕,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败被伤受辱,这却是叫人很?难承受的。

尤其,这对于刚刚杀了宋坤,风光无限的落尘公子来说,是尤其难堪。

于是,就在这电光火闪间,澹台明镜挡到了他的身前,并已经拔出了剑。

俞落尘目光一冷,要伸手拉开自己的道侣。

但下一刻,他却又发现,叶岁欢居然毫不犹豫挡在了他们道侣两人的身前。

就像先前宋坤想对他动手时,俞落尘挡在了他的身前一样。

只是……

俞落尘蹙了蹙眉,这场景实在太像套娃了,回?头给他们三挂一串,那就精彩了,人形冰糖葫芦。

不过,这梦幻场景终究没有发生。

因为,一道更猛烈、更迫人的气势,飓风一般自西陵大酒楼深处袭来。

那当然并不是飓风,而是掌风。

只是,它太快、太烈,如奔雷、如烈火,空气中甚至响起刺啦的燃烧声,让人产生了错觉!

于是,在那枪势将要触碰到他们之前,先跟那掌风撞上了。

“啪!”

一声轻轻巧巧的脆响之后。

那从门外袭来的看似无坚不摧的枪势,就直接被掌风轻轻松松挡住了!

而且,不仅仅是挡住,那枪势直接被拍碎了,

散去的余波,震坏了酒楼中数张桌椅。

众人转过头,看着那掌风的来向。

那里是西陵酒楼的账房门口,那里正站着一个身影,他正在缓缓收回手掌。

那是个中年男人,面容寻常,白净却微胖,穿着件制作还算精良的大褂,嘴角带着一丝和?善招财的笑意,看上去很像是临江城中哪间大铺子的掌柜。

当然,他确实就是一位掌柜。

他是这间西陵大酒楼的掌柜。

“怎么,叶掌柜还要管我们肖家的闲事吗?”那枪势散去,酒楼门口的灰袍老人也走了进来,而且他显然认识胖掌柜。

“哈哈哈……”那叶掌柜本就长得一副和气生财模样,此刻笑起来,更如弥勒佛一般可亲。他轻轻道,“我可不敢管两位大修士的事,但是我家少爷的事,我却更不能不管啊……”

说完,他便不再理那灰衣人,而是转过头,满眼更加慈祥地看着叶岁欢,就像奶娘看着从小奶大的小少爷,就像老仆看着府里调皮可爱的小公子。

先前,宋坤要在西陵大酒楼杀人时,他没有出现。

王九七和?宋坤大战时,他也?没有出现。

俞落尘斩杀宋坤时,他依旧没有出现。

但现在,他却出现地如此爆裂,如此雷霆之势。

只是因为,他是江东叶氏的人。因为现在叶岁欢挡在了最前面。

而叶岁欢,就是他心里全大陆最可爱最重要的那个孩子。

那灰衣人却不愿接受他的说辞,冷冷道,“我家大公子死在了这里,你叶氏难道不需要给我肖家一个交代吗?”

“每年死在西陵大酒楼的人那么多,如果个个都要给交代,纵然我叶氏真的富有四海,也?交代不起啊……”那胖子一副很欠揍的语气。

说完,他看了俞落尘一眼,十?分真诚无辜道,“人死了,你就直接找杀人的算账呗,你带着尸体去凌山要个交代得了,尽欺负我们叶氏老实算什么?”

俞落尘瞥一眼这个假模假样的胖子。

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哼,果然这些大人,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你……”那灰衣人面色大变。

他如何敢上凌山?

谁不知道凌山上的那些剑修,最是疯狂不过!

可是,他是奉那两位大修士托付,来做宋坤和肖菲菲的护道人,现在宋坤死了,他若不做出些事,回?去后该如何交代!

在场之人如何看不透他的想法?

澹台明镜便直接道,“看在你家两位主人的份上,看在宋坤已死的份上,你家小姐今日得罪我的事,可以就此作?罢,拿这个做交代,应该够了吧?”

他这话说得张狂。

那灰衣人更是直瞪眼。

怎么,难道你们原本杀了宋坤不算,还真想杀两位大修士的独女吗?

你们也太狂妄了……

澹台明镜继续解释道,“按照你们家的行事作?风,一眼看不顺就要杀人,今天你们家小姐可得罪我多回?了,那我又该杀她几回?,说起来,你还倒欠我们几条命。”

那灰衣人顿时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在这大放厥词?”

俞落尘挡在澹台明镜身前,一脸倨傲道,“他是我俞落尘的道侣,得罪他就是得罪我,他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闻言,那灰衣人眯了眯眼,眼神格外深沉幽暗起来。

澹台明镜见状,忍不住冷笑道,“你……要么就回去按我的话说,要么就让你家主人来直接杀了俞落尘泄愤,你看他们会怎么选?”

闻言,俞落尘愤愤不平瞥一眼自家道侣。

你装逼、放大话,倒是自在畅快得很?啊,但命可是救世主的啊!

你就不怕把老攻作没了!

闻言,那灰衣人顿了顿,冷笑一声,“落尘公子是来大陆的希望,是凌山剑宗的嫡传,我家主人当然不会对他不利,但是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失手杀几个蝼蚁,对我家主人来说,那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事……”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目光直直看向俞落尘,“落尘公子,您这样的大人物,大家对您那么崇拜爱戴,您难道就真的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吗?”

听到这里,澹台明镜眯起了桃花眼,满身杀意难以阻止。

他最恨别人拿这些事威胁俞落尘,因为他知道俞落尘内心多么善良,也?知道他多么在乎这个救世主的虚名。

俞落尘同样变了神色。

他之所以杀人前犹豫,就是怕牵连无辜。

但是……既然他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扬起下巴,看着灰衣人异常平静地道:“如果你的主人不愿遵守大家共同的默契,那我自然也有让他们难受的玩法。”

这一刻,他虽没一丝表情,但整个人却盛气凌人到了极致。

不管是澹台明镜,还是叶岁欢,甚至都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那灰衣人愣了愣,许久,才阴沉沉的道:“您认为您阻止地了吗,您刚刚甚至连我都阻挡不了。”

“我阻挡不了,但是会有人帮我阻挡。”俞落尘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我做事只看结果,而最终的结果,不就是你什么也?没有做到吗?”

那灰衣人愣了一瞬,转头看着胖掌柜道:“刚刚是你帮了落尘公子,所以,你以后还会继续帮他吗,江东叶氏会吗?”

胖掌柜笑了笑,没说话,看向了叶岁欢。

叶岁欢冷笑一声,坚定道,“我当然会一直帮他。”

灰衣人又看向胖掌柜,指着叶岁欢道,“他能代表江东叶氏吗?叶氏真的要将两位大修士得罪到底吗?”

胖掌柜笑得依旧无辜,“江东叶氏现在是我家主人的,以后就是我家少爷的,别说得罪两位大修士,就算他将叶氏家底全部败光,但是只要少爷开心乐意,我当然也只能顺着他啊……”

“很?好,很?好……”那灰衣人冷笑起来。

笑完,他又挑眉看向俞落尘,“那么,老朽倒是很想知道,落尘公子该怎么让两位大修士难受?”

俞落尘看着他,依旧平静,“我是个没什么创造天赋的人,你的主人怎么对别人,我就怎么对他们呗……”

“你的两位主人是元婴大修士,不管修为还是心境,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如果凭他们如今的年龄和?境界,却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我年轻气盛,自然就更没有办法控制了,杀他个全家也?是很正常的吧!”

场间死一般静寂。

二楼隔间里,那个一直淡然捧卷的年轻人,却又忍不住轻咳嗽了几声,但他面色却并不难看,或许是因为他眼里笑意点点。

那个背着大刀的碧裳小姑娘,喝茶动作微顿,先瞪了对面人一眼,然后也好奇地转头看了俞落尘一眼。

楼下大厅。

那灰衣人更是神情微怔,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复又茫然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杀你主人全家,包括那个小丫头。”俞落尘也?很?耐心,不仅重复一遍,还多加了些许解释。

这回?彻底听清楚了,于是那灰衣人立刻大声狂笑起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一个筑基修士,居然是在威胁说要杀两位元婴大修士?”

说完,他笑得越发灿烂,无比大声,几乎要把肺腑都笑出来。

但是,他很?快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并没有人附和?他。

也?因为,他发现俞落尘此时的表情太过认真,眼神太过平静。

“我当然知道,你的两位主人是元婴大修士,现在修为比我高得多,甚至不用一巴掌就能将我拍死,但是你猜……多久之后我能超过他们,你猜我到时能不能反过来一掌拍死他们,能不能想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俞落尘看着他,十?分真诚道。

听着这话,灰衣人神情骤变,忍不住大喝道:“落尘公子,你张狂太过了!”

俞落尘冷笑,沉声喝道,“论张狂,谁比得上你的两位主人!你现在这么气急败坏,是因为知道我说的是大实话,对吗?”

“你……”灰衣人冷哼一声,不愿再对上他的眼神。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仅仅二十?岁的年轻人,会这么可怕,让人胆战心惊。

俞落尘也?不看他,只是静静道:“其实不止你的两位主人,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样,除非你们能在我成长起来之前,就直接杀了我。”

“否则,就不要来招惹我,也?不要说一些、做一些让人非常讨厌的混账事,否则有朝一日,我只好也?这样对待你们和你们的全家。”

场间一片静默。

这时,俞落尘又重新望向那灰衣人,耐心问道:“所以现在,你听明白了吗,知道回?去跟你的两位主人怎么说了吗?”

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俞落尘始终都很平静,平静地过头,既不故意昂扬也不刻意嚣张。

但正因如此,所有人也都清楚明白,他说的是大实话,而非只是气上头的狠话。

是的,就算落尘公子现在不能把那两位如何?毕竟他还很?年轻很?年轻,修炼时间尚短!

可是,正因为他很?年轻,年轻也?就意味着无限的希望。

而在这片大陆上,谁还能比落尘公子更有希望和?前途?

待他来日问鼎大陆之时,杀两个大修士,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那时,他已经忘了,也?会有的是人提醒他。

有这把剑悬在头上,谁敢妄动?

叶岁欢突然笑看着他,“你真了不起,能认识你这个朋友,我这次出门真是对极了。”

被好朋友如此称赞,如果换作平时,俞落尘肯定早就开心地蹦起来嘚瑟了。

但他这时候没有。

因为这种冒险和了不起,都是他所不愿的,尤其拿旁人的命来冒险。

“你和?你的主人最好都记清楚,否则就算来日我大师兄不杀,凌山剑宗也?会杀,我戚层云也?会去杀,说杀你主人全家,就一定不会少一个人。”

这时,酒楼的阶梯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少年音。

大家抬头往上看去。

是戚层云。

于是,叶岁欢也摇着纸扇道,“嗯,就算凌山剑宗不杀,江东叶氏也?会倾全族之力去杀。”

灰衣人看着在眼前的几个少年,轻轻咬了咬牙。

这几个家伙那么嚣张,那么肆无忌惮。

说杀这个,杀那个,杀人全家……

但事实上,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自己却不敢出手。

因为这几个少年出身高贵,靠山深厚。

这实在是很不公平,也?很?没有道理。

但就像他刚刚说得那样,他的主人可能会失手杀几个蝼蚁,弱者蝼蚁在强者面前,有什么资格谈论公平。

那么在凌山剑宗与江东叶氏面前,他又有什么资格谈公平?

他的两位主人,都没有资格谈公平?

你以势压人,总有一天,会有更强的人来压你!

灰衣人深深地看了这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眼,一手拎起宋坤的尸体,一手带着肖菲菲飞速离去。

“好了,好了,热闹完了,大家可以继续喝酒了啊。”

就在这时,叶岁欢很有酒楼东家的风范,站出来向四周揖手轻笑道:“看在免费给大家提供了一场大热闹的份上,这次的惊扰,就不给大家免单了吧!”

众人一阵无语。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还喝得下去?

你居然还能想着不给免单,难怪江东叶氏这么能挣钱?

……

“大师兄……”那二楼隔间,握剑的稚气少年愣了愣,喃喃道,“落尘公子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对面捧着书卷的年轻人,则轻笑着摇摇头,“我不如他远矣。”

闻言,那少年脸色微变,有些尴尬和?惶急“大师兄……”

王九七也?颇为不满地瞪他一眼。

那人却始终神色坦然,还无辜地补了一句,“事实如此,何须辩解?”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写得好慢啊,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不过,明天就进入主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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