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沐对张柳的恨意由来已久。
张家到他这代只剩下几个男丁撑着,他的母亲拼尽一生也生不出个女儿,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作为长子,他被迫学习不感兴趣的政治军事?,母亲对他的要求极为严厉,他几乎从未见过母亲对他笑过。
彼时还是一妻多夫制的天下,他的兄弟们各个生父不同。
唯有张柳生的艳若桃李,最?受母亲宠爱。
从学生时代起,张柳就是最受女孩欢迎的那一个,包括他的心上人元离。
只因他是张家未来继承人,元离才娶了他做正夫,但也碍不住她的视线一直流离在张柳身上。
后来他在张家势力和元离的扶持下成为第一任华国男总统,一时风光无限。
回到家却发现元离躺在张柳的床上,张柳嘤嘤切切地跪在张如沐面前,哭诉着他对自己嫂子情难自禁。
元离悠闲地点了一根事后烟,眼神轻慢。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之后的无数次,张如沐仰着头,头顶破碎的光线晃了他的眼睛,一如多年前元离冷漠的视线。
“既然找到了柳少爷的骨肉,我们要不要......”管家试探着问道。
当年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其中,如果那个本该死去的婴儿回了本家,他要是想替父报仇,自己就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
当年张如沐一直隐忍不发,趁着家主病危,元离又在进行海上军事?演习时,派人将张柳处理了,对外宣称是遇上出海钓鱼遇上海难,父子两个尸骨无存。
张母气得血压直飚,没能挺过那个晚上。
得知消息的元离伤心了三天,第四天就跑到新情人家里寻求安慰,并不深究他满是漏洞的说辞。
或许元离并不爱张柳,只是寻求禁忌伦理的刺激。亦或是她已经知道张柳的事?情无法挽回,不如顺势而为。
总之这个勾引嫂子的张柳下场极其惨烈,张如沐亲自骟了他,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脸皮,转手卖到东亚红灯区,没过几个月就死了。
也许被卖到红灯区的张柳曾心存侥幸,以为元离会来救他,可惜他高估了这个女人的绝情。
他也低估了嫉妒中的男人有?多可怕,手段堪比史书中的吕后。
至那以后元离再也没提过张柳的名字,偶尔想起他,也只是哀叹一声,她那十月怀胎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儿子。
“元离已经知道柳蕴之还活着,我们现在动手只会激怒她。”张如沐握着拇指白玉扳指微微用力。
管家连连点头:“您说的对,毕竟是夫人的亲生骨肉,那咱们去把他接回来?”
“接回来?”张如沐微微抬眸,幽深倨傲的目光睨着他。
管家打了个哆嗦:“......那您的意思是?”
张如沐盯着满地狼藉的碎片,阴沉的视线里仿佛淬了一层毒液:“柳蕴之不是李家傻女的童养夫么?”
管家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您是想让他和那个傻女?”
“元离不是想将他接回本家吗?一个被破了身子的二手货,即使冠上元姓又能怎么样?”
他噙着湿冷的笑,像吐着芯子的毒蛇:“我要让那贱人的儿子,一辈子都困在那个傻子的身边,做傻子的夫郎,永无出头之日。”
管家听得背后湿湿地冒冷汗:“我这就派人去岛上。”
“派几个机灵点儿的,别让安幼清察觉。”他嘱咐道,漆黑蛇瞳幽幽青冷光:“决不能因为那个贱人之子,影响若玄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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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设备沉重又多,于是干脆选择渡轮进来。
安幼清在码头等着,发现不止有她的渡轮,还有?张家的。
一箱箱的行礼从码头搬运下来,白露也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看起来十分熟练老道的男仆。
“看来伯父很担心你在这里受委屈。”安幼清说着,轻柔的发丝在海风中飘扬。
张若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晦暗,手指点了点她的柔软的手心:“我也没想到父亲会给?我带这么多行李来,要是你不喜欢,我现在就把?他们退回去。”
安幼清一把?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捏了一下:“谁说我不喜欢,你合该娇贵点。”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怎么能跟着她吃苦呢!
张若玄抿着唇,阳光下的笑意更加深邃。他从来都不是她眼中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生在大家族让他过早的见到人性的阴暗。
可是能得到安幼清明晃晃的娇宠,还是让他心中喜悦。
他想要的不就是她的偏爱吗?
白露指挥着人员一箱一箱的往村子里运,时不时地用余光瞥向张若玄。
“安少主,东西我们都运来了。”导演带着标志性的太阳帽,当着灼热的紫外线说道。
她点点头:“这几天你在岛上随意逛逛,要是人手不够可以跟我说,抚灵村的村民也很乐意当临时工。”
作为国内一线的导演,专业性毋庸置疑,很快就带着她的专业摄影团队进入状态起来,演员都到齐了,唯独少了江白卉。
“仆人找不到路,我跟他们一起回去一趟。”张若玄有?些不舍的松开手,但眼下他有?一件事不得不做。
这么多个箱子里面各装着无数的小玩意儿,都是从他的房间里运来的装饰品,唯一的特点就是繁琐,越是繁琐的饰品里越是容易藏着腌臜的东西。
他自然知道张如沐的决定,只是他不想把这件事跟自己扯上关系。
“你们动手麻利点,别耽误时间。”傣族小楼隔音很差,他只能用含糊指挥仆人说道,实则另有深意。
“少爷您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白露眨眨眼,示意他放心。
做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张若玄亲自来,脏了他的手。就算将来查出来,他也能撇的一干二净。
“话说回来,那柳蕴之不是跟安小姐纠缠不清吗,这次正好一箭双雕!”他附在张若玄耳边轻声道。
张若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我刚才还看到那个柳蕴之眼巴巴的去剧组面试工作,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冲着安少主去的。”
老楼里常年见不到光,总是阴沉沉的,凉风顺着楼梯蹿了上来,张若玄半张脸隐在其中,语气轻飘飘地:“是吗?”
“真是跟那个人一样不安分吶!”轻柔的语气像极了低语沉吟,暗含危险。
父亲的经历是他的前车之鉴,虽然张若玄心知安幼清跟元离不一样,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走他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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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幼清给?沈雁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问:“江白卉为什么没有跟剧组一起来,出了什么事??”
“陆以烈忽然拦住了江白卉。”沈雁拿着望远镜盯着码头上的两个女人,眉头皱的很紧。
自从她知道江白卉是朵百合后,发现谁跟她站在一起谁就会变得橘里橘气,就像现在的陆以烈。
离得太远,周围也没有安窃听器,只能看到她的面色不太好看,嘴里念念有?词。
“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安姐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不是杀了你这么简单了!”
江白卉一身红裙,歪歪斜斜的靠在渡口的栏杆上,唇色红如鲜血,长风吹起,红裙翩飞。
她妖妖娆娆地笑着,语气轻慢:“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以烈眯了眯眼:“你最?好在她面前也这么说。”
她缓缓勾起唇角,挑着眉认真地说道:“陆以烈我真后悔认识你,我看错了你,以后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那样最好。”陆以烈冷淡的回道:“只要你不去妨碍她,我就不会杀你。”
“我妨碍安幼清?”江白卉嗤笑:“或许从前的我会,但现在你不值得我这么做。”
陆以烈低低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自嘲。
“直接把?江白卉接过来。”安幼清下了命令。
沈雁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利落的换上船员的衣服走到码头边:“江小姐,少主让我来接您。”
江白卉打量着他,语气轻柔酥到了心尖:“安少主?”
“是!”
江白卉斜睨了陆以烈一眼,红唇微动,笑意动人:“走吧,老娘现在也有?人罩着了!”
小小的渡轮随着浪花起伏,腥咸的海风垂在她的脸上让她想起了曾经偷渡来华国的那个夜晚。
她趴在船边,波光粼粼照在她的脸上,令她本就柔媚的五官更加娇艳。
船员看地心猿意马。
江白卉有?些晕船,看向他的眼眸似醉了一般:“她为什么让你来接我?”
美人眼波流转最是要命,船员躲开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家少主在监视你?当然不可能!
“少主看到剧组里没有你,有?些担心就派我来码头看看。”船员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江白卉的笑容不自觉的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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