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柳

满室浓郁情经过莫如令一打断让安幼清顿时失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她打开室内的灯,摇摇欲坠的电线上悬挂着一个老式电灯泡,昏黄的灯光在空间里摇摇晃晃,即使点了灯,屋子里?还是暗得很,光线暧昧。

安幼清坐在阳台的藤编椅上,跟张若玄说了让他回去的事情。

她知道张若玄生来锦衣玉食,吃穿住行的要?求就极为娇气?,要?不是这次她遇险,抚灵村他这辈子都不回来。

“那你呢?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张若玄问道。

安幼清摇摇头:“我准备留在这里?。”

“留下?”张若玄心中一紧。

“对!”她指向窗外山海相接处:“我决定把这里?作为电影摆设地。”

张若玄眼中划过一丝忧虑,即使是微电影,拍摄周期也?需要?十几天,如果安幼清这十几天都一直待在抚灵村的话......

他有些忐忑地问道:“那你要?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拍摄结束吗?”

“是!”她答道:“所以我想先将你送回本家,拍摄辛苦,这里?环境简陋不适合你。”

张若玄凤眼微微眯起,眼中晦暗不明,他转而对安幼清说道:“那我也?留在这里?好了,刚好可以陪陪你,莫秘书那人心不够细,我怕他再?照顾不好你。”

安幼清心中无奈,他真是一刻也不忘贬低莫如令。

这次失足山中明明跟莫如令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也认真解释过,可他就是一口咬定不放松。

“这里?环境住宿什么都比不上五星酒店,不怕你不习惯。”她解释道。

张若玄眼中一顿,为安幼清紧张自己而满心欢喜,眼尾的樱花色像渍了?糖色。

“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公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安幼清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确定了?抚灵村作为电影的拍摄地,就立刻给导演打去了电话。

早就已经最好准备,却因为拍摄地点没有确定好而已只等待的团队们立刻动身赶往抚灵村。

除了拍摄团队外还有一干演员。

这些工作人员的住宿和员工餐都需要?由抚灵村承担,不过安幼清已经和村长谈妥。

毕竟是一旦大生意,比起种地打渔来说要?轻松很多。

仪器设备运过来需要?几天,安幼清准备继续在村里?转转,但她没想到第一个赶来的居然是她的大哥。

安允怀匆匆而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怎么样了?”

她还能有谁?自然是林染了?。

“她高烧才退,正在村卫生所修养。”安幼清说道。

安允怀幽幽说道:“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几乎跑遍了?全华国,没想到这次遇了?险,幸好幸好!”

安幼清温温柔柔地打趣:“我当时可也在山里?失踪,大哥心里?只有林染,都不关心我?”

安允怀的脸倏地红了?,对上安幼清趣味性的眼神,说道:“我得知消息时你已经回来了,就别拿这件事打趣我了?。”

“林染现在还在村卫生所里?挂着点滴,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安允怀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我只要知道她平平安安地就好,她并不待见我。”

‘你果然跟你那个哥哥一样卑鄙。’

安幼清脑中忽然回想起这句话,当时林染说这句话时摆明了对安允怀有意见。

尤其用上卑鄙两个字。

安幼清深知自己哥哥是什么性子,就算哪里惹恼了她,也?不至于用这样激烈的词语。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问道。

安允怀虽然有些疑惑,但回想着过往的种种很肯定的说:“没有!”

安幼清点点头,既然他这么确定,那肯定是有误会了?。

她装作轻松地和他聊天,一步一步的引导他,直到两人到达村卫生所前。

林染坐在门边,肩上搭着外套,泛着银色冷光的枕头扎入她手背的血管中。她的旁边放着一个矮桌,可以活动的右手在笔记本上仔细的记录着什么。

她太醉心于学术,以至于没有发现他们二人。

安允怀慌不迭的后退,眼中闪着惊慌:“我还是回去吧,我不该来的。”

安幼清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而还推了他一把。

安允怀脚下不稳,踉踉跄跄地撞到了桌边。

林染正在笔记本上画着植物手稿,桌子一撞,手中描绘的线条歪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平淡的眼眸一闪。

“是你!”

安允怀惶惶地揪着衣角,听到林染久违的清冷声,忍了?这么多年的泪不知怎的忽然就忍不住了。

他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原来你还记得我。”

林染看他刚才还好端端的样子,忽然就一副要哭的模样有些愣怔:“你为什么哭?”

她看着本子上扭曲的植物画稿,好像自己每次碰到他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明明该哭的人是她。

她合上画稿,盯着他眩而欲泣的模样。

良久,她顿悟般的问:“撞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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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两天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小楼。

今天安幼清和莫如令都不在,他特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还带着一副墨镜。

走出小楼,路上的土路还有些湿润,他随便找了一个村民?问:“你知道李家在哪儿吗?”

“李家?李珊家?”村民?反问。

“对!”

村民?往后头一指:“你往村后走,门前种了?一棵杏树的就是李珊家。”

那是一户古朴的院落,从外部装饰看起来似乎比其他村民?殷实些。

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女子穿着一身旧式蓝衣坐在门槛上玩蚂蚁,是不是露出不符合她现有年龄的憨笑,似乎智力有些问题。

他伫立在痴傻女子面前,熨烫整齐的西装裤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痴傻女子拍掉了?手里?的蚂蚁,偏着头看他。

“柳儿哥?”

她清澈的眼睛眨了眨,下一秒喜上眼眸激动的拉着他大喊:“柳儿哥!柳儿哥!你回来看我了?!”

“放手!”张若玄嫌弃地看着她拽着自己的袖子,心想,柳儿哥?难道是柳蕴之吗?

可惜痴傻女子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兴奋的拉着他的衣袖,兴高采烈地蹦跶:“柳儿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说着她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

张若玄本就已经强耐着性子,看到她出格的动作顿时瞳孔骤缩,猛地一把扯开了?衣袖,长腿一身冲着她就是一脚。

痴傻女子顿时被踢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小珊!怎么了??怎么了??”哭声惊扰了屋里?的人,一个像是女子父亲的人慌忙跑了?出来。

看到女儿被人提到在地,冲着张若玄偏要破口大骂。

可张若玄不给他这个几乎,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甩了甩,矜贵地理了?理衣袖,冷声道:“有个事想问你。”

小姗父亲收了钱,态度顿时好了?很多,连忙好声好气的请张若玄进屋。

传统木屋的采光不好,整个屋子都阴沉沉的,院子里?的猪圈发出臭烘烘的味道,即使坐在屋里?也?能闻见。

他坐在堂屋中,审视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量尺来回打量着小珊父亲,清淡倨傲。

“当年你捡到柳蕴之时,他身上有很多钱?”他不紧不慢的问道。

小珊父亲顿时警铃大作,以为张若玄是来找事儿,立马怒道:“怎么可能!那个白眼狼身上一分钱没有,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他的,这么多年我还没找他要?抚养费,他还好意思到处编排我!”

张若玄自然看出他在虚张声势,冷哼一声,目光凉薄:“我不是他的人,你只管实话告诉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身上有一块长命锁,在哪儿?”

针尖一样锐利的目光落在小珊父亲身上,顿时一股威严落在他身上,他冷汗涔涔无可奈何的说道。

“长命锁我早就卖掉换钱给我女儿治病了?。”

张若玄凤眼一眯:“你那知道什么?”

小珊父亲紧张地扣着粗糙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忽然亮起了光,忙不迭的说道:“有有有!”

“那块长命锁上刻着一个柳字,所以我们都管他叫柳儿哥,柳蕴之这个名字是他读书后自己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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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阴暗的房屋内,阴冷的光线越过斑驳的光影投在男人阴恻恻的脸上,花瓶瓷器碎了?一地。

张若玄在电话那头默然听着张如沐疯狂的举动。

锐利的瓷器砸在墙壁上,划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渗透,一点点洇开了?地毯上的血花。

“你这个贱人,就是死人也不让我安生!”张如沐死死扣着手心,眼中迸裂出疯狂的恨意,仇恨的火焰在他胸口猛烈燃烧,气?息不稳的汹涌起伏。

“哈哈哈!既然你敢留着这个野种,我就让他跟你一样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他疯狂的笑着,癫狂失色的模样哪里还有前总统半点端庄优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