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鬼王当即哼笑一声。
他似乎极为不屑,仰起下巴,垂着眼睛瞥向关山月,“为了你??”
“尤念她能一下看得出你不想让风长老提及你?母亲,还不惜浪费那么多灵力,就只为了不让你难过,呵,真是笑死孤了,你?以为你?们是什么关系?”
鬼王的态度非常差,只差没直接啐在关山月脸上,说“你?不配!”了。
不过,关山月却还是端着那副极为从容之态。他微微勾唇,笑意盈盈,倒将那鬼王咄咄逼人的样子,衬得有几分气急败坏了。
他不急不缓地重复了一遍鬼王的问题,“我和师姐是什么关系?”
“鬼王一直跟踪监视我们,难道……还不清楚么?”
一直以来不甚光明的手段,突然被这?关山月道破,鬼王当即蹙眉。
他微微眯了眯眼,整个人染上?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你怎么知道?”
关山月所问非所答,道:“我想,师姐也知道了。”
这?鬼王擅长运用空间之术,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宵衣旰食的君王,必然是不会安分守己留在极远之地处理政事,只靠着自己那个可以瞬移的空间,将这?天上地下都走了个遍。
他甚至胆大包天,跟着尤念去过云梦之巅,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花时锦顿悟了无情道,连她的静心灵器是尤念几人共同做的都那么清楚?
关山月方才的话虽没回答鬼王的问题,但却正正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他还是很在乎尤念对他的看法?的。
鬼王磨了磨牙,走上前?两步,在关山月正前方站定,“你?也喜欢尤念?”
尤念此时正在冥想调息灵力,暂时听不见外面关山月与鬼王的对话。
所以关山月也愈发?从容不迫,气势逼人起来。
他抬眸,对上鬼王的眼睛,眼神中带着非常真诚的疑惑,“也喜欢?”
“为什么要用‘也’呢?”
闻言,鬼王冷笑,道:“尤念又听不到,你?就别装了。孤不信你真的不明白!”
关山月微微挑眉,好像刚刚才想明白过来似的,“鬼王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师姐?”
说完,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看向鬼王的表情带着十足的不可置信。
鬼王:“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见谅、见谅。”
见那鬼王生了气,关山月很?有礼貌地拱手道歉,“只是我实在看不出来,你?喜欢我师姐。”
他所言所行,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鬼王不禁更加愤怒了,追问道:“你?为何实在看不出?眼瞎吗?”
关山月半分也不恼,仿佛很?有耐心地位鬼王解释,“喜欢谁,不是应该对她好么?鬼王您亲手设计,让那项衡深信不疑我师姐浸淫鬼道多年。若不是我师姐提前?察觉,不知道是不是要被那项衡剥皮抽筋……”
“鬼王您明明一心想把我师姐往火坑里推,竟然还好意思声称喜欢她。我倒以为,您恨她恨得牙根痒痒呢。”
没想到关山月这?样一个外人,都将这?其实细节看到这样清楚,鬼王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他将牙咬出一生刺耳的响,几乎是怒吼道:“你?懂个屁!”
“孤这是为了让尤念看清那项衡的真面目!早日离开那个姓项的蠢货,摆脱情……”
对面关山月的眼神突然不对了,鬼王这?才发?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
他急急忙忙将嘴闭上,却一时半刻也想不出要如?何找补。
眼下,却是换成关山月不放过这?鬼王了。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周身竟萦绕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戾气。
“你?也知道情蛊?”
闻言,鬼王大惊失色,“也知道?!”
“为何要用‘也’?难不成你?也知道?!”
关山月只是蹙着眉看他,并没有回答。
却已经相当于给了肯定的答案。
之前?,鬼王看到关山月一些反常的举动,也曾怀疑过他知晓尤念心中情蛊的事情。
但他想不明白,如?果关山月知道尤念与项衡之间有情蛊相连,为何还要毫无保留地向尤念展示他的真心与爱意。
明知道只要情蛊一日不破,尤念就永远不会对其他人动心,为何还要一头撞上?去,做这?些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
鬼王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毕竟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在之前?便接触尤念,直到现在才出现在她面前。
心中有这?样的疑问,鬼王便也这?样问了。
他看着关山月,道:“你?既然知道情蛊,就该明白,就算尤念前?一秒与你浓情似蜜,后一秒情蛊发?作,就会去和项衡爱得死去活来。”
“就算这?样,你?还敢凑到她跟前?,就不怕自己的一颗真心,后来被她无情辜负践踏?”
关山月一笑,语气中沾了一些不屑的意味,“不要用你的私心来揣测我。你?最多只是喜欢她罢了,而我是爱她。”
闻言,鬼王也是十分不屑地一笑,“喜欢又怎样?爱又有什么区别?孤最烦你们这种咬文嚼字的人,矫情得很?。”
“难不成爱就该让人明知道绝对不会有结果、明知道一定会抛弃,也要无怨无悔地付出情义,供对方践踏?”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鬼王的表情莫名变得有几分狰狞,“这?又跟明知道对方会杀你?全家,还要对他情深义重,有什么区别?”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爱别人的人,岂不是太贱了!”
关山月的目光停在鬼王身上。
他的表情又变得很?淡,似乎因为对方的愚钝,已经彻底失去了争辩的欲望。
“爱没有让我如?此卑微的付出,是让我坚信,就算是情蛊,也不能控制师姐,就算是天意,也不能拆散我们。”
他说这话时,很?淡然,甚至透着一点温柔,没有半分要说服鬼王的意思。
鬼王却愣了数秒,才开口,气急败坏道:“蠢货,天意怎可违背?!”
关山月冷冷道:“你?之前?设计让项衡误会我师姐修鬼,以及之后马上?要做的事情,难道不就是在试图逆天而行吗?”
“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听到这话,鬼王瞬间警觉。
他向后退了一步,“孤马上?要做的事情?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知道孤接下来要做什么?!”
“无上?派出的长老,是要堵截你,而不是直接去极远之地的王殿。”关山月几乎是面无表情的,“所以,我师姐母亲的尸骨根本不在你的王殿中,而是被你?带在身上?吧?”
“你?之前?之所以这么跟我师姐说,就是为了把她引回极远之地。你?想把她留在那里。”
关山月越说,鬼王越是愤怒。
他紧紧咬着牙齿,脸侧凸起极为明显的轮廓。
关山月眯眼,“我左思右想,觉得鬼王你?也没什么别的筹码了,只剩下你?与天下第一鬼修的那一点往事,也许能留住我师姐。”
“你?是准备把我师姐母亲的死因,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关山月心中清楚,尤念的母亲是被极远之地中的群鬼逼死的。
按照鬼王的设计,此时的尤念已经因为项衡的绝情而心灰意冷,没有了其他留恋,只要她知道尤姬的死因,一定会留在极远之地,想尽办法?也要杀光当年那些逼死尤姬的鬼修,为母报仇。
鬼王根本没有他在尤念面前表现得那么幼稚可欺,早在第一次见尤念,便不露痕迹地将尤姬尸骨一事告诉了她,早早准备好将尤念引入极远之地。
只要尤念一脚踏入,就轻易别想再回到人间。
眼下这?一切都被这?关山月道破,鬼王气急反笑。
他向关山月逼近一步,表情算得上?是狠绝,“你?就算猜到了又怎样?难不成还能阻止孤?”
关山月:“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鬼王仰起下巴,垂眸,“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劝孤?”
鬼王毕竟是入仙境的鬼修,周身的气息很是骇人。
他之前?还有意收敛,此时却是气息全开了。在他阴冷残暴的灵气压制下,关山月仍然不卑不亢,道:“过去的记忆,会引动我师姐的情蛊,但凡我师姐对她母亲还有一点记忆,你?将这?一切告诉她,必定会引得她情蛊大动。”
“你?既然知道情蛊的厉害,就应该慎重再慎重,切不可一次将......”
不等他说完,鬼王便大声将他打断,“孤怎么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用这种话来诓骗孤,不就是怕尤念知道一切后,与孤一起留在极远之地,我们二者近水楼台,互生情愫吗?”
“近水楼台,互生情愫......”
关山月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然后抬眸与鬼王对视,笑了一声,“就凭你?”
两人交谈了许久,关山月几乎每字每句都在对鬼王冷嘲热讽。
鬼王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将自己的镰刀抽了出来,便朝关山月挥去。
关山月侧身躲过,“避阳”也是出鞘。
黑沉沉的剑身毫不避让地迎上?鬼王的镰刀。
一时间,刀光剑影,两人直接打了起来。
关山月此时不是那仙尊鬼王的对手,颇有些狼狈地接招,被毫不留情地鬼王打得节节败退。
鬼王也摸得清关山月的修为与实力,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想让他毙命,也同样不太现实。
故而他并没有出杀招,只是用羞辱对方的方式,一招一招地压着关山月打。
两人就这样打了片刻。
突然,关山月主动让了一步,鬼王一惊,手上?的镰刀急急刹住,却还是给关山月的手臂狠狠来了一刀。
只见那关山月十分反常地向后退了数步,鬼王正疑惑这?一招应当不至于有如?此威力,便察觉到身侧灵气波动。
是尤念醒了。
并且关山月正正好好地摔倒在了她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做实验做到太晚了,没来得更。
我争取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