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衡转了转手中佛珠,道:“男女有别,当然不妥。”
闻言,关山月似乎很是惭愧,握着乾坤袋的手紧了紧,垂着眼睛,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一定改正,还请长老不要怪罪于尤念姑娘。”
尤念:“……什么啊,明明是我要求和你一起的,你认什么错啊!”
说完,她偏身去看项衡,蹙眉道:“与关山月同住,是因为我女扮男装,就算有不妥之处,那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师尊海涵。”
项衡蹙眉更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尤念的一声惊呼给盖了过去。
尤念接过乾坤袋,发现上面有几点血迹,忙拉过关山月的手,一看,上面果然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关山月的手很好看,五指修长,指甲圆润,手背上有一颗朱砂痣。他很白,指节上的血迹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尤念惊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被她突然抓起了手,关山月有些局促,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小伤,我不小心划到了而已。”
他眨了眨眼睛,“乾坤袋上沾到血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换什么?我又不嫌弃你。”尤念将乾坤袋放入自己袖子里,“你手也受伤了,还能不能御剑啊?”
项衡:“......”
项衡:“这一点皮肉之伤,怎么会影响御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苦大仇深,侧伸出手,断情剑飞入他掌中。
“不必再多话,速速启程。”
说完,项衡便御剑起飞,向云梦剑阁外飞去。
而关山月也急忙抽出自己的“避阳”,带着尤念跟了上去。
*
云梦剑阁坐落在最繁华之处,一直向北飞去,人迹便快速地减少,慢慢地,便是连路也没有了,错落不齐的树聚集成林,密密匝匝的树叶十分随意地生长着。
森林之中,时不时传出几声猛兽的吼叫,高耸的树干上的枝叶被灵气的波动震得左右摇摆,散落一地。
项衡御剑飞行的速度极快,关山月险些跟丢。
直到后来尤念因为飞得太快站不稳,忍无可忍地抱住了关山月的腰,前面的项衡的速度才降下了一些。
最后,项衡便在这片森林之前,降落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尤念与关山月安稳落地,然后开口道:“这也是一次历练,如果你们和花时锦能完成这次历练,我可以破例让你们三个人都得到甲子。”
闻言,关山月很惊喜,“每个湛卢班的弟子参加历练的次数都是有限的,按理说,我和花时锦师妹已经没有再参加历练的资格。”
“长老不但破例,又给了我们一次参加历练的机会,还将这次历练的甲子名额增加到了两个......”
关山月越说,尤念就越觉得不对劲。
原小说中的项衡,墨守成规、十分古板,怎么会突然如此好心,给关山月和花时锦破例?
项衡上一次破例,是把尤念收入云梦剑阁,原因是想把她变相囚禁,彻底控制她,可以说是憋了一肚子坏水。
......那这一次破例,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尤念上前一步,道:“我已经得到甲子了,还要再参加一次历练吗?”
项衡转动手中佛珠,“你参加到这次历练中,就是我为他们破例的条件。”
“怎么?”他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也不懂地盯着尤念,“你不愿意帮助同门么?”
尤念:“......”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过来。
她轻轻一笑,很随意道:“我可以不愿意吗?”
项衡并不回话,只是用一双无情的眸子看着她。
尤念也不奢望他改变主意,阴阳怪气回了句,“师命大过天,师尊既然吩咐了,做徒弟的自然遵从。”
听完她的话,项衡才将注视着尤念的眼神收回。
他的声音很冷,明明是在和尤念说话,却不看她,而是垂下了眸子,“为师期盼你平安归来。”
虽然是一句祝福的话,但尤念莫名觉得毛骨悚然。
她在心中呼唤了几声系统,半晌没有回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项衡站在原地,显得有几分尴尬。
关山月往四周看了看,开口打破寂静,“长老,为何不见花时锦师妹?”
项衡侧身,眼神示意身后的森林,“穿过它,她就在后面的春泥城中等着你们。”
“你们要先找到花时锦,再调查清楚骨皮妖母一事,便算完成历练。”
“好了。我能说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项衡将合十的双手放下,“这次历练比上次凶险,你们且小心。”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像上一次历练一样,突然消失了。
尤念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烈,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关山月似乎以为她害怕了,便走到她身边,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尤念姑娘,虽然这森林中有很多凶猛的灵兽,但长老会在暗中观察我们的表现,并护我们周全的。”
他又拨了拨尤念的碎发,声音很温柔,“你不要害怕。”
尤念:“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再跟着你们历练一次呢?”
“不知道。”
关山月摇了摇头,随后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可能是长老觉得这次的历练,很适合你吧。”
“这次的历练......适合我......”
尤念重复了一遍关山月的话,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这片森林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关山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只知道这里有很多灵兽,再就没有特殊之处了。”
尤念叹了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她扯住了关山月的袖子,道:“我们一起进去。”
关山月低头,看了一眼尤念的手,纤长的睫毛扇了扇,“好。你抓紧。”
两人就这样一起走入了森林之中。
这里的树很高很密集,树叶长得也甚是浓密,是以踏入森林的那一刻,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耳边有很强的风声,树叶像下雨一样往下掉,细小的飞虫不停地扑到脸上。尤念闭上了眼睛,正好错过腰间挂着的甲子令牌发光的瞬间。
并没有走很远,手中拽着的衣料就突然变了触感,尤念费力地睁开眼睛。
只见手中抓着的竟是一片枯树叶。
关山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