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一下子反差太大,安叶霁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嗯？小霁你怎么啦？”
彭琅听到安叶霁突然的笑声，有些疑惑地转头问道；
“啊……没什么，因为……没有想到季先生会是会做饭的人,一时反差有点大，所以……”
安叶霁也自知有些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尖，解释道。
“我第一次看见阿修做饭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反应。”
路易斯唇角微扬，声线淡润地为安叶霁解着围。
“叶霁，你来啦！”
彭漾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然后下一秒安叶霁就看见彭漾的嘴巴在看见自己身旁的路易斯的时候,从紧闭状态转变到“O”形。
安叶霁对天发誓,真的是O形。
“路路路路路…路易斯？”
彭同学激动到嘴巴都瓢了……
“你好,你是莱恩的弟弟吧？”
路易斯淡笑着点头。
“啊……对对对,我是我哥的弟弟。”
彭漾挠着头，大脑明显已经停止运转，说出暴露智商的话。
安叶霁：“…………”
彭琅看着自己傻大个的弟弟：“…………”
穿着围裙的季修看着自己的小舅子：“…………”
季修的手艺出人意料的好。
安叶霁和旁边的彭漾一起低头吃着饭，一边听着三个人的对话；
彭琅捏着筷子跟旁边的路易斯闲聊着：
“路易斯,你这次回国处理了什么事啊？之前还让我给你看了你的设计稿,你之前不肯告诉我,现在都已经办完事情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路易斯轻笑着回答：
“没什么，一个合作的稿子而已。”
“啊……还是不肯告诉我？”
彭琅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
“你想知道的话问我啊,路易斯回国之前找我帮过忙哦。”
居然会用筷子的季修夹了一块牛肉给彭琅,然后低声笑着跟彭琅说道：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撇了撇嘴,彭琅继续埋头苦吃。
“……”
陡然被噎了一下，季修顿了顿，然后继续回答：
“路易斯回国之前让我给他在国内注册了一家公司……”
“阿修。”
路易斯开口堵住了季修想要继续说的嘴：
“莱恩，吃完饭去看看我的画展吧，这次回阿姆斯特丹之后总是感觉画里缺了些什么。”
“……行。”
彭琅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安叶霁和彭漾：
“你们俩也一起去吧，看看路易斯的画去，他的画展可是很多人想看都看不到的哦~”
“好啊好啊，叶霁我们一起去看看。”
彭漾点了点头，甚是激动地直接答应下来。
“……嗯，好。”
安叶霁也点了点头，自己也想看看老费嘴里很欣赏的画画天才的作品到底有多完美。
*
阿姆斯特丹Luis画展厅。
安叶霁一行人到的时候画展的门已经提前被打开了，走进去就是红外线金属检测仪，是用来查看进店看画展的观客有没有携带尖锐金属物品的，为了确保观客不会有破坏展品的可能性。
整个展厅是极简的北欧风，整体就是白灰色调，大气简约。
“这里就是画展正式的位置了。”
路易斯站在前面为几个人介绍着。
安叶霁走进去，墙上展示着的作品马上就吸引了安叶霁的实现。
“哇！这也太……”
走在后面的彭漾进入展厅之后看到画作，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风格浓烈、流派吸睛、完美。
这是安叶霁看到路易斯画作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
每一幅画的构图和主题都似乎毫无关联，但是却能让看到画的人感受到它们风格的走向，安叶霁看到这些画，似乎一瞬间就有些理解为什么老费会对这位这样年轻的艺术家有那么高的评价；
也有些理解校长这么德高望重，也要屈尊亲自请路易斯来校教学了……
但是……
安叶霁看着眼前的作品蹙了蹙眉：
这个风格……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看过一样……
“叶霁，怎么样？我之前就说你和路易斯的风格有点像吧？”
彭漾走到安叶霁身边，小小声对安叶霁嘀咕着，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对于路易斯天赋和能力的钦佩和敬仰。
“唔……”
安叶霁看了看，挠了挠脸：
是因为自己的风格相近吗？
*
……
画室学期中半期写生。
“叶霁，你画完了没啊？”
彭漾凑过头来瞄了一眼认真画着画的安叶霁；
“嗯，最后几笔了。”
安叶霁淡淡回答着，手里的画笔不停。
“等一会您自己先回家吧，路易斯让我等会过去一起看看画。”
自从两个多月前在彭琅的关系下跟路易斯认识之后，安叶霁发现这人……出人意料地对自己的胃口，现在两个人……
嘶，该怎么形容呢？
忘年之交？
“啊……你和路易斯现在都已经开始交流想法了……”
彭漾一脸羡慕地看着安叶霁，挠了挠头发：
虽然自己一直就知道叶霁的天赋很高，但是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跟路易斯在画画风格上的想法这么有共鸣……
“羡慕嫉妒恨啊……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得了吧你，你又不是后面要走画画这条路。”
安叶霁睨了一眼彭漾，这人后来跟自己说安叶霁才知道这人主修的实摄影，以后要跟着彭琅一起的，而且现在已经是外网上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了。
“哎呀……艺术都是相通的啊，画画和摄影有异曲同工之妙！”
彭漾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认同着自己的说法。
“……行了行了，我画完了我先走了，等会帮我跟老费说一声，我走了嗷。”
安叶霁拿起放在一边的背包对彭漾招了招手，站起来离开。
“什么嘛，就仗着老费那么喜欢路易斯所以老是这么……嘶，那个词儿用中文怎么说来着？假公济私？”
目送着安叶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彭漾一边乖乖地为安某人收着画，嘴里一边嘀咕着。
*
“喂？双总今天找我有何贵干啊？”
安叶霁走在路上，手里捏着手机刚好傅双时隔三日再一次给自己打电话。
最近这人在国内的公司都越来越好，安某人看着自己的金大腿一天天壮大，心里甚是欣慰。
“唔，最近工作太累了，所以想着给你打个电话解解闷。”
傅双取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修长的指尖揉了揉眼角；
最近白页跟L-bam的合作稿件要交了，但是公司的前一任首席设计师……兼前任总裁在自己上任之前离职了，本来以为会很难处理，但是两个星期前傅双拿到了裴燃在离职之前已经设计好的稿件。
稿件发给L-bam，没有一点改动就被采纳了……
这可能就是那人敢直接留下稿子就离开的底气吧。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裴燃了。
傅双停下了揉动眼角的指尖，深色的瞳孔看向放在办公室沙发边的画板，这是上次安叶霁回国自己在休息室找到的钥匙，然后打开了白页顶层的画室门找到的，当时傅双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画板上还有一幅没有完成的雪山画……
一张带着隽澈的脸此时面无表情地抿着唇，墨色的眸子就像丛林深处，散发着森森的冷意，细细看来瞳色深处又藏着在丛林深处迷失方向孤身一人的旅人，手里攥着火把，眸光看着向自己逼近的狼匹，抿着唇又不敢露出怯意。
“你什么时候来阿姆斯特丹玩一玩？我跟你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画家，他的风格真的……绝了！我当时看到他的话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我的天哪太牛了吧%￥#@&*……’”
安叶霁捏着手机向好友说着自己新认识的朋友，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
“嘶……但是我总感觉他的画，风格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是又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
“嗯，那你跟人家好好交流一下画画，到时候给爷画肖像画。”
傅双淡淡回应着，脑子里全是裴燃的样子。
“噢，对了！路易斯之前还回中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呢！你说巧不巧……”
安某人讲得激情洋溢。
“嗯，真巧。”
双总敷衍得一本正经。
“……我巧你%￥#@&*呢你？”
好像每一次跟熟悉的人讲电话时间都过得格外快，安叶霁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画展厅的门口，对着电话那头的傅双开口：
“我到展厅啦，先不跟你说了，谢谢您忙里抽空给小的打电话，小的就先不打扰您了，小的告退~”
“噗，行了，小安子退下吧。”
被安叶霁逗笑，好像接连着好几天高负荷工作的疲惫都散了几分。
“augus，你来了……”
在电话挂断之前，电话里传来一个属于其他人的声音，是纯正的英式发音，让人舒服的儒隽感。
“……”
听到这个声音，坐在椅子上的傅双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傅双，你还真是魔怔了，这世界哪有那么小……
人家早就已经不要你了。
……
“augus，我最近因为你来的灵感，你快来看看……”
在创作状态中的路易斯脸上洋溢着结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笑意，身上穿着被颜料染着各种颜色围衣，手里的画笔还沾着颜料，站在门口对路上的安叶霁招着手。
“来了来了。”
安叶霁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展厅跟着路易斯走到展厅最里面的画室，里面支着的画板上有一幅画了一半的画，右下角夹着的是彭琅三个多月前给安叶霁拍的，‘断妄’系列外景的一张图片，也是安叶霁自己最喜欢的一张。
“看，怎么样？”
路易斯把手里的画笔放下，然后一双浓墨色的眸子里似乎都闪着光看向安叶霁。
“嗯……不错，但是比起我本人的帅气来，还差了那么几分意思。”
安叶霁挠了挠鼻子臭不要脸ing；
然后扫了一眼这个空间大得有些离谱的路易斯专属画室，眼神立马就被旁边最近的肌肤已经完成的画，走过去看向路易斯：
“这也是你画的吗？是谁啊？”
“啊……”
路易斯顺着安叶霁的指尖看向摆在那里的画，眼里第一次泄出几分安叶霁第一次看到的，类似想念和遗憾交杂的情绪：
“那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啊……”
安叶霁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识相地没有继续追问，但是眼神抑制不住地又一次看向身边不止一幅画着同一个人像的画……们，心里有些纳闷儿：
这上边儿的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嘶……
这怎么越看越像……双总？
*
彭琅的摄影展以‘断妄’系列为主系列，跟路易斯的画展在同一个展厅同时开展。
安叶霁作为彭琅先生在创作中极其重要地一个灵魂人物，当然是和彭漾一起在展览当天到了现场。
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开展前一天，有裙带关系的安某人和彭同学就已经把整个展里的画和照片全看了一遍，安某人还以专业的角度夸奖了一下整个展览里的展品的排放和布局。
“诶，叶霁，快来快来。”
彭琅站在季修旁边笑着跟来看展的人交谈着，看到和自家傻弟弟一起走进来的安叶霁，笑着跟身旁的人示意之后向安叶霁招手。
再一次被自家媳妇儿无情抛弃的季修：“…………”
媳妇儿总是不管自己怎么办？在线等，今晚之前就要得到方法晚上试验一下！
第无数次被自家哥哥忽略的彭漾同志：“…………”
那个……请问一下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医院做DNA检验比较好的？我有一朋友想跟他哥哥验一下血缘。
啊……忘了，自己和那个姓彭的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你看，我拍的断妄系列大家都很喜欢！”
彭琅看向展厅中央被人群围观着的‘断妄’系列，琥珀色的眼睛里装着对自己的骄傲和对自己找到的完美模特人选而开心。
“嗯，我也很喜欢。”
安叶霁笑着，自己确实很喜欢。
“总感觉你的气质藏着很多故事，所以才会在桥上我拍你的那一瞬间，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断妄最完美最契合的模特。”
彭琅回忆着几个月前自己第一次看到安叶霁那天，少年穿着羽绒服站在桥上，琥珀色的眸子看着远处，明明是那么清秀的脸，却无端透着一股历经很多事的故事感。
“啊……可能吧。”
安叶霁转头看向彭琅，笑着开口：
“可能是因为我喜欢男人吧，你也知道，国内的文化没有欧洲这样开放，我的家人不能理解……这也算是我来阿姆斯特丹的理由之一。”
所以有的时候，安叶霁看着面前的人和那个看起来吓人但是在面对彭琅的时候又透着一股违和的温柔的季修相处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扬起一股淡淡的情绪；
人们一般把这种感情称为，羡慕。
“啊……那你喜欢的那个人呢？”
彭琅看着安叶霁，自然地问了出来，然后在看见面前的人神色一僵的时候暗道不好：
说错话了。
面前的人也只是顿了一秒，下一瞬就恢复如常地开口：
“啊……他啊，跟大多数人一样，接受不了，所以拒绝了。”
“这样啊……”
彭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一开始季修跟我说他想睡我的时候我也没法接受来着。”
彭琅想起来自己当时还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笑起来总是能引起一堆英国女生上前表白的男人突然跟自己说：
“你好，我叫季修，我要睡你”的时候自己心想这人可能有病……
安叶霁有些想笑：
“那他后来怎么追到你的？”
“啊，嗯，唔……额，我也不太记得了。”
彭琅红着脸含糊着，自己怎么可能告诉安叶霁季修是因为对自己强取豪夺，日久生情自己才从了的……
“时间久了就在一起了呗。”
“啊……日久生情啊？”
安叶霁点了点头。
“什么日久生情？！没有…没有太阳……”
听到这个字眼的彭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红着一张脸大声反驳。
“……”
安叶霁看着面漆那的彭琅一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什么也没说啊？
“在聊什么，怎么脸这么红？”
腰上围上一只有力的臂，季修低哑微磁的声音在耳垂边响起。
“没…没聊什么，你离我远点……”
本来就心虚的琅某人红着脸推开腰间季修的手。
“我刚刚在和莱恩讨论你们是怎么……确定关系的。”
安叶霁看着季修越来越不好的脸色，斟酌了一番，为了保住琅某人娇嫩的花朵开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聊的这个啊？”
唇角溢出几分笑意，季修垂首轻轻把爱人微软温热的耳垂含进嘴里：
“那宝贝有没有跟augus讲？”
“……唔，季修你……”
接下来的话安叶霁没有听到，此时的安叶霁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刚刚彭琅同志被季修拉着走进最里面的休息室的方向，垂着手为彭琅祈祷：
祝娇嫩的花朵下次依旧娇嫩依旧。
……
天穹。
从庾城到阿姆斯特丹的航班上。
安亦珩看着窗外在机身下方的云层，看着不远处被太阳光晕染成暖橘色的云层，手心竟有些濡湿。
天边的云层渐远，飞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安叶霁戴上眼罩，疲惫了许久的大脑终于进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