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原本是想要送顾筝去剧组，但刚送到门口，她就接到《长安望月》导演的电话，说有些事要谈谈，开个会商榷。
没办法，她只好把人送到门口，匆匆离去。
“下班了，告诉我一声。”临走前，明遥把人叫住，叮嘱了一句。
好似她们是多么相爱的恋人一样。
顾筝看她一眼，点头，转身下车。
进去剧组，迎面上来一道人影。
苏莹双手抱臂，往她身后看了看，心里一阵可惜，可惜她没看到车里的是谁，要是拍到那就好了。“顾筝，你挺行啊，最近没少陪你金主吧？”
网上那些她辛辛苦苦命人放出去的黑料，一夜之间全被人灭了，打电话过去问还说是对方是不能惹的人，甚至她还差点暴露了自己痕迹。
顾筝淡淡瞥她一眼，不予理会，苏莹气得面容扭曲，唇上的口红都咬花了。
进了剧组，万秋给她加油打气，最多再忙活多两周就能彻底解放。
顾筝笑笑，然而那件暗中给她消弭所有黑料的事始终萦绕在心头。
***
《长安望月》已经杀青，明遥去见了《长安望月》导演许安，办公楼里，对方直接跟她坦言想要在寒假档期上映。
寒假的流量有多大不用想也知道，各个年龄阶层陆陆续续放假，尤其是学生受众，更是刷剧煲剧的快乐时光，尽管白领高管阶层还大多呆在办公室，但一旦到周末，这些流量几乎是几何性飙升。
明遥虽然说是个演员，但她也有自己的影视公司，这部电影她在里面投资了将近50%比例，许安以及一些投资高层与她商榷这些事项不足为奇。
明遥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策划书，确实从方方面面都详尽地分析了寒假上映的优势。
但是，她好像记得顾筝接的《抑郁症》似乎也是赶寒假档，虽说两部片子的性质不同，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但是受众都是差不多的。
一个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每天刷几部甚至上十部的人到底还是少数。一般的制作人都会优先考虑大环境，预测和评估。小作坊做出来的作品往往都会避开大制作影片，因为大神的光辉下，大众的目光都聚焦在一起，他们往往并不能抢到多少流量。
即使有，那也是极少数靠质量和口碑爆成一匹黑马。
明遥把策划书翻到最后一页，没了，她蹙着眉头合起来，其他一些高层询问她意见如何，没意见的话就定在寒假开始的第三天，恰好那天还是周末，正是流量爆发的高峰期，在那天上映再好不过。
但也会正好撞上《抑郁症》开播。
“我建议是改为春节档，各位意下如何？”明遥把策划书搁到桌面上，“按照往年，全国人民放假，这流量也是不可忽视。”
确实，春节档算是全年流量最高峰，但是如果没有其他大片和他们争这个票房，他们会很乐意将春节作为首选目标。
可据他们了解，春节档本来就已经有好几部大片虎视眈眈，华夏、嘉创、锋腾这几个影视集团大鳄都盯上了春节这块肥肉，龙争虎战的，他们《长安望月》要是加进去其实并不讨好。这就是为什么策划书上没把春节这个档期预算进去的原因。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各个高层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番。
“明总，你知道改为春节档意味着什么吗？”《长安望月》的杨总监忍不住开声。
意味着他们可能票房惨淡，血本无归，要是就让明遥这么乱来，那他们之前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什么？
明遥坐在办公桌上，手肘撑在桌面，嘴角轻轻扬起来，上挑的眼线有些妄，“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从来没有尝试过春节档，杨总监，你的眼界是时候需要开阔了。”
这话说得实在狂妄至极，杨总监被堵得哑口无言，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最大的投资人是这个女人，就算投票，他们也投不赢，何况还有不少支持她的股东。
明遥又缓缓开口，“与虎谋皮，我们未必就一定是输家，没有异议的话，散会吧。”
会议结束，支持派的都跟着明遥散会了，反对的还在办公室里生气。
“一个戏子哪里懂什么投资，当初真是脑子抽了才让她参与进来。”
《长安望月》是几个影视公司共同投资策划的片子，一开始拉不到有人气又有演技的演员来演，险些夭折，后来不知怎么的，许导说明遥来主演，气质和神韵都极符合里面的女主。
他们这些投资人就在想明遥虽然黑料多是多了点，但是人家演技好啊，又是影后级别的人物，这吸睛能力能吊打圈内几乎所有小花，尽管片酬不低，但是对方可以不要片酬，甚至还投资将近50%，加上这女人还有不败的战绩神话。几个投资人当即就乐开了花，商榷之后一言敲定。
谁知现在，直接一言堂敲定档期，挑了个神仙打架的档期上映，这不是找死吗？就算明遥有不败的战绩神话，那也是局限在主打女性的影视片里，人家的科幻片、喜剧、动作片等不仅老少咸宜而且制作精良，又岂是他们大女主片能比得了的？
几个投资人愤愤不平，纷纷附和，“可不是，老老实实当她的演员不好？”
***
地下车库里。
张姐坐在驾驶座上，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直说。”明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手表，五点了，那女人应该要下班了。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黑屏，眉头略微皱起来。
“明遥，你不怕这片子最后……”话说到这里张姐就没再继续说了，后面的意思都懂。
档期对一部片子来说可以说极为重要的一环，选得好，票房大爆，选得不好，最后原本好的结局很可能就生生被毁了。
要不然怎么会经常有高分五星好评的作品却先鲜为人知？
有时候金子并不会发光。
张姐视线落到后视镜里女人明艳的脸上，她和明遥虽然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又远不止，这么多年走过来，她比明家那边的人更要了解她，明遥能站在这个位置，吃的苦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多。
此刻她居然有些看不懂她。
《长安望月》这片子前期斥资巨大，要是毁了那不仅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大的危害还可能是明遥不败的战绩神话被打破。
#黑料影后居然也会有翻车的时候！#
#妄想和大佬们争票房某人简直在想屁吃！#
张姐几乎能预料到一旦失败后，网上那些恶毒的言论有多甚嚣尘上。
明遥坐在后座，声音略显冷淡，“顶多就是损失一部片子而已，张姐，你太大惊小怪了。”
“可是……”张姐还想说什么。
明遥打断，“去《抑郁症》剧组。”
***
《抑郁症》剧组。
“顾筝，喝水吗？”万秋拿来一瓶矿泉水过来，顾筝接过。
万秋瞧见她口红缺了一点，“你等等，你口红缺了一块，我给你补补。”
“累吗？”从包里掏口红的空档，万秋问她。
顾筝摇头，正想要开口，突然前方有不小的骚动，引得不少中途休息的人看过去。
“顾筝……”万秋投目过去，愣了愣，“好像是你老——”婆
万秋忽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周围，有几个新人离她们挺近的，隔墙有耳，她赶紧改口，“是明遥。”
张姐派她过来的时候特意叮嘱她，绝对不能暴露顾筝和明遥的关系，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顾筝点了点头，她看到了，从人群缝隙里看到了那个戴着墨镜，穿着一身红裙招摇又高傲的女人。
“你说她来是做什么？”万秋朝她挤挤眼，有些故意地问。
顾筝并没有打算接她的话，转身，“万秋，下一场是我的戏，我去准备了。”
万秋愣了愣，后知后觉发现她还没给她补口红，连忙跟上去，“诶，顾筝，我还没给你补口红！”
明遥名气摆在那，一出现犹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哪怕黑料缠身，也架不住有不少人喜欢，但喜欢又怎样？想要签名又怎样？他们还没忘这是《抑郁症》剧组，导演和编剧都在看着呢，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当着他们的面围上去搭讪或要签名。
只是仍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好奇她过来做什么。
明遥目标很明确，就是来看顾筝的，往台上看过去，扫了一眼那抹倩影，她便收回了目光，示意张姐撮拾一张椅子过来。
而她自己先去和人打个招呼。
导演周明生和她不熟，只是有过几次照面，对方又在导演中，她不好打扰人家工作，简单的相□□头示意后，她转身对一边的江怡客气寒暄，“江前辈，久仰大名。”
江怡从一出道就是温柔女神，见到明遥也是温柔笑意，何况又是后辈，同她握了握手，“你好。”
然而，江怡一开口，明遥却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声音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