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衍没有再自称本王,他用的是“我”,在以一个平等的角度和夏云舒交流此事。
为的,就是让她看清楚,看明白。
按顾沉衍这么一说,自己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达到目的后,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抛弃。
所以,夏云舒应当是拒绝的。
可偏偏,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夏云舒。
如今的她,不再唯唯诺诺,不再怨天尤人,她会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所以,一番思索后,夏云舒再次对顾沉衍重重点头。
“自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我希望王爷不要误会,我并不傻,我清楚自己被王爷利用了,但同样的,我也需要借助王爷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本质上来说,我们互不相欠,我不会觉得这是王爷欠了我。”
顾沉衍目光中闪过惊讶,没料到夏云舒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你真的……是夏云舒?”
夏云舒轻笑,“如假包换,王爷不信?”
内心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顾沉衍莫名其妙的相信面前这个女人。
她和传闻中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沉思良久,顾沉衍决心以后再去探究这个秘密,此刻他要把事情都问清楚。
“那你想怎么帮我?你一届女流,在丞相府都无法独善其身,又能帮得了我什么?”
夏云舒神情黯淡,“正因为可恨我是女儿身,在丞相府内处处受制,所以不得不借助王爷的力量从里面逃出。”
“可,这不代表我什么都做不到,比如你身上的毒!”
夏云舒伸手指向他,顾沉衍和苏寻居然莫名紧张起来。
“我是昨晚跟踪的王爷,此刻已经天亮。”
“想必我们要不是走了一整晚,要不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这个地方离王府绝对不近。”
“不错。”顾沉衍点头,“此处距离王府路途遥远,可我又不能大张旗鼓地驾车前来,有几次过来时,差一点就要坚持不住。”
“以后,王爷或许不用来这个地方了。偶尔空闲时来泡泡温泉,其实也不错。”
“大胆!不让王爷来此处,你难道是想让王爷殒命吗,你这个女人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苏寻气急败坏,还以为夏云舒想让顾沉衍去死,立刻开口斥责,目中满是怒火。
夏云舒无奈极了,她看上去就真的有这么想杀了顾沉衍?
若是真想杀了他,当他睡在自己身侧时再动手,难道不是更容易动手吗?
“你先别激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说王爷日后不必经常来此处,并非是让王爷强忍着病痛,而是因为我可以帮你治疗。”
夏云舒一本正经,她也的确是认真。
“你来帮我治疗?”顾沉衍不可思议,“我身上的毒非比寻常,不是普通人能治好的,而且至今无法根除,天下神医尚且无药可医,你觉得你能行?”
“我不用药,我用针灸。”
夏云舒说得自信,毕竟论针灸之术,以前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她。
她也正是用了针灸之术,才把太后从中风之中拉了回来。
顾沉衍听完这话,也回想起了她医治太后的时候,不由得犹豫起来。
“你确定真的能行?”
“如果没有这份把握,我自然不会同王爷说,王爷真的如此担心,何不让我一试?”
苏寻并不曾见过夏云舒给太后针灸的时候,听到这话慌乱不已。
“主子万万不可,她女红做得是不错,可针灸是大夫的事,与她何干?”
“你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若是弄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行或不行,还要事实才能说话,你如今就迫不及待的贬低否认我,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夏云舒实在是受够了苏寻的冷嘲热讽还有不相信,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该不会……给王爷下慢性毒药的就是你吧!”
苏寻绝不允许自己对顾沉衍的忠心被别人践踏,听闻此话气急败坏,整张脸脸憋得通红。
“你最好不要乱说,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若是再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达到了目的,夏云舒不再与他对话。
“怎么样王爷,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或此刻就让我一试。”
“虽说你此刻没有毒发,可身体终究会不舒服,让我给你把把脉,再进行针灸。”
“我保证,王爷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应当能持续五天。”
夏云舒说得刻意诱人,顾沉衍心里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虽然说毒性已经抑制了,可他每日都会有种胸闷的疼痛感,让他难以呼吸,心情自然也就越来越差。
若是真有法子能针对这种痛感,顾沉衍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真的……可以?”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他利用了夏云舒,又怎么有人被利用了却不觉得生气?
夏云舒知道,说再多都是废话,只有亲身实践了,别人才会相信她。
于是她走向顾沉衍,突然抓住他的手就按上了脉搏。
如她所料,顾沉衍的毒虽然被抑制,可隐约还有复发之相。
并且就在今天,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爷,你必须马上做决定,要不今天还会毒发一次,要不我来替你做一场针灸。”
“或许,你就能相信我所说的并非谎言。”
顾沉衍抬头看她,坚毅的脸上毫无痕迹,却让夏云舒莫名脸红。
良久,似乎是经过了一番强烈的心理斗争,最终顾沉衍点头。
“好,我允许你在我身上试一次,你有且仅有这个机会。”
“若是你让我不小心昏倒或是更严重,我保证苏寻一定会把你的头拧下来!”
夏云舒听得瑟瑟发抖,回头就瞥见苏寻阴冷的眼。
“王爷放心,我不会失手,我绝对会让你明白,你所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么明智,我不会骗你。”
说话的间隙,两人已经从大堂转进了里屋。
没过一会儿,夏云舒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置备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