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头花这三个字实在是太灵性了,秋韶又沉浸在酒气里,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再加上虞情那一连串咋一听有理有据的蛊惑,更让秋韶的心和脑子都乱成一团。他最后压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自己家。
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回去以后,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把对付虞情的计划先放下。
“关于余锋那边的黑料也先压一压。总之观望,先不动手。”
秋韶的属下那头有点惊讶,毕竟秋韶对余锋早就恨得咬牙切齿,虞情这个当替身的,更是让他深恶痛绝。
然而秋韶一向随心所欲,他也没法揣测他心里真正所想,只能斟酌着语气询问,“那后面还针对虞情吗?”
“等我想清楚再说。”秋韶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
他已经十分疲惫了。一整天的情绪起伏,已经让他的大脑无法运转。陆续涌上来的酒气,也让他醉得浑身无力,可却说什么也睡不着。
勉强闭上眼,脑子里也都是虞情的那张脸,还有他那些充满了诱惑的话。
或许,他真的应该去试一下。哪怕是买张体验卡呢!
不得不说,这是秋韶多年以来,第一次为了时年以外的人和事儿失眠。
同一个夜晚里,做了个好梦的余锋,却在梦境中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至于虞情那头,更是在送走了秋韶以后,就窝回床上的被子里,顺便把手机静音,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虞情准时起床,他先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了基本功的练习。演员不演戏的时候,并非是闲着没事儿,也有许多的练习要做。
例如肢体。协调且柔软的肢体是必备要素之一。否则平时上镜做动作甚至打戏会影响美观度。
另外台词也一样需要反复练习来增加扎实度。
的确,这些内容对虞情来说,只是最基础的,但是虞情仍旧每天都会保持同样的训练,因为在他看来,基本功自然是越扎实越好。
等到他练习结束,已经快九点了。他去洗了个澡,然后准备吃早饭。
刚刚搬进来一个晚上,冰箱里没有什么存货。虞情自己也懒得出门,随便打开手机叫了个外卖。
点完以后,虞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和信息。
余锋估计还在醉酒当中,根本没有睁眼。到是微信里,聂寒和姚清泽都给他发了信息问早,顺便问他今天要不要一起上课。
“不去了,你们好好听课。一起加油鸭!”虞情发了个不怎么走心的【笔芯】表情包,直接把他们俩都拒绝了。
毕竟,那些没有什么营养价值的课程,去一天是新鲜,连着去就是浪费时间了。
至于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信息了。微信里的未读,全部来自于昨天他加进去的那个练习生群。
这帮人也实在是太能叨叨了,一个晚上就聊了四百多条。
虞情大致看了看,里面是吵了起来。原因是因为自己到底演的好不好。
“虞哥就是演的很传神,秋先生没有骂人,不就是证明他演的非常优秀吗?”这是以姚清泽为首的一波觉得虞情演的没问题。
至于另外一波讨厌虞情的反驳就十分无力了,“拉倒吧,秋先生没骂人难道不是因为直接被他气跑了吗?”
“胡说!”
“那他为什么直接走了?”
“……”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秋先生虽然脾气不好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扔下学生。就是虞情有问题!”
“你们强词夺理!”
“是你们说不过!”
一开始还算有情有据,双方摆事实讲道理,到了后面,幼儿园小学鸡打架。总结一下,就是你是傻逼,胡说,我反弹,反弹反弹。
虞情忍不住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在群里回复,转眼就有电话拨了过来。
虞情不紧不慢的接通,是秋韶。
“……”虞情还在饶有兴致的翻看群里的小学生对线,并不说话,就等着秋韶开口。
秋韶也跟较劲一样,沉默着不说话。
两人耗了五分钟,虞情给挂了!
挂了?这他妈什么狗比服务态度?秋韶的火气直接顶到了头顶,恨不得直接冲到虞情家跟他真人pk。
但到底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儿给人看笑话,仿佛他多在乎虞情这个人一样。
然而五分钟后,秋韶再次拨通了虞情的手机,这次,他先声夺人,上来就质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挂断我电话?”
“哦,我以为你打错了,或者睡着了。”虞情回答得理所应当。
“……”秋韶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你找我有事儿吗?”虞情明知故问,手指翻飞在群里激情逗着一群小奶狗。
本来两边战况焦灼,可扛不住虞情强悍,一出现如同定海神针,不需要他多说什么,那些背后说人的就已经试图偃旗息鼓。聂寒这几个小奶狗们,方才受了不少气,眼下底气十足,必须一次把对家打死。
虞情看得兴致勃勃,有点玩物丧志,甚至对秋韶说道,“秋先生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秋韶:??
连续两次被拒绝,秋韶已经彻底爆炸,他冷嘲热讽道:“你能有什么事儿?你连出道都没出道,难道是忙着陪你的金主爸爸吗?”
虞情一点都不介意,“这似乎和你没关系。”
“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了?”秋韶咬牙切齿的提醒虞情。
“所以你打算请我为你圆梦?”听到有生意要来,虞情立刻变得郑重了起来,一秒抛弃了可爱的小奶狗们,专心和秋韶说话。
“……”如此鲜明的前倨后恭让秋韶再次哑口无言。隔了许久,他终于问到了正题,“你和余锋是怎么……”
“怎么交易的吗?”秋韶说不出的词语,虞情主动帮他接出来。态度也变得十分殷勤,“余总比较随意了。一般都是他提要求我出价钱,可以接受就一拍即合。”
“不过秋先生放心,您是第一次惠顾,我是实在人,不会坑您的。”
“那你是怎么个出价法?”
虞情想了想,总结道,“像是一起吃个宵夜这种小事儿,一个a级合约就可以了。但是补全时年电影镜头这种比较复杂的,就要用一个大ip的剧本来换。还有,像昨天临时出去安慰他这种算是加班,也不贵,三百万吧。”
“三百万,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听见虞情还真把这么羞耻的事儿当成正经营生来做,甚至还会坐地起价,秋韶也是叹为观止。为了避免直接掐死虞情,他掐断了电话。
然而虽然秋韶没说答应与否,虞情那边却已经上楼换衣服做出门的准备了。
他甚至斟酌着时间,给秋韶发了条消息过去,“麻烦您提前预约,避免和其他客户时间冲突。”
这个其他客户时间冲突自然是指跟另外一个金主爸爸余锋了。
至于秋韶会不会预约,虞情胸有成竹。提款机已经就位,只有老老实实给他取钱的份。
而且和余锋不同,秋韶性格高傲古怪,相处起来恐怕不会像余锋那样把他伺候得周到。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虞情在他面前,也更能得寸进尺,狮子口大开。
毕竟这位口无遮拦之下,对时年的愧疚快要汪洋称大海了。弥补之心也只会更加迫切。
这些都是虞情刷钱的最佳突破口。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余锋那头的信息准时发了过来。
他约了下午三点,地点是余锋在电影学院那边自己的表演练习室。内容是邀请虞情复盘一场电影。
紧接着,三百万转账到达账户。
这明显是和昨天花了三百万请虞情去会所的余锋较劲了。
这种攀比请你们越多越好。
虞情开开心心的数了数账户余额。两天六百万,赚钱速度堪比火箭。还有什么比暴富更快乐的话,那可能就是当替身被金主爸爸们捧在掌心用力砸钱了。
针对优质提款机,虞情一向十分重视。尤其是第一次合作,他务必要让对方觉得宾至如归。
虞情先把原文里关于秋韶和时年之间的牵扯剧情顺了一遍。他要确定什么样的时年,才是最令秋韶念念不忘的。
然后,他照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的头发略微长了点。赴重要的约会,慎重两个字,是在每一个细节里的。
于是,虞情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要去顾涿潞的工作室。
“这……”助理不敢立刻决定,只能先去请示余锋。
余锋从宿醉中醒来,头疼欲裂,心脏更是空虚到不行。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虞情对他说的话。
“做我的男朋友……”、“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真心……”
虞情用时年的假象说出这些话,真的让他颇有美梦成真的感觉。甚至让他久违的没有失眠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梦越美,醒来心脏就越疼。那种美梦破碎的崩溃让他恨不得永远沉浸在醉生梦死的幻境里不要醒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这么痛苦,那违背意愿说出这些心意的虞情呢?
他在想些什么?
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也是在享受自欺欺人的快乐吗?
余锋闭上眼,一时间思绪沉杂。不得不说,虞情在这种时候突然说出自己要去做造型这样的要求让他触动很大。
毕竟,虞情在那种地方成长,从未重视过外貌。这次回来,也是第一次在意起头发的问题。
难道也和昨晚的告白有关吗?即便是虚假的情谊也能让他满足。
余锋莫名有些心软,于是,他对助理说,“带他去。如果……”
原本余锋想说,要是顾涿潞说话难听,他会亲自对顾涿潞说。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虞情说到底,不过是个玩意。在喜欢自己,终究是不配。
助理闻歌知雅意,只能感叹一句余锋无情。
约么一个多小时后,助理赶到虞情家接他出门。又过了四十多分钟,虞情终于到了顾涿潞的设计室。
虞情到的时候,顾涿潞正巧不在。但是常给时年做发型的那个发型设计师到是在。
这人话不多,也知道虞情尴尬的身份。到是难得礼貌的不问任何问题,只是单纯地为虞情修剪头发。
“你确定要把刘海剪短吗?”发型师仔细的询问了虞情好几次。
在他看来,虞情和时年的差别其实很大。
时年性格温柔,露出眉眼可以让那抹温柔更加明显。可虞情不一样,他的眼神太多情了。漫不经心的一眼,就勾得人心里发痒。稍微长些,反而为那双过于漂亮的眼睛增添一抹神秘的朦胧。
可惜了。发型师微微碰了碰虞情的刘海,发丝扫过细密的睫毛,就像是扫在心上。
虞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收敛了过于恣意的目光,整个人都变得宁静下来,满意的笑道,“这不是挺好?”
助理在旁边看着,下意识拍了张照片发给余锋。
余锋看了半晌,心里五味陈杂。
照片里的虞情和时年近乎以假乱真。一个人,宁愿抹杀掉自己的灵魂,变成另外一个人,只为了得到他那么一丁点虚假的爱。
虞情对他,是真的一往情深。
余锋叹了口气,最终把助理发过来的那张照片给删除了。
而此时虞情那边的心情却十分愉快。
他做造型,金主主动刷卡,不用花钱他当然高兴。
“余总说了,都记在他的账上。你想看看新衣服也行。”助理体贴的帮余锋把话带全。
虞情听完,还真的转到旁边的饰品区,精挑细选了一条领带。
他今天第一次接秋韶的单,按照时年的习惯,是要给重修旧好的老师送一个小礼物的。
至于刷提款机1号余锋的卡,咋一听好像有点操蛋。但虞情觉得根本无伤大雅。
毕竟,提款机本质的就是安静提钱。
于是,做完这一切,虞情叫助理把自己送回家。
又休息了一会,虞情换上了新买的衣服顺便把头发也在吹了吹,掐准时间往秋韶约定好的地方去了。
电影学院距离虞情家有一段距离。然而虞情计算距离十分精准,所以准点到达了目的地。
表演练习室里,秋韶正在摆弄器材。
他一向是个喜欢情调的人,尤其是在电影方面。他找虞情看的是一场老电影,不仅仅用小半个上午就将表演练习室改成了简易的电影放映室。甚至还叫人弄了台老实的胶片放映机出来。
听见门口有声音,秋韶抬头往门口看去,然后就愣住了,一个措手,险些把胶片机的零件掰断。
虞情剪短了头发,清晰的眉眼温柔下来,眼神就像是盛着水,笑意盎然,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一起弯起唇角。
的的确确是非常时年了。
秋韶一下子就蒙住了,足足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烦躁的把零件扔到一边,骂了一句,“赝品。”
虞情却笑着走到他身边,将零件捡起来,轻松安装到正确的位置,无奈的说道,“机器总归是无辜的,老物件得珍惜点。”
“老师,最近过的还好吗?”虞情看着秋韶,笑容里有压抑着的激动,“接到您的邀请,我真的特别荣幸。”
他是因为我想和好而激动。这种念头陡然出现在脑海里,秋韶攥紧了拳头,所有的防备都在虞情这一个微笑中,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