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安夏。”
像是在地狱的沼泽地里走了一遭,原来危机来临时,第一反应也不是多么惊惧,渐渐清醒过后,反而很懵圈。
就像是睡了一觉。
半天找不回神。
“安夏。”
睁开眼,还是那顶耀眼的闪光灯。
映着灯光,看清面前的人。
是她眼花了吗,怎么看见封逸容顶着这张脸,表情如此慌张。
一点沉稳的劲也没了,抱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漆黑的不得了。
全是担心。
就连说话的嗓音也如是。
喊她的名字,似乎都带了一丝颤抖。
雨明明还在下,周遭全是哗啦啦的雨水声。
怎么没有一滴水淋到他脸上。
仰起头看了看,觉得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原来是在拍打她的过程中,他将她口罩给摘了。
一顶大伞就罩在头顶。
是艾一,举着把伞,替他们挡住了风雨。
到这时,她才觉得真切。
心脏瞬间回血。
再忍不住了。
一把扑进封逸容的怀里,狠狠捶了他两下。
“你为什么又来的这么慢,呜呜呜,我差点要死了,我要死了!呜呜。”
心脏跳的巨快,真给吓死了。
这感觉,也太真实了。
有一瞬,她感觉自己真要死了。
窒息的感觉,呛了她嗓子,到现在,心还在天上。
趴在他怀里,默默哭了小半会。
嘤嘤的嗓音,连肺都给嘤出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是这片刻的功夫,他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她,面上显映的,除却眉目间那层厚重的担忧外,眼里流的,更多的是抹嗜血的狠意。
戾气丛生。
怀里这人,还在哭。
趴在她肩膀,一颤又一颤。
“好了,没事,人已经走了,起来,别哭了,听话。”
好不容易才从他肩膀上拔出脑袋来,看见他的脸,就像吃了颗定心丸。
“呜呜,封逸容,吓死我了,都怪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为什么要我来接你,到底是什么人,呜呜,有人要害我。”
“没事了,没事了。”
有事,有事,这分明就是有事。
“一定是沈慕禾,她上次想烧死我,这次,一定还是她!”
上次那把火。
顷刻,这人身上的气场就变了。
阴沉的吓人。
在她猝不及防之际,他微微弯了腰,起了身,双手用力,从地上将她抱了起来。
起来后,才发现那灯光是如此的亮眼。
亮的她都看不清他的脸。
眼角要掉不掉的泪珠,顺着眼线处,忽然,便滑落了下来。
晕了眼。
看见他的下颚,棱角分明,原来是这么的俊秀。
被他抱在怀里,呼吸也弱了两分,艾一渐渐举高伞,站在他二人身后。
场面定格在一瞬,安夏忘记了啜泣,只盯着他的脸看,看见他缓缓低下头来。
眼里暗的吓人。
“上次那把火,不是意外?”
艾一已经走了。
看样子,今晚封逸容是要在这边留宿。
安夏擦着头发,穿着她那件将露未露的丝绸睡衣,露出长腿,一边捋着头发,一边看向那边正在沙沙响的浴室。
闹剧结束,安夏收了心。
一直在观察着浴室的动静,直至,亲眼听到里头声音静了片刻,再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封逸容擦着头发,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面上神色不好。
看着他朝这里走近,她手里,擦头发的动作,跟她的心脏一样。
慢了又慢。
封逸容的面相真不差,这样羞涩的画面,她被开水煮熟了。
不行了,如果接下来,某人真……
这可怎么办。
不行,她得给斯冰打电话。
“在想什么?”
“啊……”
听他说话,心脏又颤了颤,不是吓的,是惊的。
心悸的那种,好像小心思被戳穿,手里的毛巾,一点也没防备,直接从手上滑了出去。
实在是看的太入迷。
反应过来后,她准备弯腰去地上捡毛巾。
看到两只脚。
抬起头来,便听见他问话。
“浴袍哪里来的?”
“啊,我叫,斯冰准备的。”
“里面尺寸正好的那件也是?”
?!
他这个样子,配上这副表情。
搞半天,他不是在勾搭她,他是在怀疑她。
“这个嘛,这个,”这么快就被他拆穿了,“那我还不是想着你会过来住嘛,所以,就,特意准备了点可以用的衣服。”
“哦?”
他擦着头发,突然就坐到了她身边,背对着她而坐,撇过头来,发问。
“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这些衣服才可以派上用场……安夏,你捂什么耳朵?”
“啊,”她掀开一只耳朵,转过脸来,满脸通红,“我真不知道啊,都是斯……”
说是斯冰准备的,也太不像话了。
干脆甩开两只耳朵,大方承认。
“好吧,我是想过这样的场景,但很明显,今晚,”今晚这状况,喂,拜托,她真是说说而已,从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咳,咳咳,今晚我受了惊吓,不行,我要早点睡。”
被他一把兜住。
连人带着毛巾,都拉进了他怀里。
眼神镇定。
望着她。
“这么早就睡觉?”
“嗯,嗯嗯呢。”
她疯狂点头。
眼神愈发稳重,从她那大眼里摸出点蛛丝马迹。
看来是好了,问她。
“现在不害怕了?”
“唔。”
只要你别那么奇怪,那决计是不害怕的。
眼神对视,似乎,从他那眼里看出了点诚恳。
这家伙,还真的是在关心她。
那也不枉费,她今晚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作势就整理好了坐姿,与他面对面,盘腿坐好。
态度也表现诚恳。
“二爷,可是,我今晚被吓的这么厉害,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他沉了神,不说话。
安夏再接再厉,把他的手拽过来,握在手心。
“所以,一定要抓到今晚那个犯罪的恶人,抓不到他,我绝对睡不着觉,想想就要做噩梦了啊。”
半个小时后。
躺在大床上,睡的着呼,憨憨打着咕噜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一刻说着睡不着觉的安夏本人。
夜晚安静,屋里一盏小灯亮着,封逸容站在她床头,看着她睡熟,手里却攥着杯香槟。
难能这间差破小的屋子,里面还有瓶勉强能入目的香槟酒。
喝点酒,眉头的烦心不减。
等着那边来电话。
趁着这会儿功夫,他观了观她这屋里的境况。
住惯了大别墅高宅院,现在跑到这来。
出不了三天。
这人,必能利索地收拾包滚回来。
一杯酒喝了一半,还差一口,这时,铃声响。
“封总,人查到了。”
次日。
安夏顶着灰桑的脸来见斯冰。
这状况,让斯冰不免浮想联翩。
“难道。”
真得手了?
“什么啊。”安夏脾气很不好。
“机会合适,月黑风高,该做的,不该做的。”
“去你的,你的大脑里,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
看样子没得手。
“没得手,你怎么这副样子,脸这么黑。”
封逸容真是好做派。
到这边来,半点也不含糊。
“那是因为他,将我珍藏已久、准备拿去送人的那瓶香槟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