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有回应，萧清墨微微皱眉，下意识拉开系统面板。
熟悉的光屏展现在眼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系统没出事。至于系统为什么没反应，也许是在忙其他事吧。
放下对系统的关心，萧清墨重新打量起挂在翅膀上的装置。他先是用翅膀轻轻地碰碰装置的外壳，琢磨着能不能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然而，这个装置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看似和脆弱的玻璃一样，实际上却坚硬的出奇。
萧清墨翅膀边缘的翎羽尖锐异常，哪怕他没有用力，凭翎羽本身的锐利也足以破开大部分材质，然而和它的外壳相撞却只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连划痕都没有留下。
若是硬来，他不是没办法破开这玩意儿，但他不敢保证那样会不会闹出其他麻烦，毕竟装在这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实在不一般。
另一边的动静停止了，九头蛇基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萧清墨沉吟片刻，终究没有选择硬来。他把东西暂时收进系统空间，转身朝之前动静传来的方向飞去。
*
与此同时，卡特和巴基也终于带着援兵赶到基地外。
巴基矮身躲在丛林中，远远的看着基地外的九头蛇士兵，微眯着眼，脸上满是严肃，“我知道这个基地后面还有个出口，我带人从那里走，这次把他们一网打尽。”
佩姬·卡特穿着一身整洁的军装，手上拿着木仓，眼神警惕姿势专业，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强大的战士。她深深的望了眼巴基，干脆的问道：“有把握吗？”
虽然巴基说得轻易，但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花瓶，当然清楚这个计划有多危险。他们这次对付的是九头蛇主基地，敌人既多又强，巴基带人堵死他们逃命的路线，遇上的反抗只会更激烈，也就意味着他们那里更危险。
但她没有反对，因为战争需要早日结束，拖得越久牺牲的人只会更多。
巴基直直对上她的眼睛，神情严肃而自信，“交给我。”
卡特抿了抿唇瓣，转而看向身后的士兵们，说道：“愿意和巴恩斯中士一起的，出列！”
伴随刻意压低的女声，几十道身影走了出来。巴基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严肃的脸上露出一缕笑意，他什么也没说，拍了拍最前面那人的肩膀。
卡特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没有废话，下达了命令。
巴基朝她敬了个礼，就带着人悄悄往基地的另一边潜去。
直到看不见另一队人的身影，卡特才深吸口气，按照计划带着身后的人突袭而出。
他们解决的敌人越多，另一边的同伴压力就越小。
*
萧清墨在战机那边停留的时间有点多，还没等他找到施密特或者史蒂夫，木仓声再次响起，比之前那次更激烈。
走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时有零散的九头蛇士兵冒出来，都被萧清墨顺手解决。
没过多久，施密特忽然从转角处冒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从通道另一边走过来的萧清墨。顾不上分辨对面的人是不是敌人，施密特抬手就是一木仓，幽蓝的光束瞬间冲向对面，精准洞穿那人的胸口。
然而，施密特却停了下来，他已经发现不对。
这种新研制的武器威力很强，击中人后根本不会留下身体，整个人都会泯灭在光束下，化为齑粉。
施密特也曾注射过超级血清，虽然是半成品，虽然有很严重的副作用，但也大大改造了他的身体。
他的反应和速度远超普通人，因此他第一时间又扣下扳机，蓝色的光束瞬间以他自己为核心冲向四周，几乎布满整个通道。
这么密集的光束，哪怕是萧清墨也需要小心躲避，一时间无法靠近施密特。
他一边躲避光束，一边紧紧跟在施密特身边。虽然无法近身，对方却也甩不掉他。
施密特越来越靠近通道口，外面就是他早早准备好逃命的战机，萧清墨却丝毫不急。
通道里很狭窄，他的速度无法发挥出最大优势，身边也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东西，所以他才和施密特僵持住。
可一旦离开了这里，情况就不同了。
施密特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萧清墨听见他开口说话，语气肯定，“你就说那个变种人吧？在奥斯维辛杀了纳粹党的人，还杀了我一支队伍，你的实力很强。”
他嘴里虽然在说话，动作间却没有丝毫破绽。萧清墨在心底可惜的轻啧一声，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施密特不以为意，声音变得蛊惑，“反正你现在还是好好的，反倒是我损失不小。我给你补偿，我们和解怎么样？你应该知道，我这里有很多研究，例如我手里的这种木仓。除了它之外我还有个小小的成果，也许可以帮你变得更强。”
以己度人，施密特不相信像萧清墨这样的变种人会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只要对方有哪怕一秒的动摇，就足够他逃走了。
萧清墨微微眯眼，故意做出被说动的模样，“可以让我变得更强？”不等对方高兴，他态度又忽然一变，“真抱歉，我对变强不感兴趣。”
施密特被这样戏耍，脸色不由一沉。
看到施密特不高兴，萧清墨心情就变得更好，嘴角微扬。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施密特知道手史蒂夫追上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他眼底划过一抹狠意，忽然丢下手里的木仓，朝脚底下丢了个东西，然后拔腿往通道外狂奔。
萧清墨本想去追他，但通道内越来越爆裂的能量波动让他心底发寒，浑身汗毛倒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疯狂叫嚣着危险。
他再顾不上施密特，同样冲向通道外，瞬息间掠过通道，然后速度不减直入天际。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响，耀眼的蓝光闪过，钢铁巨兽般的基地被炸出个大洞，洞坑里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施密特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丝跳上战机，脸上却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虽然他受了很重的伤，但好歹活了下来，性命还在就够了。
他冲进战机，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一个拳头狠狠砸在他的鼻梁上，把他砸趴在操控盘上两眼发晕。
然而，他的手臂不知道碰到哪里，战机的门自动关上，战机缓缓动起来。
战机外的萧清墨眼神微变，可不能让他逃了。
他立刻俯身朝战机冲了过去。
萧清墨本来都做好了躲避炮轰的准备，然而过程出乎意料的平静，战机除了不时晃动外再没有其他反应，更别说攻击他了。
不过呼吸间，他就找到战机的入口，硬生生闯了进去。
“巴基？！”
萧清墨惊讶的看着战机里的熟人。
巴基一只手抓着施密特的脑袋，回头朝萧清墨掀了掀唇角，然后问道：“卡尔，你怎么也在这里。”
萧清墨走上前，瞥了眼奄奄一息的施密特，“我来找他。”他朝巴基挑了挑眉，“这家伙都派人来找我麻烦了，我怎么可能没点回应。”
巴基想要说这样很危险，但想到施密特上来前的惨样，决定闭上嘴。
是谁危险，还真不一定！
既然巴基已经抓到施密特，萧清墨也不打算再怎么样，他从不苛求必须由自己亲手报仇。
他转而看向战机上的屏幕，长长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你会开这个吗？要怎么让它降落？”
巴基把施密特丢在一边，此刻正皱眉操控战机，闻言头也没回的说道：“不太懂。但应该和开车差不多？”
萧清墨：“……”
虽然他也不懂，但他还是知道开战机和开车的区别海了去了。不过他也不急，大不了他带着巴基飞走就是，让施密特和这架战机一起坠毁好了。
两人没说两句，战机忽然一阵剧烈摇晃，萧清墨还隔着隔音窗听见砰的一声。
巴基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点开战机上的自检系统，然后发现有个人爬上了战机。
巴基和萧清墨面面相觑。
可以徒手爬上战机的人，除了注射过超级血清的史蒂夫，还能有谁？
萧清墨沉默半晌，无奈的看着巴基，“你没有联系其他人？”他记得他们应该是有联络器的。
巴基苦笑的回望，还扯下自己围在腰间的衣服，“坏了。我上这架飞机前阻拦了不少九头蛇，他们的武器实在难缠，我的士兵们损失惨重，我虽然好运没死，但联络器也没了。”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安然，显然是为他的那些战友。
而且，萧清墨发现巴基的腰带没了，可想而知当时有多惊险。若那光束碰到他的皮肤，想必他现在就看不见巴基了。
萧清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巴基很快略过那些消沉的情绪，转而打开战机的大门，方便史蒂夫找过来，“史蒂夫上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会开飞机。”
史蒂夫来的很快，他拿着盾牌，严阵以待的冲进操控室，本以为自己即将面对一场恶战，谁知却见到两个出乎意料的人。
“巴基！卡尔？！”
史蒂夫又惊又喜，虽然见过卡特，但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多余的时间交流，所以他还不知道巴基依然活着的消息。
巴基扬了扬唇，露出史蒂夫万分熟悉的笑容，走上前给了好友一个拥抱，然后看了看萧清墨，笑道：“我们三个齐了，我本来还以为我们下次聚会，会在纽约，比如咖啡厅什么的。”
史蒂夫也很高兴，但他没忘了正事，转而看向趴在地上的施密特。
见他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巴基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萧清墨没有插话，因此他的系统终于有反应了。
【我找到楚留香的时间坐标了！】
萧清墨眼睛一亮，羽翅上的翎羽都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在哪儿？”
【楚留香在2009年，如果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传送过去。】
萧清墨虽然惊喜，也很急迫的想要和自家男朋友相聚，但他没忘了自己在这个时空认识的朋友。
2009年，六十多年后的未来。
六十多年，其中可能有太多太多变数，他不知道六十年后的史蒂夫和巴基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未来的事情无法确定，但他可以先帮他们成功渡过目前的难题。
“再等等，我至少要和史蒂夫他们道个别。”萧清墨在心底对系统说道。
系统应了声后就打算匿了，萧清墨却再次开口，“系统，你之前怎么了？遇上什么麻烦了么？”
【之前？没有，我能出什么事。我那是专心为你调查楚留香的时间点了。你不是拿到那个能量集合体了么？我就顺便抽了点用用。】
萧清墨眨眨眼，明白了系统说的能量集合体是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那东西果然不一般，还好他之前没有暴力破开外壳。
解决外自己的事，萧清墨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战机里，然后他见史蒂夫脸色有些难看，抬头看了看巴基和自己，沉声说道：“这架飞机马上就要爆炸了。”
萧清墨微微一怔，看了眼留着口气还在坚持的施密特，挥了挥衣袖说道：“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在爆炸前我带你们离开就好。”
听了他的话，史蒂夫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他摇摇头，“不行。飞机一旦降落就是爆炸，而且施密特设置的降落点是纽约，我必须要调整他的降落点。”
他点开飞机上的显示屏，上面有战机目前所在的位置，还有略显简陋的地图。
巴基拧眉，他看史蒂夫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顿了顿他开口道：“卡尔，你带史蒂夫离开，这里交给我。”
没有给史蒂夫反驳的机会，他语气坚决的说道：“史蒂夫，你是美国队长，你是我们所有美国战士的信仰。战争还没结束，战士们还需要你，你必须活下去。”
眼看气氛越来越悲壮，萧清墨皱眉不语。
其他他倒是可以留下，反正他马上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大不了飞机降落前天传送走就是。
可他知道，无论是史蒂夫还是巴基都不会听他的话，而且没有他，这两人怎么离开也是问题。
余光瞥见施密特，萧清墨心神微动，他走到施密特身边，垂眸瞧着他，“你知道怎么终止这个程序。”
他的语气很肯定，施密特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声音很低很虚弱，“没错，我知道。”他赫赫的喘了两口气，“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反正我已经死定了，拉个陪葬也不错。”
施密特饱含恶意的看了萧清墨一眼，如果不是这家伙，他早就逃进战机，现在说不定早就安全逃走了，哪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你选你的哪个朋友呢？是我们幸运的史蒂夫，还是巴恩斯。”
萧清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似乎在沉思，又像在愤怒。
施密特虚弱的笑起来，眼底带着癫狂，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萧清墨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拿出一样东西，“这个你也不在乎？”
他拿出来的是那个能量集合体。
施密特连逃跑前都不忘先把它放在战机上，可想而知他有多重视这个。而且，他用这个研究出那么多武器，肯定了解很深，说不定他会抱着希望，想靠这东西逃生呢？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坚决，无非是觉得毫无希望而已。只要给他一点希望，萧清墨相信他一定会死死握住。
看到这个，施密特果然眼睛一亮，就连惨白的脸上都回光返照般变得红润起来，他的表情如同见到了上帝。
萧清墨把装置放在操控台上，然后对施密特淡然说道：“只要你终止战机自毁程序，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要赌吗？”
他的姿态潇洒自信，他笃定对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但施密特还是心动了。
他死死盯着操控台上的装置，眼神不断闪烁，他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可再渺茫也确实存在。
史蒂夫一边操控飞机往荒无人烟的地方飞去，一边关注这边的对话。
所有人都在等待施密特回答。
施密特心中不断思量，他看了眼史蒂夫，强撑着点点头，“我赌！但只能由我操作。”
巴基和史蒂夫脸色同时放松，萧清墨却隐约觉得不对。他虽然觉得施密特很可能答应，但他答应的太干脆，竟然毫不担心他说话不算数。
刚才，施密特看了眼史蒂夫，难道是因为他相信史蒂夫不会违背承诺？
萧清墨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给巴基使了个眼色。
巴基会意，上前把施密特半扶半拖的弄到操控台边，“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我来帮你。”
名为帮助，是为防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巴基轻易就能制服。
史蒂夫让开，施密特挪到台前，看了眼身旁的萧清墨，然后颤抖着手碰上操控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
一切都很正常，施密特没有做出任何不对劲的举动，飞机的路线仍然朝史蒂夫更改过后的方向。
就在他碰上一个绿色按钮时，战机内部忽然传来轻微的机械转动声。萧清墨立刻察觉不对，瞬间闪身躲开，同时翅膀一扇，卷起的飓风把史蒂夫和巴基扇开，同时冲向巴基。
平滑的仓顶忽然冒出几个炮口，携带火花的炮弹秫秫的射向室内。
施密特蜷起身，熟练的躲在死角，他没给萧清墨三人分半个眼神，只死死顶着操控台另一边的装置。
一颗子弹精准射向装置，发出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装置被打破了，里面的蓝色立方体露了出来，施密特欣喜若狂的扑过去。
这才是他的机会！
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立方体的前一刻，一道光影在他身前略过，立方体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
施密特愣了一瞬，随即猛的转头看向萧清墨。
炮弹已经停止，萧清墨站在巴基身边，手里拿着泛着蓝光的立方体。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史蒂夫在另一边刚刚收起盾牌。
萧清墨脸色微沉，虽然没让施密特计谋得逞，但心情还是算不上好，“你想要这个？”
幽蓝的光芒印在萧清墨白皙的指尖，没人发绝不对。
施密特怔怔的盯着立方体，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但他不甘心，凭着口气扑向萧清墨。
然而在他行动之前，一阵强烈的光芒笼罩在萧清墨周身，剧烈的能量冲击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清墨额头不断渗出冷汗，巴基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不对，下意识抬手扶住他的肩膀，急声问道：“卡尔，你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想拿出他手里的立方体。
耀眼的蓝光闪过，萧清墨和巴基同时消失在战机内，幽蓝色的立方体能量不减，把战机里腐蚀出一个洞，掉了下去。
施密特扑了个空，面如死灰。几次剧烈动作下，伤势不断加深，他本就只剩口气，这下希望彻底断绝，一口气没喘上来，嗝屁了。
史蒂夫看着只剩下自己和一具尸体的操控室，眼神空茫，“巴基？卡尔？”
没有人回答，呼呼的大风从洞里吹进来，战机离地面越来越近，没有时间让他悲伤。
他立刻跑到操控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缓缓拨通联络器。
当联络器接通的那一刻，史蒂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佩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