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溪脑子还轴着:“什么怎么样?”
乔母眼神透出些微的暗示:“周明叙啊,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脑子顺着转了圈,她好像有点get到乔母在暗戳戳试探什么了。
乔亦溪把衣服挂上去,无语之余又有点好笑:“这才几天啊,我都不了解人家。”
“小时候不是认识吗,那么久呢。”
“小时候哪还记得什么,再说了,人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乔母点头:“是,我就觉得小周他吧,真是越变越帅了,好正的一个帅哥。”
“……”
“没事没事,你好好了解着吧,也不着急。”乔母摸摸她发尾,“现在先抓紧时间去睡觉吧。”
头天熬了夜,次日乔亦溪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
刷完牙洗过脸之后,一阵香味把她勾到了厨房。
乔母正在做鸡翅包饭,酥脆的外皮裹着鲜嫩的鸡肉,再往内咬开是酱汁入味的糯米饭,弹弹软软,还不粘牙。
她绑了个发带,就坐在桌边热火朝天地开吃,葡萄气泡水刺啦一声打开,跟甜软的糯米饭一同刺激着味蕾。
鸡翅包饭很大,吃完她差不多也饱了,看乔母还在厨房里忙活,转着瓶子小声道:“我吃饱了妈,不用再做了。”
“我知道你吃饱了,但这不是要再做点带到你周阿姨家去吗,”乔母殷切道,“让小周也尝尝我的手艺。”
乔亦溪打了个葡萄味的气泡嗝,晃晃易拉罐,留了最后一口没喝。
喝了一瓶饮料=超多卡路里。
还有一口没喝=一部分卡路里≈一点点卡路里。
她一边这样自我催眠地计算着,一边起了身。
乔母正好把三个鸡翅包饭装进碗里,盖好盖子递给她:“刚好,你赶紧送上楼,热的最好吃。”
小姑娘单手托着碗,另一只手腾空去开门,纤瘦足踝半趿着一双帆布鞋,“得令。”
坐电梯上了八楼,她伸手按铃,门很快被人打开。
周明叙还穿着睡衣,发顶带着一种慵懒的蓬松,蓝灰色条纹衫松松垮垮,却恰如其分地勾出他平直硬朗的肩线。
居家小周少年感更甚。
“Hi,”乔亦溪不知道说啥,索性直接挥了挥手,“睡好了吗,我妈做的鸡翅包饭要不要吃吃看?”
他“嗯”了声,道:“先进来吧。”
乔亦溪刚进门,就看到远处狂奔来一团浅灰色的东西,那东西在她脚边站定,然后胡须轻动:“汪!”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会,感觉这东西像猫,可为什么耳朵是狗耳朵的形状,还会学狗叫?
不明生物再度奶声奶气地开口:“汪汪汪。”
她心情复杂地看向周明叙:“你家养的这是个……?”
“猫,”周明叙结果她手上的盒子,“矮脚猫。”
俗称的小短腿。
蹲下身,乔亦溪挠了挠它的脑袋,又摸摸耳朵:“这耳朵是你给它带的头套啊?怪不得我说怎么亦猫亦狗的。”
周父连声叹息,看向周明叙:“它本来已经够像狗了,你还给它戴狗的头套。”
周明叙不甘示弱:“你不是还准备给它起名柴犬?”
乔亦溪觉得这一家人都挺有意思的,问:“它叫什么?”
“虾饺,因为老是爱瞎叫。”
“噢……那你们能把它训练出狗叫,也挺不容易的。”
“没训练,”周明叙说,“它只会狗叫,不会猫叫。”
……??
这是个什么猫呢??
后来周家三个在餐桌边尝鸡翅包饭,乔亦溪就在阳台跟虾饺玩,虾饺的玩具很多,猫爬架也属于别墅层级的,更重要的是,跟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其实她一直都挺喜欢猫的,但乔母觉得不好养,所以家里才一直没个宠物。
她有个朋友也喜欢小动物,家里还有个宠物医院。
虾饺本来玩逗猫棒玩得好好的,忽然停了一下,乔亦溪偏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虾饺忽然一哽,吐了一团东西出来。
那团东西灰扑扑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心想难道猫跟人玩的时候会这样吗。
可不过一会,虾饺又吐了,这回还带着一点食物残渣。
不像是游戏了,应该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周明叙……”
“怎么了?”周明叙很快走了过来,看到地面上的两滩东西时也怔了怔,“这是什么?”
“我……刚刚跟它在玩,然后它忽然就张开嘴吐了,还吐了两次。”
周明叙皱了皱眉。
这只猫当时是他妈抱回来的,小姨说过一些注意事项,但周母没有全记住,只告诉了他一部分。
他一直都没有喂不该喂的东西,也不清楚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毕竟猫是跟她玩的时候出了事情,乔亦溪担心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赶紧跟医院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代悦,我这边有只猫刚刚忽然吐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在医院吗?要不要抱过去看看?”
代悦问:“吐的是什么?严不严重?”
“我也看不清吐了什么……一团团的,还有一些猫粮之类的。”她说。
“吐毛了吗?如果是吐毛,那买点化毛膏就行。”
“可……”
“实在担心的话就抱过来给我看看,记得把吐出来的拍个视频,我在医院的。”最后代悦说。
挂断电话后,乔亦溪跟周明叙转述:“我朋友在宠物医院工作,说可能是吐毛,虽然不知道严不严重,但还是去医院一趟吧。”
周明叙点头:“我也觉得去看看比较好。”
事不宜迟,两个人把虾饺装进猫包,很快出发去了医院。
最后的检查结果也很简单,就是没有吃化毛膏,所以吐毛了,跟乔亦溪没关系。
“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就是化毛膏要记得喂给它吃,毕竟猫经常舔毛。”代悦看着乔亦溪笑,“你刚给我打电话语气那么焦灼,把我都吓了一跳。”
“我不清楚嘛,而且猫也不是我的,我怕我真的把它弄受伤了。”
代悦又转向周明叙:“猫是你的吗?几个月了?”
他道:“快六个月了。”
“那差不多可以做绝育了,这两天可以准备一下,我刚好在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帮你们做。”
周明叙又问了一些养猫的注意事项,记在备忘录里之后他们才起身离开。
走前,乔亦溪笑着给代悦比了个OK:“感激不尽。”
“不用,”单身的代悦散发出如饥似渴的清香,“你让你的帅哥朋友给我介绍几个帅哥就行。”
……
一顿折腾完,乔亦溪带着盒子回去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乔母道:“你是去送鸡翅包饭还是去送人了啊?这么久才回来,跟明叙打游戏去了?”
“没有,他家猫出了点问题,我带他去了朋友的医院一趟。”
后来代悦又给乔亦溪发了绝育前后的注意事项,乔亦溪摁了转发找联系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周明叙的微信。
于是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妈,你有没有周明叙的微信号?”
“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之后乔母又赶忙改口,“有有有,等下,我去帮你要。”
周明叙这会儿也在绝地求生里厮杀,一局刚打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滑开,一条新提示,有人申请加他好友,备注是乔亦溪。
他点了通过。
通过之后不久,乔亦溪就给他发了一串注意事项,还跟了条语音。
“这是我朋友发我的,你看看。”
他是在游戏间隙听的语音,又开了麦,对面几个垃圾队友立刻就听了个明明白白。
“我操了,周明叙居然在游戏中听语音,还是个女人的。”
“不不不,女人给他发消息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女人发消息他还听了。”
“什么都别说了,谁先主动谁追的谁?结婚纪念日是几号baby几岁了什么时候办酒席???”
周明叙指尖压过开镜键,冷静地连枪摁压:“赶紧滚。”
///
周四的时候,周明叙准时带虾饺去做绝育,因为需要代悦安排好医生,所以乔亦溪也去了。
可怜的虾饺对此一无所知,上车前还高高兴兴地汪了几句。
司机师傅感慨:“你们这狗什么品种的啊,怪小一只的。”
乔亦溪想了想,“狗猫吧。”
“那我还没听过,哈哈哈哈。”
“正常的,”少年搔了搔猫的下巴,指骨曲了曲,轻笑道,“我也没听过。”
绝育前,医生照例询问道:“注意事项都看了吧?禁水禁食了?”
“嗯。”
“其它指示也照做了?”
“做了。”
“好,十分钟后手术。”
乔亦溪眼见还有十分钟,看了眼虾饺,欲言又止:“我听说……”
周明叙示意她继续讲:“怎么。”
“好像猫手术之前,主人不能一副主动把它送走的样子。要演戏,演成是医生一定要抢走,然后你不得已才放了手。不然它会记仇。”
“记什么仇?”
“割蛋之仇。”
“……”
她的目光中似乎带了些期待和酝酿:“所以你要演吗?”
他确实不是表演欲旺盛的人,也隐约知道这个事儿,当时想的是记就记吧,过几个月总会好的。
“看情况吧。”
几分钟后医生来抱猫了,周明叙正准备把虾饺递过去,动势才刚起了个头,少女灼烫的视线就黏过来了。
对着乔亦溪凛然的“注视”,他想了想,把猫往怀里抱了抱,敷衍着保护了一下。
医生抱住猫腿的时候,周明叙很自然地要松手,她的声音再度传来,饱含郑重的盼望,是入戏了。
“我觉得还差一点,你要再表现出一些后悔、不舍和愤怒出来。”
周明叙把这几个词往脑子里过了一道,眉心蹙了蹙,就在乔亦溪以为他会骂自己脑子有疾病的时候,少年对着猫开口了。
面无表情,一字一顿:“我真是不舍,后悔,愤怒。”
就跟有人掐着脖子逼他说这句话似的。
……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吗?
“可以了。”
医生终于绷不住地笑了一下,看了眼乔亦溪,目露钦佩。
乔亦溪也觉得自己谋划的可以,就是周明叙那句台词太敷衍了,如果虾饺智商高,可能会看穿。
但虾饺作为一只刚痛失爱蛋的猫,很显然是没工夫去思考这些的,回去的路上它四脚朝天摊开,舌头从嘴里伸出来悬在一边,整只猫的表情是大写的生无可恋和QvQ。
她看它好可怜,可是真的很好笑。
过了几天,因为乔母打牌她又去了周家一趟,推开门就赶紧关切道:“虾饺恢复得怎么样?”
“还不错。”
“那它有没有恨你?”
“没有,”周明叙凝视她的眼睛,“只是这几天看我的眼神都像看傻逼。”
“………………”
后来她又跟着他一块儿四排吃鸡,跳伞的时候【你说你馬呢】还在讨论:“哎,我们虾饺是真的惨,年纪轻轻就没有了性生活。”
【秋名山鸡王】不甘示弱,很快搭上话了。
“不要方,以后叙神会替它有的。”
乔亦溪没想到这车发得如此突然,没稳住,手机啪一声反摔在桌面上。
她沉默了。
你说这好好的一双手,在男生开车的时候出来找什么存在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