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多时的瘟疫彻底被止住了,回程的路上,楚怡含心情大好,只觉得一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连下了多日的雨在今天停了,天清气朗,江南的大好风光不再被雾蒙蒙的天气掩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来。
一行人一路颠簸,终于赶回了京都。
甫一回府,楚怡含便听闻了宋子修将要成婚的消息。
小皇帝将兵部侍郎之女赐给禹王作正妻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中各个世家女眷都在讨论,以禹王的身份地位,大婚当日的排场绝对不小。
摄政王府这边,自然也收到了禹王大婚的请柬。
两日后,禹王大婚,楚怡含着了一袭简单大方的鸦青色长锦衣,便同着宋岭支一同前去赴宴。
楚怡含心里早已抛开原主的过去,认为自己和宋子修早无瓜葛了,此番前去恭贺,楚怡含自然是抱着一副坦坦荡荡的态度。
一下马车,楚怡含和宋岭支便被家丁迎进了府内,坐上了主桌。
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热闹的很,楚怡含的酒量原本并不小,只是这几日在江南操劳许久,身体虚弱了许多,尚未养起来,酒过三巡,便觉得有些头晕,同身边的宋岭支只会一声后,便只身前往禹王府邸的后花园透气。
见了几日江南的风景,再回头看京中府里人为刻意造出的景致,楚怡含一时觉得索然无味,吹了阵冷风,刚想回屋,突然看见远方一个高挑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她美眸微眯,这人穿着一袭红袍,头戴高冠,不是今日婚宴的新郎官宋子修还能是谁?
月色被路过的乌云遮得一干二净,花园内一时间竟然有些昏暗,眼前的人好像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分明今日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眉宇间却结着一股郁郁之色。
楚怡含出于礼貌,朝走到自己面前的宋子修点了点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要给他让开一条路,却忽然被宋子修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
“宋子修?!你做什么。”楚怡含心下一惊,厉声道。
夜色昏暗,她以为宋子修错认了人,一把便将他推开,谁想这人却又拽着自己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在嘟囔些什么。
“怡含……”
成家立室,何况还是陛下赐婚,宋子修本该是欣喜的。
可那日不知为何,在禹王府中,听着太监宣读赐婚的旨意,宋子修却发现,自己心中浮现的,是另外一位女子的模样。
在得知赐婚的消息之后,宋子修便去了解了兵部侍郎之女,自己未来的王妃的讯息。
听闻兵部侍郎家的嫡女,自小被养在深闺之中,品貌端庄,温婉贤惠,在京城颇有美名。
可每每听到这种传闻,宋子修就如魔怔了一般,将她与楚怡含去做比较。
随着婚期愈来愈近,宋子修心里也明白自己对楚怡含,似乎是动了情。
宋子修心中不畅,在宴席上喝了个烂醉,才将将摆脱了前来恭贺的众人,只身前往花园透气,便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宋子修醉得深了,还以为是在梦中,伸手便拉着楚怡含不放。
眼前的人挣扎的厉害,宋子修一双含了醉意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悲伤:“楚怡含,便是在梦里,你也觉得和我接触如此令自己生厌吗?”
“你在说什么?!”楚怡含细眉一挑,眸子泛出了几丝冷意。
什么做梦?只怕这人醉得糊涂了!
两人推推搡搡的动作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一时引来了不少同在后院的宾客。
“禹王拉着的,好像是摄政王妃!”
有上次同在宫宴的人认出了楚怡含,一时捂住了嘴,满眼震惊。
宾客们面面相觑,禹王大婚当日在自家后院同摄政王妃拉拉扯扯,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楚怡含看路过的人愈来愈多,面色通红,心里对宋子修一顿痛骂。
奈何此人即便喝醉了手劲也不小,楚怡含费尽力气,也没办法挣脱眼前这个醉鬼。
另一边,见楚怡含出去透气久久未归,宋岭支便也离开了宴席,到花园来寻楚怡含。
刚步入后院,便看到面前楚怡含和宋子修拉扯在一块的景象,身边还围着几位宾客。
宋岭支一时想起了在自己同楚怡含成婚不久后,宋子修不知有意无意地对楚怡含几次三番的示好,心中怒火登时难以抑制,冲上前去一脚将宋子修踹倒在地。
宋子修猛然被宋岭支一踹,醉意登时醒了八分。
“宋子修,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岭支抓过一脸难堪的楚怡含,护在自己身后,望着地上的宋子修,眼神不善。
方才的记忆片段涌入了宋子修的脑海,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听我解释……”
宋子修才刚开口,宋岭支便打断了他的话,一张眸子里尽是冷意:“不论你是出于何意,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日后你要是再有对王妃意图不轨的心……”
宋岭支顿了顿:“本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宋岭支说完,没有等着宋子修做出什么反应,转身便握着楚怡含的手回了摄政王府。
楚怡含第一次看到宋岭支这般生气,一路上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那个、我也实在没有想到,今日会发生这出事。”
宋岭支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谢谢你帮我解围。”
楚怡含见他没有反应,继续道。
“楚怡含。”
宋岭支怒极反笑,凑到楚怡含的面前,温热的吐息喷在她的脸上。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冷言道:“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在那种情景下被人拉扯着不放,都会做出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