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后娘娘。”
片晌,宋太医到了。
袁琬华拂了拂袖,示意他不必多礼。
“你替哀家看看,那黄纸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宋太医应下,用银针试了试包里的粉末,又置于鼻下闻了一闻,忽然瞳孔微缩。
“这——”
宋太医停下了动作,跪在地上,他行医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这东西,是那有剧毒的柳叶桃。
宫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宋太医瑟瑟发抖,莫说真的出了什么事故,便是让这柳叶桃出现在太后面前,都不免波及到太医院。
太后身边的饮食起居都是宫内在打理,一向从未有机会接触到外头进来的其他东西。
这粉末看样子已经用了一半,只怕这次不管是谁所为,都让太医院难脱干系。
见宋太医一脸惶惶不安的神色,支支吾吾不敢开口,袁琬华勃然大怒。
“究竟是什么,快说!”
宋太医一下扑通跪倒在了太后脚下。
“是柳叶桃研制成的粉末!太后,究竟是何歹徒要加害于您,其心可诛啊!”
众人纷纷望向宋岭支这个“歹徒”。
摄政王谋害太后的事情败露可不是一件小事。
各世家公子女眷纷纷窃窃耳语,难道这京城,真要变天了?
太后挑起精致的凤眉,似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摄政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袁琬华怒道。
“来人!摄政王大逆不道,企图谋害太后,把这不忠不义之徒抓起来,关押候审!”
“且慢!”
宋岭支还没说话,楚怡含便先他一步,喝住了欲上前来的侍卫。
袁琬华眯了眯眼睛。
“摄政王妃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怡含上前。
“太后娘娘中此毒已有两年之久,绝非摄政王今日所为!”
楚怡含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太后握着扶手的手抖了一抖,睁大了眼睛。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温阳长公主厉声道,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之人。
楚怡含眼神坚定,一脸从容地上长公主直视过来的目光。
“臣妾不才,倒是精通医术。中了柳叶桃之毒的人,第一年心率过速,常失眠多梦,偶有躯体抽搐之兆。第二年,面色发黑,手部颤抖,常有身体无力之感。”
“方才我近距离同太后接触之时,发现了太后身体不对劲。”
她冷笑道:“只怕那幕后真正的凶手,已经在两年前便对太后下了手。”
“你说什么!”董来福惊声叫到,自己在太后身边侍奉两年,怎么可能有人无声无息在太后身旁下毒。
楚怡含顿了顿,继续道。
“正是我方才察觉不对劲,又不想惊动太后,才拖了摄政王派人前去调查。没曾想——”楚怡含眯了眯眼睛。
“居然被不怀好意之人设计,妄想利用摄政王顶了自己犯下的恶行。”
众人未想到楚怡含一介深闺小姐,竟然对医术如此精通,不禁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温阳长公主却觉得楚怡含一派言语皆是在替宋岭支脱罪,冷言道:“我怎么从未听闻摄政王妃竟然懂得医术?”
“摄政王妃所言没错,太后确实是两年前便中了此毒。”
温阳长公主话音刚落,宋太医便接话道。
方才听完楚怡含的话,宋太医便赶忙上前替太后细细诊脉,果然发觉太后脉象深处的紊乱之感,证实了确是如楚怡含所说,被柳叶桃的毒素侵扰两年。
宋太医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汗颜。
若不是这次细细把脉,又已经事先知道是柳叶桃毒素的原因,只怕宋太医还难以看出太后身体的不妙。
对比之下,楚怡含一眼便能看出太后身体出了问题,让宋太医不禁肃然起敬。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纷纷神色不明地看向楚怡含。
竟然不是摄政王,那会是谁对太后下的手!
“怎么可能!”萧枝看扳倒摄政王无望,苍白脸上泛出了浓浓的悔意和质疑。
楚怡含回头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嘴畔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恍若罂粟绽放。
事情走到现在,谜团越积越大。
袁琬华无力地瘫倒在身后雕花红木榻上,今天这一出闹剧,让她觉得心如三尺寒冰。
“罢了。”
袁琬华默然片刻,挥挥手。
“高强。”她双眸微抬,向侍卫长道“从今日起,你着手调查此事,务必找出幕后真凶。”
“是!”侍卫长跪地拱手。
“至于摄政王,虽是为了哀家着想,但后宫重地,并非臣子手下可随意潜入踏足的!此番算是将功抵过,哀家便不再追究此事。”
“哀家乏了,今日这宴席,便先散了吧。”
“是!”众人连忙起身,齐齐向太后行礼。
这件事情闹得荒唐,背后牵扯的事情恐怕不是在座的大家能够知晓的。楚怡含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便与自己和宋岭支无关了。
新帝登基不过四载,也就是说,在新帝登基第二年,太后便遭幕后小人所害,中了柳叶桃的毒。
楚怡含缓缓眯起美眸,按理说,此时太后已经将手中权势全部交予摄政王,退居长春宫不问政事,是谁,会有理由和动机,下毒谋害太后?
楚怡含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温阳长公主清冷的一张脸,她皱了皱眉,直觉并不是温阳所为。
方才回到府里,楚怡含便接到了宫里送来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