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一睁,春宴的日子便到了,楚怡含特意起了个大早梳理着装。
她平常在王府里一向埋头在实验室里鼓捣药材和看文献,向来一身轻便常服,倒从未如此正式地打扮过自己。
上妆的时候,楚怡含拿出昨日的粉饼,将脸上的胎记给抹掉了。
嬷嬷进来替楚怡含更衣,果不其然看到楚怡含脸上干干净净,毫无瑕疵,不禁咂舌。
这王妃竟然真的有点本事!
消去了脸上的胎记,楚怡含的一张脸霎时有了点惊艳的意味。
楚怡含的五官原本便无比精致,肤色白腻,眉如翠羽,齿若含贝,唇形饱满如同荷叶上的露珠般晶莹,脸型也是时下流行的小巧的鹅蛋脸。
虽说从前被一片胎记破坏了脸上的协调,给旁人感觉也并不丑陋。
如今胎记全无,楚怡含原原本本的容貌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周围霎时响起了一片赞叹的声音。
楚怡含有些脸红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怪众人有这种反应,在照镜梳妆的时候,她也发现了这幅身体是个实实在在的绝色美人。
属实震惊了一把。
想起以前的楚怡含虽长了一副好皮囊,却白白被胎记破坏了,楚怡含不禁有些惋惜。
折腾了两个时辰,楚怡含总算打理好了能进宫赴宴的盛装。
楚怡含用凤钗和金丝带把头发梳成时下风靡京都的朝云近香髻,颅顶带了顶小巧的金冠。发髻两边各斜插四只步摇,走起路来摇晃生辉。
将两弯本就漂亮的眉用螺子黛勾画得精巧玲珑,又在眉间贴了花钿,楚怡含在里衣外套了最后一层黛子长袍,一推开门,看到宋岭支一身干净大方的墨黑色长衫,直挺挺站在院内,一如春日的修竹般。
楚怡含还没能对宋岭支的帅脸免疫,心跳霎时漏了两拍,原本就抹了胭脂的脸颊霎时更红了一分。
宋岭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惊艳的意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楚怡含。
“走了夫君。”楚怡含知道宋岭支在想什么,眸子暗含着点笑意地望了一眼宋岭支。
宋岭支很快恢复清冷的神色,点点头。
马车辘辘驶进了皇宫,楚怡含坐在宽敞的轿子里,面前点了炉熏香,烟雾袅袅从眼底升起,楚怡含忍不住挑开窗上的遮帘,看看外头皇宫的模样。
上一世她的实验室虽然离故宫距离不远,可自己一心扑在研究上,从未去那里游玩过。
宋岭支看着楚怡含一脸好奇心满足的模样,不自觉也跟着挑起了嘴角。
皇宫对从小生长在这里宋岭支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的,他神色暗了暗,久待在此地,反倒容易勾起自己一些不好的回忆。
宴席开始,楚怡含总算看到了传闻中皇太后袁琬华的真容。
曾经的袁琬华姿容绝美,有倾国之色,如今也年逾半百,饶是倾尽全力保养的再好,也难掩眼角细细的皱纹。
楚怡含皱眉看着她一脸疲态,不禁感叹了一番岁月不饶人。
温阳长公主着了一袭月牙白的纱衣侍坐在一旁,红唇漾着清淡的笑意,一派端庄华贵,楚怡含却看出了她眼底的淡漠凉薄。
“摄政王妃。”
乐声四起,一片欢腾中,袁琬华朝着楚怡含挥了挥手,喊她上前。
楚怡含和宋岭支对视一眼,后者颔了颔首。
楚怡含理了理衣袍上前,向袁琬华行了个礼。
“臣妾见过皇太后。”
她抬起头,却忽然瞳孔一睁,定在原地。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以楚怡含的医术,一下子就敏锐地察觉到,皇太后被下了慢性毒。
是谁?
她不动声色,任由着袁琬华握着自己的手,作出一番低眉顺目的诚挚。
“好孩子。”
袁琬华细细打量着她。
“你今日这番打扮,倒是有几分哀家年轻时的模样。”
底下众人轰然炸开,暗悄悄地开始窃窃私语。
谁不知道,袁琬华当初姿容无双,可担得起皇宫第一美人的称谓。
太后居然说这摄政王妃长得像自己?
各家的夫人小姐齐齐探出了头,想要看看楚怡含到底长得一副怎样的尊容。
从前与相府交好的人家是知晓楚怡含脸上的胎记的,纷纷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态。
楚怡含僵在原地,一头黑线。
她的手放在袁琬华的手上,抽走也不是,一时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这太后是在捧她,还是故意把她推上风口浪尖。
楚怡含求助地望了一眼宋岭支,后者一脸好整以暇地靠在座位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戏。
楚怡含挤出一丝笑意来,乖巧地同太后道。
“太后娘娘这是和臣妾有眼缘,抬举臣妾呢,太后姿容无双,臣妾哪里敢相提并论。”
还未想好如何圆场才不被身后小姐们嫉妒的眼光戳死,一旁的温阳长公主竟然开了口,语气嗔怪道:母亲瞧见别人觉得亲切时,便总爱说这些话。”
温阳似乎感受到楚怡含投射过来的眼神,别扭地移开了目光。
太后“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
楚怡含得了机会,赶忙溜了回去。
迎上宋岭支不怀好意的目光,楚怡含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一脸疑惑地问他:“皇太后可与什么人结过仇。”
宋岭支见楚怡含一脸严肃,立马反应过来是方才近距离接触时,她发现太后身上发生了什么,立马皱眉道:“后宫深似海,坐到这个位置,难免身上背着一些仇怨。”
他顿了顿,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怡含盯着宋岭支深邃的眼瞳,一字一顿:“太后身上,被人下了慢性剧毒。”
宋岭支登时睁大双眼。
袁琬华能有如今这个身份,手段绝对非同一般,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悄无声息地在她身旁下毒。
趁着宴席间隙,宋岭支立马差了人前去调查。
“此毒可有办法解?”宋岭支问。
楚怡含摇摇头:“我与太后短短接触,只能看出她身中剧毒,但不能肯定是哪种毒药所致。”
宋岭支垂下头,盖住了眸底的思绪。
“无妨,趁着宴席,我已经派了手下前去太后宫里,想办法找出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