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姐,有没有人告诉你,好狗不挡道?”苏落嗤笑一声,看着眼前的温情,眸底隐隐有些不耐。
“你!”温情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神再次巡视了一遍苏落。
如果是三年前,这位骄纵的小公主,早就该找她的哥哥“告状”了,现在的苏落,似乎伶牙俐齿了许多。
周身气质增添了一些淡漠和乖张。
也对,现在她已经没有可以告状的人了。
想到这里,温情的唇角再次露出了一丝得意。
她正色看着苏落,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那你看清楚,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了么?”
唇角微勾,似是打定了要羞辱苏落的心思,“今天来的,可都是Z国的贵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配站在这里吗?”
苏落眼底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语气淡漠,“自然不配,还望温小姐不要与我起争执的好,免得拉低了您的身份。”
顿了顿,苏落走上前,微微压低了声音,“保不准我会对温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不在乎面子,温小姐,不会也不在乎吧?”
“你!”温情双手指着苏落,气的双手颤抖,但是碍于众人皆在,不敢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想到很多年前那次也是在这样的宴会上颜面尽失,她看着苏落的眼神,顿时变得咬牙切齿。
温情无奈之下让出了道,在这种场合,确实不能因为一个苏落,趾高气昂,失了身份。令人诟病。
苏落与温情擦肩而过,众人把目光聚集在苏落的身上。
却没有发现,她的袖口滑落了一根尖利的铁丝,修长的手在温情的腰侧如蜻蜓点水般划过。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没有人察觉,就连穿着晚礼服的温情本人也未察觉。
苏落走到一边,她对着晚会现场的服务生招了招手,从中拿起一杯红酒,红唇轻抿,细细品撷。
然后微牵起唇,静静的等待着一出好戏的降临。
未过多久,宴会场上忽然传出温情的惊呼声。
她身上的晚礼服,似乎被割裂了一道口子,衣服断了层,甚至微微露出里面的雪白的皮肤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遮挡住,但是还是引来人群的好奇观望。
人就是这样,看别人的热闹,从而让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刚才是苏落,现在是温情。
不论是谁,其实都一样。
她们的目光,都是一样,震惊、鄙夷、讥讽。
现场一片嘈杂,几乎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些的目光,让温情羞愧想死。
没人注意到,苏落趁着混乱的时候,跃步,不紧不慢,上了楼层。
或许是有人注意的,比如,慕家大少,慕靳言。
他正一边优雅的和林峰敬酒,一边看着底下的女人,眸中寒光不减,晦暗不明。
彼时的二楼拐角处,有一个女人潜伏着在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里,手中拿着狙击枪,她的目光正紧盯着的盯着瞄准器里的人。
只要她松手摁下去,慕家大少,特种兵之王,就会命丧黄泉。
女人无声的冷笑,眼底一片冰冷,眸上的决绝令人害怕。
就像一个疯了的魔鬼。
子弹,只需要一触即发,这里就将变成炼狱场。
变成慕家大少的墓地。
忽然间,她感到肩膀一沉,眼中寒光凛凛,却在看清是谁时,眸底温软了几分。
“落落。”
“颜姐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苏落神色清冽的看了一眼颜晚,越过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枪。
“落落,他杀了你哥哥,杀了我的爱人!我要他偿命!”颜晚眸中满是阴冷,声线甚至在颤抖。
苏落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颜姐姐,那些证据不足以证明我哥哥是慕靳言害的,事情真相没出来之前,你不能这么冲动。”
颜晚定定的凝视着苏落眸子,沉默了一会儿,她蓦然轻轻的笑了,“落落,你是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没有!”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你在这种场合杀人,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抓住,你会有什么下场?”苏落睨了一眼颜晚的脸,眼底冷意不减。
“那又如何?!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颜晚的视线很冷,俏脸上难掩悲痛,似乎早存了一起下地狱的决心。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外面的西爵士交响乐在一片寂静中似是穿破耳膜。
最终,苏落无奈的低低叹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有人告诉我,我哥哥,可能并没有死。”
颜晚眸底潋出一道光,像是不可置信,在片刻的狂喜中回过神来,她看着苏落,抓住她的手,眸中带着希冀,“你...你说什么...?”
“颜姐姐,”苏落看着颜晚松动的神色,暗叹一口气,幸亏她赶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人有时候也要想一想自己,如果我哥哥还活着,一定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你。”
她将狙击枪放到颜晚手里,推搡道:“不要再做这样愚蠢的事,颜姐姐,你是公众人物,此处不宜久留,你快点离开这里。”
“为了慕靳言,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你的这条命,还得留着,去见我哥哥。”
颜晚看着苏落,咬了咬唇,旋即转身。
苏落看着她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一阵脚步声逼近,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站在苏落面前。
慕靳言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一身Giio Armani的高定黑色西装,简约高雅。
他的整个人弥漫着冷冽的气息,眸中蕴藏着锐利的锋芒,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英挺,薄唇紧紧的抿着,修长的身姿挺拔,浑身散发而来的气势,强势到无以复加。
此时此刻,他正凝睇着眼前的苏落。
她的蓦然呼吸一滞。
慢慢抬起头,跌落进慕靳言的眸底,彩色的水晶吊灯在头顶闪烁,她的水眸,如宝贵的珍珠般莹润有泽。
抬头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唇角泛起丝丝凉意,沁入心脾。
也对,在他眼中,她可是杀了他孩子的凶手。
他恨她,是应该的。
看到她还活着,他应该,很意外吧。
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苏落唇角带笑,面色礼貌的看着慕靳言。
转瞬之后,她避开了他的眼睛,因为不想看到他眸底的神色。
好歹喜欢了十多年的男人呢,再见面时,他的眼里,就只有厌恶,可真是令人伤心。
她其实知道,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
就像一只攥紧猎物的毒蛇。
她也知道,想必自己还活着,令他不解,不悦。
是的,她知道,他恨不得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