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乡下姑娘遇事该有的惊惶,反而脸上带着同龄人缺乏的沉着、冷静。
安怀瑾似是没看到,“苏爷爷待我如亲孙女,我怎么可能会有害苏家子孙的想法呢?更别说那根本不是苏家子孙!”
狡辩!
明目张胆的狡辩!
连她都不确定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泽宇的。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如此确定?
苏夫人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倒是小看了你的本事!想必你也是拿这一套来糊弄老爷子的吧?”
她美艳的脸上冷若冰霜,一双美眸如尖锐的刀,将安怀瑾由上至下一寸寸凌迟。
老爷子真是被蒙了眼。
一个从小养在乡下心术不正的丫头,凭什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儿子。
就凭她那弄虚作假的医术?
眼前的丫头不过才十八岁光景。
苏夫人是断然不会相信她一个小毛孩儿,会懂什么医术,有的也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罢了。
都是乡下人混口饭吃的江湖骗术。
根本搬不上台面!
“不过,有我在,你休想你的计谋能够得逞!”
安怀瑾轻笑,不跟苏夫人争辩。
“苏夫人,您言辞激烈,想必您是对您儿子的真实情况还不了解吧?也是,他一个如此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如此隐晦的事情告知您呢。”
“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在我这里……”
“他不举!”
三个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苏夫人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下一瞬,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双美眸好似能喷出火来,手臂不受控制地再度扬到空中,“你个毫无廉耻的丫头,你居然敢……”
手心未及落下,被安怀瑾一把扼住,她神情未变,一双清眸却瞬间锐利,好似能看进人的心里去。
苏夫人没有防备安怀瑾会做出这种反应,一时间微愣。
安怀瑾的声音轻柔透着坚定,“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您可以向当事人求证。”
“不可能!”苏夫人突然间失了神,“都是你这丫头胡诌,你想骗我,你居然敢骗我,他过去明明……”
苏夫人话讲到一半,蓦地顿住,声音低的近似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那次车祸……”
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似乎在被眼前的小丫头片子带着走。
真是关心则乱!
作为一个跟儿子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母亲都不知道儿子得了这么隐晦的病。
她一个刚跟儿子见过一面的丫头,怎么可能会知道。
胡扯!
骗子!
苏夫人为自己差点上当又羞又恼。
正欲发作。
却被安怀瑾抢了先,“一些损伤后遗症或者重创心里应激后,的确会导致这种情况,但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苏少爷只是一直没有寻求治疗,所以才落下的病根。”
苏夫人脸部肌肉僵硬,嘴角牵动,扯出一个冷硬的弧度,“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编造一些莫须有的病安到我儿子的身上。想要以此为要挟,让我答应你嫁入苏家?”
“是!”安怀瑾声音轻柔,如林间的薄雾,旖旎而出。
“你说什么?”苏夫人好似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她胸口波澜起伏,“如此明目张胆地直言不讳,还真的是连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没办法,形势所逼,有时候该舍掉的也只能放弃了。”安怀瑾双手一摊,脸上淡笑,笑容纯净如出绽的荷,清纯甜美。
苏夫人哪里遇到过这样无耻的人。
恨不能上去撕烂她那张假装无辜的脸。
简直厚颜无耻到极致!
“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苏夫人五官狰狞,失了往日的华贵与雍容。
“我相信,您会的!”安怀瑾说得笃定。
“苏夫人,虽然我从乡下来,不过,我跟苏家的差距我还是看得清的,苏家门高院深,我这小短腿,只怕跨不过去,就算勉强跨过去,也是要被摔得个鼻青脸肿,讨不到一点好处,还会贻笑大方,我何苦勉强的挤入呢?”
一番话,让苏夫人神色微微松动,“你倒是看得清!”
“如今我厚着脸皮缠着苏家,为的也只是寻求一方靠山,助我能够在薄情寡恩的父亲家立足。
当然,我不会白沾了苏少爷的名声,他的隐病我会在日常间悄然调理,绝对不会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两年后,我会适时提出解除婚约,想必那时候苏少爷身侧也已经有美人相伴。”
安怀瑾在长篇大论后,适时地抛出诱饵,“您许我一段安宁,您收获的却是天伦之乐,何乐而不为呢?”
苏夫人心思百转千回。
“哼,说得好听,我如何信你?”
“您除了信我,应该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吧?”安怀瑾挑眉,清澈的大眸直直地对上苏夫人的眼睛。
待到苏夫人正欲再度发作的时候。
安怀瑾清婉的声音轻轻响起,如碧珠坠落玉盘。
“以苏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财力,想要治好苏少爷的病轻而易举。苏少爷却选择了隐忍,这是为什么?相信苏夫人您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足是因为苏少爷的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值得他完全信赖的人。而作为一家跨国集团的掌舵人,
下一代的问题恰恰也是牵动所有人神经的事情。他想要掌握住整个集团,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隐疾,所以苏少爷才会选择一直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苏夫人心里很乱。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一年前这个小丫头说的话。
她更不敢拿自己儿子的前途赌。
擎天集团是属于苏泽宇的,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抢!
苏夫人稍微定了定自己的心绪,“我家的情况你看得倒是透彻。”
苏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怀瑾当然懂。
像这样的有钱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对他们有所企图。
如今她这般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甚至还抓着苏泽宇的一个把柄,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妥协,放任自己在外面。
安怀瑾轻轻地一笑,带着安抚。
“安家之于苏家不过是一介蝼蚁,而我与家父分离十几载,论情感怕是不比那些钱财之于他来得更亲切,您说我若是存了其他的心思,前有追兵,后无靠山,不就是在何自取其辱,怎么可能还会可笑到做蚍蜉去撼大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