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欺师灭祖

原著里对周先生的描写挺多的,emmmm……大多数时候是在床上,肤白如雪,细腰不堪一握,明眸皓齿,唇如点砂,床笫间柔肠百结,艳色无边。

缺大德的原主常把玩他玉雕般的手指,说他是个大美人!

疯批女主角欺师灭祖,周先生却对徒弟隐忍包容,关爱有加,甚至为她挡了弑君者一剑!

蓝愿一直以为,这位大美人应该是个隐忍温柔款的。

而今她正被这个“隐忍温柔”的大美人罚在院子里蹲马步。

损到家的周叔夜还要她头上顶着个盆……

天下着毛毛雨,雨点滴滴答答的打在盆里,跟个交响乐似的,蓝愿满脑子就剩几个字:看文真的不能跳!

肉/文也不行!

雨越下越大,蓝愿感觉头上的盆越来越沉了,她这小身板还挺结实,周叔夜也不怕她冻坏了。

透过重重雨幕,她悄悄瞧了一眼正对着门里的周叔夜。

周叔夜模样甚是好看,眉眼清俊,宽肩窄腰长腿。

可惜人太瘦了点,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连唇色都有些苍白,面庞上也没什么肉似的,并没有什么风情。

这使得他眉目间都有些寡淡的味道,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简单点说,这人长得跟快门板似的。

没什么大看头。

可蓝愿却又忍不住多瞄了他几眼,发现他把一个食盒放在煮茶的炉子边上靠了靠。

“看什么看!我脸上开花了吗!蹲好了!”似乎注意到蓝愿的目光,周叔夜冷冰冰的朝着这边瞪了一眼。

蓝愿:“……”

亲娘哎,这人是吃了炮仗么!

“999,他现在对我好感值是多少?”蓝愿颤颤巍巍问。

999面无表情道:“50%。”

“50?”蓝愿追问道,“50是啥概念啊。”

999继续面无表情:“我看了一下,他对李伯也是50。”

蓝愿松了口气:“那还好。”

999幽幽道:“他对门口那只鸡是49。”

蓝愿:“……”

她的小腿开始打颤,天都黑了,晚饭还没吃!

周叔夜在门里坐了会儿,见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就起了身,打了把油纸伞往前院去了,李伯见到他,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周叔夜道:“已经过了饭点了,她孝期刚过,不宜再让厨房夜间生火,我用食盒装了吃的温在炉边,等过了时辰,便让她吃饭吧。”

李伯有些惊讶。

这位周先生不过也才二十多岁,寻常男子二十多岁的儿女双全的多,但能安安分分给人做长辈,对孩子照料的如此细心的少之又少。

周叔夜脸生的嫩,但是眉宇间却温厚稳重的狠。

看着男人打着伞出了门,李伯提醒道:“先生,雨下大了,不如坐马车出门去吧。”

男人没回答他,继续朝着前头走。

他身上的素色衣袍的袖子叫雨水打的有些湿了,本是淡青色,沾了水的地方竟然显出来深青色。

瞧上去多了几分艳丽。

……

蓝愿吃了晚饭,太守府就让人送了红帖过来。

恭喜她进了选秀的名单,请她明日参加太守夫人举办的桂花宴。

李伯急得满地乱转:“相爷生前说过,让小姐不要进京去招惹贵人。这要是进京去选秀……”

“我说我病了,把这红帖推了不去,总不要紧吧。”蓝愿赶紧道。

蓝老丞相本就是个寒门宰相,没什么庞大的家族,而今整个蓝家就剩她一个人,只要苟着不进京瞎折腾,就能安安稳稳一生。

“要去!”周叔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缓步进了门里,淡淡瞧了蓝愿一眼,平静道:“你既无倾城貌,更无妇好才,陛下点你名字,不过为搏个记挂恩师的名声。用得着你来推脱?”

蓝愿:“………”

过分了哈,大哥。

周叔夜把刚买来的几本书放在案上,淡淡道:“以你的资质,定会落选,到时候原样回来便是。”

蓝愿:“……”

不是,大哥,我去了我真能选上了啊!

虽然不知道这要啥没啥的瘦竹竿是怎么选上的,但她就是选上了,不但选上了,还当了正宫太子妃!

后来还连皇位都抢了!

周叔夜没心情跟小丫头多话,只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病没病,陛下心里头没数吗?推了天子红贴,你是想在陛下和皇后那儿记上一笔?”

蓝愿:“啊这……”

去了能被选上,不去就要被记恨上!

京城那些为选秀打破头的世家小姐们得罪不起,小肚鸡肠的皇帝更得罪不起!

“那我……明日太守夫人桂花宴,我可以不去么?”蓝愿小声说,拿眼睛诚恳的瞧着周叔夜。

她真不想去,那些佳丽们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她去了就是丢人现眼啊。

别说老丞相有心藏拙,不让孙女读太多书,周叔夜还逼小丫头练拳头。

她自己就是个文盲,高三就是古诗文储备巅峰,如今到了研二,能背全的也就床前明月光……

周叔夜皱了皱眉头道:“人都去,独你不去?所谓小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朝。穿身不显眼的衣裳,别人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能不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上。”

蓝愿:“……”

行吧,能苟就苟。

……

桂花宴挺热闹的,选秀天团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有才。

蓝愿混在里头,颇有点鸡立鹤群的味道。

她谨遵周先生教诲,能苟就苟。

别人吟诗她吃鸡,别人作对她磕瓜子,等人拍手的时候她就跟着拍手。

吃的好不快活!

结果宴都快散了,本届桂花宴诗魁姬珠突然道:“早闻蓝丞相学富五车,更是帝师之尊,怎么我们作诗,你都不说句话?”

这姑娘不说还好,说完大伙儿一齐朝着蓝愿望了过去。

好家伙,她面前一堆瓜子壳!

蓝愿:“……”

她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磕瓜子,可人没事干的时候面前摆着瓜子,这随手嗑瓜子不是本能的么?

她尴尬的站起来:“我天资愚笨,不会作诗……”

姬珠就笑了:“这话说的,谁不知道蓝相爷才高八斗,名满天下,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不想跟我们一起?”

说着摆了摆手,让自己身后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捧了纸笔过来,笑道:“作诗有何难,我这丫鬟都会写两句打油诗呢。”

蓝愿瞪了一眼那精致的纸笔,又瞪了一眼那漂亮的小丫鬟,赶紧转头看自己的丫鬟小桌:“你会作诗吗?”

小桌哭了:“小姐,你忘啦,小桌不认识字啊。”

蓝愿:“……”

蓝老丞相隐退以后深居简出,家里连带着烧饭的大妈也就四五个仆人,出门前挑了半天才从两个妙龄少女里挑了小桌。

这娃长得白点!

对面丫鬟也是个知情解意的主儿,笑盈盈下拜道:“婢子不才,平日里得小姐教导,也会做两句诗,而今得了两句,只可惜后面却接不上了,求蓝小姐给续上。”

说着便又笑盈盈的在纸上写诗,口中轻轻吟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蓝愿:“!!!”

这诗怎么这么耳熟啊!她小时候一定背过。

草,后面啥来着……

全场目光都集中在身上,蓝愿拿笔的手,微微颤抖。

“赶紧瞎编几句凑合着啊!”999急了,“你这要是连人家丫鬟都比不上,一下把你爷爷的名声败光了,回去周叔夜不打死你!”

蓝愿:“……”

蓝愿一咬牙,赶紧提笔补上: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自挂东南枝。

这诗狗屁不通,选秀天团的姑娘们一脸懵逼的看着蓝愿。

但鉴于她有个帝师爷爷,姑娘们一时间竟然有点怀疑是自己太拘泥于韵脚。

甚至还有人追捧了几句。

只有姬珠追问道:“这韵好像错了,自挂东南枝又是什么意思?”

蓝愿:“……”

原著姬氏就是反派团的,原主当太子妃的时候这个叫姬珠的妹子就跟她搞宫斗,后来她登基了,京城姬氏大宗还派人刺杀过原主,疯批女主拿了姬家一百五十口下昭狱,要满门抄斩。

后来还是隐忍的周叔夜用身体平息了原主的怒火。

蓝愿确定了,这妹子不是好人,她就是来找茬的!

泥人也有几分脾气,她冷冰冰道:“意思就是你这愁来愁去的,不如找个歪脖树去上吊去!”

众天团小姐姐惊悚的看着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人家搞宫斗都是绵里藏针,蓝愿是上来就砍刀子。

非常犯规!

姬珠立马黑了脸,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蓝愿:“你既不会作诗,自个儿认了便是了,何苦续这种东西出来丢你祖父的脸面!”

蓝愿:“!!!”

吵架累及先人,这妹子不仅不是好人,还是个不讲究的。

“世上虎父犬子的多了去了,你姬氏祖上威名赫赫,海纳百川,不也有你这样小肚鸡肠的后人?我祖父名满天下,有我这般愚笨的后人也不稀奇。”蓝愿笑嘻嘻道。

再不还嘴,真把老丞相脸都丢光了,周叔夜要打断她的腿!

各位小姐姐一听,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好些人都闷声的笑了起来。

姬才女损了面子,抬手就冲着蓝愿过去要打她:“蓝丞相竟然有这般伶牙俐齿的孙女,我今日就替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便挥手让自己身后几个高大的侍女仆妇冲过来。

太守夫人看了半天热闹,而今见事情大了,赶紧让侍女把人拦着:“你是县主之尊,同一个乡下野丫头计较什么?”

蓝愿懂了,这个姬姑娘是身份尊贵,怪不得这么嚣张。

姬珠冷笑一声:“我今日还偏要计较了!”

说着摆了摆手:“不叫夫人为难,我亲自教训她。”

不让奴仆动手,说出去就是两个姑娘在太守府打架,不算太守夫人纵容县主欺负人。

太守夫人也不想驳了县主面子,便退了开去,嫌弃的看了一眼蓝愿,训斥道:“你这丫头也忒伶牙俐齿了些,招人嫌。”

蓝愿翻了个白眼,这位夫人拉偏架拉的太明显了点。

也没办法,人走茶凉,老丞相都死了两年了,也没人把她放眼里了。

姬珠撸起袖子就朝着蓝愿过来了,她虽然跟蓝愿同岁,但是模样高挑,身量很足。

感觉她一巴掌能把豆芽菜似的蓝愿拍到地上去。

然而蓝愿无所畏惧的看着她。

等人巴掌下来,她嘻嘻笑了一声,灵巧的躲了。

小样儿,你都不知道周叔夜这两年教了我什么!

县主大人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大发雷霆,大声呵斥自己的仆从:“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把这丫头给我拿下!”

“姬珠。”院门口传来一声又冷又清的清斥,几只手指长的小箭便直直的打了过来,把那几个仆妇砸的人仰马翻。

蓝愿一回头,就见周叔夜和身穿官袍的太守立在门口。

周叔夜消瘦的面庞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凉凉的扫过去。

众佳丽呆了呆,来人穿着寻常的灰白衣裳,不说佩剑,身上连块玉也没有,只有腰间别着一支青色的短萧,像是玉的。

她们看不出这人是什么身份。

周叔夜三两步到了近前,猛地拔了太守府护卫腰间的佩剑,架在姬县主脖子上:“我的弟子,用得着你教训?”

变故抖生,选秀天团的小姐姐们吓的面无人色。

太守赶紧小跑过来,拉着周叔夜胳膊,陪笑道:“好了好了,姑娘们玩笑罢了,周先生,你莫要同小姑娘计较。”

周叔夜冷笑道:“我若偏要计较呢?”

太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