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苑并非风月场所,应该说是一处风花雪月之地,拥花赋雪、吟风弄月,那里的歌妓都是才貌双绝的女子。因为,出入潇湘苑的大多是一些喜欢附弄风雅的人,正如梁小越所说的那样,除了贵族纨绔,还有文人骚客。
梁小越口中的仙女儿是上个月才来到月城的,名唤落烟,二十四岁,不仅生的一副羡煞天仙的美貌,清新优雅、气质不凡,诗词书画样样通善,犹擅抚琴,其琴技之高,可谓绝贯古今,无论是艺妓琴师,还是当代名士都自叹不如。
夏墨、颜倾雪他们赶到潇湘苑的时候,门外已经聚满了慕名而来的人,看那场面,他们是很难进到潇湘苑里面去了。不过一个月,落烟俨然已经成为月城的名人,有人前来是为了一睹她的真容,但更多的还是想要欣赏一下她的琴音。想见落烟,必须在七日前先下拜帖,然后得到回复后,方可拿着回复的拜帖,按照定好的日子前去潇湘苑,且每一次最多只有七个名额。外面围着的那些公子哥儿们显然是不懂规矩,就更不用说才刚得知有落烟其人的梁小越和夏墨他们了,照例说,这一次他们是没有机会进去潇湘馆的,不过,事实证明,这运气好真是没办法。潇湘苑里的一个侍女带着一封拜帖出来,走到颜倾雪面前。
“两位姑娘,我们家小姐邀请二位进去相见,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颜倾雪接过侍女手上的拜帖,打开来看,字体清瘦隽美:方才透过窗子看了姑娘一眼,便觉与姑娘甚是投缘,不知是否可以赏脸一见。落烟。
那颜倾雪和夏墨居然有这样的特权,可谓是羡煞旁人,而那梁小越看到夏墨在自己面前一副得意的样子,更是恨得牙痒痒,奈何没有办法,就算是跟她大打一场,自己也还是进不去啊,不过,最后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他觉得,就算自己进不去,也一定不可以让夏墨进去,就这样,他们两个又展昭一起纠缠。最后,还是只有颜倾雪一个人进了潇湘苑。
颜倾雪进了潇湘馆,侍女引其在第二排靠左侧的位子上坐下,在此之前,只有三个人得以进到潇湘苑内。吴王世子高宇,周王世子杨清暮,少卿侯宇文澄,他们分别坐在第一排的三个位子上。这潇湘苑还是第一次有女客前来呢,显然,那三位身份显贵的公子,都认出了这位气质婉约的公主,想要起身行礼,颜倾雪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因为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落烟从闺房里出来,一袭白色衣裙,脸上蒙着一层白色面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物。她于台上坐下,将古琴至于秦案之上,冲台下的颜倾雪微微点头,颜倾雪虽然有些意外,微微一怔,也冲落烟微笑着点了点头。
玉指轻拨,琴弦上幻化而出的并非吟风弄月的靡靡之音,不只是美妙动听而已,而是平和里略带悲愤,悠扬里暗写忧伤。
琴声一曲终了,其他三人都拍手称赞,颜倾雪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像是心头上浮起的一抹忧伤,又像是眼前拂过的一段过往。
落烟缓缓起身,从台上走了下来,冲高、杨、宇文三人微微点头。
“三位公子,今日,落烟想和这位姑娘独处,所以,三位公子请回吧。”
那落烟向来很少言语,之前有人前来欣赏她抚琴,她也都只是在台上抚琴,奏罢一曲,便抱起琴,回房间去了。今日,她居然走下啊台来,还主动与来客说话,虽然是请他们离开,那三人也已经觉得受宠若惊了,加之落烟口中的那位姑娘,正是他们都认识的亦国公主,所以,虽然心有不愿,那三人也就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这是颜倾雪第一次见到落烟,所以,当她说想要与自己单独相处时,有些不知所以,觉得很意外。她走到她身边,浅笑一下,问道:“姑娘的琴声真的好美?”
落烟微微侧头,抬起手将脸上的面纱接了下来,面纱下露出来的是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透着温婉、知性,似乎跟颜倾雪的气质有一点儿相似。
“姑娘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会单独留姑娘在此吧。”
落烟望着面前这位美丽知性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方才于窗前看到姑娘,便觉得很是亲近,仿佛你我前世便认识似的,所以,便想邀姑娘进来相见。我叫落烟,不知姑娘芳名?”
“啊。”颜倾雪怔了一怔,才又回答道,“哦,我叫颜倾雪。”
颜倾雪觉得甚是奇怪,因为,她同落烟一样,都有一种仿佛前世便认识的感觉,也听过很多有关宿命前因的故事,可那大都是才子佳人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而她与落烟两人同为女子,难道,难道她们之间也有什么前缘未了吗。
“倾雪,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啊。”颜倾雪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落烟似乎心情很好,以前在旁人面前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见到颜倾雪之后,心里便觉得很是开心,笑容便不禁浮上脸来。
“敢问姑娘芳龄?”
在颜倾雪面前的落烟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女子,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多一些,仿佛面前站着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只要看见她,便会觉得心情紧张,也会觉得有些傻傻的激动。好像她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随口的一句话,便会让自己兴奋的难以入眠。
落烟的样子让颜倾雪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与她那张美丽知性的面容真的反差很大,虽然感觉很怪,颜倾雪却觉得很亲切,很舒服,不过,她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落烟,你,你的样子真像一个春情萌动的大男孩儿。”
“啊。”听颜倾雪这样一说,落烟也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些奇怪,却也只是笑了笑,“是吗,我,我的样子像男孩儿吗?”
颜倾雪望着落烟摇头微笑:“不是说你长得像男生,而是你,反正就是你刚才的样子像是男生了。”
“哦,那,那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啊。”
“我今年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落烟手指轻托着下巴,微微点着头,“比我小两岁,那我就叫你倾雪妹妹了。”
颜倾雪闭嘴而笑,“好啊,那我应该称呼你……落烟哥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