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莫哲轩淡淡地笑,不经意地看向依瞳,然后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从我知道我是母亲用来报复的工具开始,好像是从我知道我爱的颜洛夕是我的妹妹开始,又好像是从我逼死颜洛夕害得她跳楼开始,太多太多了,我记不清了怎么办?”
那种笑容就像啐了毒的匕首,见血封喉。依瞳的身体撑不住,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可是,蓝宥言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利用我威胁姐姐你,他就是该死!”莫哲轩眼里迸发出愤怒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依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那种杀气让她这个杀手都感觉到冰冷,她深深吸吸一口气,道:“他的确威胁过我,但是现在他对我很好,我不想……”
“那姐姐我问你,你爱蓝宥言么?”莫哲轩打断依瞳的话,语气不急不缓。
依瞳一下子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到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一个字。她避开莫哲轩的目光,缓缓道:“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有任何的改变,我也不接受。”
莫哲轩的笑容淡淡,看似无意地耸耸肩,道:“既然姐姐你这样说,我当然以你的话为命令了。”
依瞳狐疑地看着他,莫哲轩的话没有表现出任何可以信任的地方,但是她也很清楚,她这个弟弟虽然柔弱,但是生性倔强,像是一头劝不动的水牛。她只能叹了口气,道:“小轩,仇恨不适合你,蓝宥言也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我会和妈妈商量,送你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进修音乐。”
莫哲轩的笑容越来越浓,就算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亲人要把他送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好。”
依瞳的不安越来越浓重的,但是她担心的只会是莫哲轩惹火了蓝宥言的下场,而不是莫哲轩能够把蓝宥言怎么样。
徐彦一在高烧两天之后,终于第三天的时候退下去了。颜洛辰这两天也算是尽心尽力,公司和医院两头跑,原本就不瘦的人硬生生又消瘦了一大圈。
徐彦一坐在病床上,精致的脸上空洞地仿佛没有灵魂。阳光照在他的病床上,洒下一片银辉,那么美的画面,却无端端地让人感觉到悲伤。外面天气很好,只是景色有些萧然。已经深秋,绿得滴汁的树叶都变得枯黄不堪,仿佛是生命的终结。
医生进来的时候,徐彦一才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的笑容很淡,近乎透明:“医生,我的身体没事吧?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年轻的医生脸上有着难堪之色,嘴唇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徐彦一的心咯噔了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冒出来。
“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徐彦一嘴角的笑容垮下来,淡蓝的眼眸染满了担忧。
“徐先生,我们给您的血液做了HIV抗体测试,结果,”医生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结果成阳性。”
徐彦一的脸在听见HIV这几个字母的时候就已经变了颜色,他呆滞地问道:“呈阳性?这是不是代表我感染了HIV病毒?”
医生有些不忍,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们所要表现出来的就是专业的素养:“是的,徐先生,您现在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会不会是误诊了?或者是把我的血液和其他人的搞错了?”徐彦一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抱歉,徐先生,我们将您的血液来回检测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呈阳性,”医生向他递上化验单,“这是您的检测结果了。”
“不用看了。”徐彦一别过头,不想看见那张东西。
艾滋病?徐彦一的大脑在那一瞬间猛地炸开!这几个字一般都只会在新闻里看见,每年都有数以千万计的人感染艾滋病病毒,现在是不是代表,他是其中的一员了?
“我得了艾滋病?”徐彦一愣愣的,空洞的眼神让人不忍直视。对那种病所有的词汇都出现在脑子里:污秽、肮脏、不堪、性交易……等等。而这些词现在都和他徐彦一搭上了边。
“我还能活多久?”徐彦一继续问道。
医生不知道这个问题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斟酌了些许语句,道:“艾滋病的潜伏期半年到二十年不等,所以不会立刻死。在潜伏期内,只是作为携带者而已,具有传染性,但是不具有致命性。只要在这段期间的注意事项,会有另外医生向您安排解释的。”
徐彦一猛地想起来,在日高南枫绑架依瞳的时候,的确有说过艾滋针这个词,而后来那个针筒调到了地上,液体也撒了一地,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感染上了。
徐彦一忽然想笑。那个被救的真真是一点事都没有,而他和慕凉音,一个毁容,一个得了艾滋,还真有中彩票的运气啊。
“我得这个病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徐彦一很快冷静下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艾滋病在全世界内根本没有治愈的办法,所能做的只是等死而已。
医生点点头:“我当然明白,医生有义务为病人保护隐私。”
“什么隐私?”颜洛辰从外面推门进来,隐约听见这两个字,见病房里的两个人神情都很严肃,于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