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黄金之王

白银之王有个外号叫空中之王。

因为他成为王之后,便乘坐飞艇飞上天空,再也没下来过。

几十年过去,飞艇每天在空中航行,成为了众人口中的都市传说。

传说只要在夜晚的天台举起燃烧的红蜡烛,就有机会被飞艇上的男人接上飞艇。

但是,怎么保证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呢?

普通人不知道,但有的人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找到办法。

飞艇在空中航行的路线并不是胡乱随意的,而是有几条固定的线路。

只要分析出飞艇当天的航行线路,然后找到那条线路上会对应的最高的天台,在那个天台举起烛光就够了。

方法说起来很简单,但实施起来很困难。

一个是因为白水水没那种能算飞艇航线的头脑。

二是因为她对建筑不了解,就算有人告诉了她线路,她也没办法找到正确的天台。

最后一个就是烛光。

不是买一根红色蜡烛点燃,而是网上有“燃烧的红烛”的动图,要用这张动图的烛光来让白银之王注意到。

而没办法轻松使用网络的白水水,自然在找图这件事上也很苦手。

所以,她想求助赤组。

因为还不确定白银之王会不会答应帮忙,所以她不打算将心里的想法告诉多多良他们。

不然到时候谈不拢多尴尬。

听到白水水提出想见白银之王,十束多多良倒是没有想到她是想去求助。

他猜她大概是想去提醒人防备无色之王,就像来提醒他们一样。

“嗯,那我来想办法帮点忙吧。”

多多良点头应下。

赤组成员分成了两拨进行行动。

一波寻找无色之王和可能再次被无色之王侵占了身体的稗田透。

一波想办法联络飞艇上的白银之王。

“只要能计算出飞艇的航线,就能见到那个天空中的王。”

八田美咲这么说。

作为一个热血派而非智商派的少年,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办法,是因为在学生时代曾经有过和朋友一起追赶飞艇的经历。

他知道这个办法,以及白水水知道这个办法,都是因为他那个智商派的朋友曾经精准的算对过飞艇的航线。

虽然因为没赶上而错过了上飞艇的机会。

青春期的热情容易燃烧起来,也容易得到满足。虽然那次他们没有成功登上飞艇,但那么尽情的追赶过一次后,兴奋感过去,就没了“一定要见飞艇上的男人一面”的兴致。

此后也就没有再尝试过。

如今已经知道飞艇上的男人是白银之王的八田美咲,更加对登飞艇没多大兴致了。

他说:“我们这里没有人能计算出那种东西吧,复杂的要命。”

十束多多良提议:“御柱塔怎么样?”

御柱塔是黄金之王所在的地方。

如果说白银之王是天空的支配者,黄金之王就是地上的支配者。

黄金之王掌控着国家命脉,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王。每次其他王的人选更替后,新王都会需要去面见黄金之王一次。

“新的无色之王很可能还没去拜见黄金之王吧。”

黄金之王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是实力最强的王,为了国家的复兴和安定而一直坐镇御柱塔。

王权为“命运”的黄金之王如果有见过无色之王,一定能看穿对方的本质,那么也就应该会有所预防。

只有没见过,无色之王才能肆意行动。

所以,他们可以去面见黄金之王,把无色之王的事情进行告知。

白银之王那边,自然也就可以通过黄金之王进行提醒。

这个计划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那边。

收到草雉出云以赤之氏族的身份提出的面见请求后,黄金之王接受了请求。

在御柱塔的顶层,白水水跟着草雉出云见到了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如动漫中一样,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是一个年过九十的高龄老者,年龄虽大,他的身形依旧高大挺直,有着山一般无法撼动的稳健。

因为听不懂多多良他们的对话,所以白水水不清楚他们带她来见黄金之王是为了什么。

要猜的话。

只能猜想和她说的无色之王的事有关。

礼貌的向国常路大觉点头打过招呼,白水水视线向下,看到玻璃地板下方的巨大石板。

这就是德累斯顿石板,会赋予人类超能力的神秘石板。

成为能力者并不一定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得到能力后就适应能力,更多的是会引发悲剧。

就连周防尊在刚被选为赤色之王的时候,也因为不适应而变成火人引发过好几次混乱。

所以,为了缩小德累斯顿石板的影响范围,并降低影响概率,国常路大觉以一己之力在这里镇压了德累斯顿石板数十年。

可惜人是会老的,老了之后会有自然身故的那天。

这么一位正直强大、军人出身的老爷爷,按剧情来算已经只剩一年的寿命。

就算是寿终正寝,也还是会让人感到伤感。

在白水水走神的过程中,草雉出云已经把来意说明白了。

听完他所说的,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沉默了一会。

前任无色之王的王权是预知,时常充当七王之间的调停者。

新任无色之王的王权却是干涉,试图破坏七王之间的平衡。

这给人一种命运的轮回的感觉。

但就算这真的是命运的轮回,司掌“命运”的王也不可能屈服于命运。

否则,从德累斯顿石板处获得力量成为王的他,就不可能反过来镇压石板。

国常路大觉颔首,回应草雉出云:“我会派人追踪新任无色之王,他们会配合赤之氏族的行动,但白银之王那边。”

“白银之王怎么了吗?”草雉出云问。

“没有人可以联络上他。”国常路大觉回答。

他和白银之王在几十年前就相识了,是朋友,也是曾经一起研究过德累斯顿石板的同伴。

但之后,因为某些事,白银之王选择了逃避。

不论是自己的人生还是责任还是其他,都一并逃避。躲进了飞艇,再未回陆地。

并且拒绝任何人的联络。

如同独自躲进孤岛切断信号,并建起高墙阻止任何人靠近的弱者一样。

这几十年来,国常路大觉一直没有放弃联络他,没有放弃去拉好友正视过去、正视自己、正视未来。

但如果对方非要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捂住耳朵什么都不听,那么他做再多也是没有成效的。

对此,国常路大觉心里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积郁。

“无碍,他那边不需要担心。”这么说着,国常路大觉转过话题,“赤王最近如何?”

草雉出云很是敬重的回答:“感谢您的关心,我们的王还是老样子,挺好的。”

国常路大觉没有表示质疑,他看向旁边的白水水。

“预知了一切的就是这位女士吗?”

草雉出云点头:“是的。”

因为“女士”这个称呼,他的嘴角扬起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呀,虽然知道黄金之王这个老爷子各方面都很正统,但是听他以高龄长辈的身份对一个小姑娘用“女士”这种严谨正式的称呼,还是会感觉有点微妙啊。

有意识的收了点笑,草雉出云说:“她应该是国外来客。虽然可能是多余的担心,但如果她的来历确实有点问题的话,希望到时候您能宽恕一下。”

这句话的暗示很足,表明了赤之氏族还没有掌握到少女的底细,也表明了他们愿意给予少女信任以及关照。

今天带过来主要还是为了给她的底细过个明路,打个预防针。

国常路大觉不置可否,只是多看了白水水两眼。

前任无色之王的王权预知也是可以预知到画面,眼前的这位少女拥有同样的预知能力,却没能被选为王吗?

也许是老了,国常路大觉感觉自己近来越来越容易对人或事感到遗憾。

“我知道了。”他如此回答。

草雉出云微笑表示感谢,然后带着白水水告辞。

白水水木木的跟着来,全程发呆走神,然后又木木的跟着离开。

发呆的时候她想起德累斯顿是有自主意识的,只不过那个意识体的外表和声音,让人无法判定祂是男性还是女性。

有点像是不理解人心的无性之神。

这个神一直有在观察人类,赋予人力量也是认为人类想要,最后石板本体被破坏后,还给接触了祂碎片的人创造出幸福的梦境。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一直想对人类好,爱着人类,但没找准正确的爱的方式的神。

有点可惜了,如果祂除了观察人类之外,还能和人类交流的话,说不定能对人类的内心了解得更深一点,能更正确的理解人类真心想要的。

快要走出门时,白水水回头看向德累斯顿石板,挥挥手表示拜拜。

算是一种示好,让石板意识知道有人知道祂的存在。

放下手,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发现黄金之王有一直看着这边。

白水水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社死了社死了社死了!

肯定会被认为很幼稚有没有?

烧红了脸的少女转身快步走。

国常路大觉注视着,遵循礼仪目送客人走出门,才收回视线踱步到窗边。

老人家没有在意少女对石板挥手的举动,也根本不会去笑话年轻人的小动作。

他看着窗外,目光放远,遥望远方天空中的飞艇。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你也该下来了。”

心里沉沉的叹息,国常路大觉再度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对着不在此处的人说:“人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错误中。”

“我老了,你也该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