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司闫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到声音发颤,“阿燃,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响,司燃缓缓将注意力转到司闫飞身上来,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你又是谁?”
从他口中听到这话,司闫飞只觉得脑子里传来了一声轰隆,接着眼前一片暗无天日。
如果不是身后的管家及时扶住,恐怕都要栽倒下去了。
“去,赶紧去叫医生过来!!”
医生赶来病房的时候,司曜正抓着司燃的手指,眼巴巴的喊他爸爸,希望能借此唤回他的记忆。
后者却冷冷的将他给甩开了。
司曜顿时很受伤的转扑向顾南笙的怀抱,眼泪浸湿了她一小片衣料。
检查过后,司闫飞紧紧拽住医生的胳膊,“你不是跟我说了阿燃没事的吗?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在顾南笙怀中的司曜,也跟着伸出小手揪住医生的白大褂,“我爸爸为什么不认识我们了?”
医生为难的抓抓脑袋,“病人的情况我们也很意外,不过根据我的初步断定,他应该是得了一种叫间歇性失忆症的症状。”
“这是什么意思?”
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老爷子心脏顿时跳得更严重,连说话都开始一抽一抽的。
“就是病人暂时性的失去了记忆。”
“不可能!”
这一次,老爷子在盛怒下,都将手中的拐杖给扔了出去,摔飞在墙角,磕下一小片白色的墙灰。
司燃可是司家名下的一把手,是他这辈子的荣誉与骄傲,他怎么能接受他失忆的事实!?
医生头皮发炸,“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恢复起来的。”
“早晚是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还是要等到我这把老骨头进棺材?!”司闫飞愤怒到极致,双眼通红看着医生,说到激动处,还拽起了对方的衣领,想要对方给出个确切的答案。
可失忆这种事本来就说不好,医生当然也不敢妄断,僵持之下,最后还是管家将他给拉开了。
顾南笙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看了看司燃,低吁了口气,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对他开这样的玩笑。
医生走后,司闫飞跪坐在司燃跟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忽然间像是承受了重大的打击,“阿燃,我是爷爷啊,你怎么可能忘记我呢?”
虽然司闫飞的话让人很是动容,不过司燃神色依然很冷,仿佛他们之间根本不认识一般。
司闫飞感觉心都被扎痛了。
顾南笙闭了闭眼,“这事因我而起,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一直照顾司燃的。”
她不提倒好,一提到这,就叫司闫飞想起了陆樱樱的话。
祸害!
这女人就是个纯粹的祸害!
早知道,前些天他就该听陆樱樱的话,不该让顾南笙在这里照看司燃!
“你给我滚!”
司闫飞冲她怒吼,而后高高举起手心,似乎想将所有的怨怒都化为这一巴掌。
而顾南笙竟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还闭上眼,准备承受欲来的风雨。
一码归一码,既然司闫飞对自己有气,那尽管往自己身上撒就是了。
她意外的能体谅司闫飞的心情。
司闫飞也不跟她客气,凌厉的掌风从空气划过,终点便是她那张娇嫩的面孔。
然而,就在他要得逞的那一刻,有只从侧后方伸来的手,将他的动作给生生拦下了。
力道被收止,司闫飞觉得手腕处的筋脉震得发麻,诧异的往身后的方向看,才发现司燃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身,平静而冷漠的看着他。
司闫飞不知想到什么,陡然沉了口气。
静静打量司燃半晌,才问道:“你认识她?”
司燃淡淡扫了眼顾南笙,将胳膊收了回来,“不认识。”
“那为什么——”
“既然她刚刚说了会一直照顾我,那就说明,她对我而言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司燃坚冷不移,“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伤害她。”
破天荒的,顾南笙心口震了几震,她看着司燃美好的轮廓,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心口直奔小脑,连带着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彼时她还不知道,这是心动的感觉。
见着两人眉来眼去,司闫飞更是气得慌。
他辛辛苦苦培养长大的人儿,不认识自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忤逆自己!
好,真是好得很!
此情此景,管家也有些缓不过劲来,但他还是及时在司闫飞耳后提着醒,“老爷子,少爷才刚醒过来,要不我们还是让他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司闫飞冷哼一声,气头之上的他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
管家只好接着道:“现在司燃少爷本来就不认识我们,我们对他而言就是陌生人,现在您要是跟司燃少爷对着干,那岂不是让他更受刺激?”
这话倒是说进司闫飞心窝子里去了,他沉吟半晌,眉间果然怔松了些。
“也许等司燃少爷好一些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到时候司燃少爷自然也不会再向着一个外人,您要是还对这女人有气,还怕没有处置她的那天么?”
司闫飞瞪了顾南笙一眼,本着为司燃想的想法,心里的气终于烟消云散。
他和管家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准备再去问问医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快进去之前,司闫飞又想起一事,喊住管家,悉心叮嘱,“你千万记得,司燃失忆的事情,一定不要在外到处宣扬,知道吗?”
管家很配合的点头,“我知道的。”
如此一来,司闫飞才放宽心了。
再说病房里,等司老爷子出去后,顾南笙凝神盯了司燃许久。
看起来,他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如果刚刚不是她亲眼看到司燃对司闫飞的态度,她甚至都不太相信他失忆的事是真的。
司曜也在看着司燃,似是越看越难过,看不了多大一会,就要趴去顾南笙的肩头上伤神片刻。
反观司燃,他倒是平静得出乎意料,闭眼小憩几分钟,再睁开眼时,以极冷淡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