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鞋跟和真皮皮鞋发生了极致的接触。
而顾南笙因为力气本就比寻常人要大上许多,所以这一脚下去,竟然生生将结实的鞋面给洞穿了。
然后包厢内的众人,就听到一声堪比杀猪的死嚎。
王富国的惨状可想而知。
“王总,你怎么了?”有好心人凑过来,问他。
王富国咬牙切齿看着顾南笙,可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交代出实情,便强硬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这里可能有老鼠,我刚刚好像被老鼠咬了一下。”
接着往位子底下缩了缩脚。
可还是被边上的好事者看到了,光洁的皮鞋上,不仅破出一个凹下去的洞,还有许多血迹渗透出来。顺着皮鞋往地板上滴。
这得是多大的老鼠才能造成的伤口啊!
一时间失了神,那人立马吓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飞速后退好几步。
这惊慌的举动顿时也带动了坐一起的其他几人,不大会包厢内便哄闹一团,还有人找服务生灭鼠去了。
顾南笙实在觉得无趣,便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打算散散闷。
光洁的镜子里现出她美好的面容,顾南笙开了水龙头,感受冰凉的水流从手指间滑过。
忽的,背后传来一声气哼声。
“好你个顾笙歌,竟然敢动到我的头上来,今天我一定饶不了你!”
回头一看,可不正是刚刚坐在自己边上的那位王富国么?
他脸色惨白,神色中却透着凶恶。
顾南笙抽过墙上的加厚吸水抽纸,慢条斯理擦拭指尖,嘴角一勾,“不知道王总是想怎么饶不了我?”
“贱货,老子今天非要办了你不可!”王富国说完这话,肥硕的手就开始去拉卫生间的门,还预备带上锁,这样外面的人就闯不进来了。
结果在门关到一半时,凭空出现一只大掌,将本欲关上的门给生生拦住了。
王富国一愣,然后粗着嗓子叫,“老子是王富国,识相的就走远一点,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坏了老子的兴致!”
然后便猛吸一口气,准备重新将门给拉上。
谁知道门后那人就跟较劲上了似的,落在门框上那骨节分明的几根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力气就那么大,一时间纵使王富国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将门给重新拉回来。
他急了,出口就骂,“你他娘的——”
结果还没等他骂完,那端的人忽然松了手,由此一来,王富国手指重重夹在了开合处的位置。
差点没给他夹断!
比刚刚包厢内还要大声的嚎叫传了出来!
王富国的十指肿得不忍直视,一大把年纪眼泪都直接飚出来了。想来也是疼到了极致。
顾南笙悠哉靠在背后,双臂交错,觉得有些好笑。
王富国是彻底火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关注顾南笙如何如何,一心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小崽子,竟然敢这样坏自己的好事。
那人仿佛会读心术。
在他冒出这个想法没多久,门就开了。
门口矗立着的男人,背着光看不清面部神情,不过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宛如一尊天神。
“司、司总?”
王富国看了又看,勉强将这人认出来后,舌头差点都要打结了。
“滚。”
司燃表情淡冷,扫了他一眼。
王富国吓得噤了声,连滚带爬从他脚边爬了出去。
才刚走进来,顾南笙便拎着包包,准备同他擦肩而过。
刚刚挡住门的那只手掌及时握住她胳膊,掌心传来一阵细腻的触感。
“不说声谢谢么?”
“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没有你,我对付他这种货色也是易如反掌。”顾南笙笑笑,仿佛司燃的出手相助是多此一举。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司燃眉心轻拧了下,错开这个话题淡声问,“你是要找金主么?”
这话来得实在过于直接,一时间顾南笙竟有些不知怎么接。
她面色显露不悦,声线冷冷,“什么意思?”
司燃手掌用力了些,将她摁到身后的墙壁,瞳孔漆黑幽深,“别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顾南笙呼吸一屏。
忽然就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暗指她来参加这样的饭局,是为了给自己找金主,寻求重新复出的机会。
她险些岔了气,一时间难以控制的抬手,狠狠扇到了面前这张俊美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后,脸上多出五道指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司燃。
危险程度不亚于在老虎头上拔毛。
司燃惊愕,还没来得反应,对上的便是顾南笙怒不可遏的面孔,尤其那一双美眸,简直在喷火。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司燃用力咬着后槽牙。
这时顾南笙一把推开了他胸膛,高跟鞋用力踩在地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决绝。
司燃看着她背影在视野里逐步消失,瞳孔一紧,面色沉冷下来。
——
一言不发离开饭店后,顾南笙在街头漫无目的走了许久。
迎面刮来刺骨的风,她缩了缩肩膀。
方才那会怒火中烧没什么知觉,现下这会倒是觉得,被高跟鞋抵着的脚跟有些酸痛。
她停下来,扶着路灯将高跟鞋拖下,挂在手腕上。
冰冷的地面,刺得嫩白的脚掌蜷缩了下,不时还有一些粗砂砾会铬到脚下。不过和高跟鞋的酷刑相比,已经是好很多了。
走着一段路后,迎头正好看到有个很大很闪亮的招牌,顾南笙眯着眼睛,认出上面是一串英文字符。
门口的装潢很特别,由各色各样的玻璃酒瓶组成了个门,在这夜晚的灯光下,散发出奇异而好看的光泽度。
这会还站着两个类似于酒吧的迎宾,远远看到顾南笙,便冲着她招手。
“美女,要不要进来坐坐?”
换做以前,顾南笙对这种场所是不会感兴趣的,可今天心情到了点上,她就跟无意识中被牵引了似的,不知不觉便走了进去。
里头正是嗨皮的点,舞池里人声鼎沸,大家穿得招摇而清凉,用力挥舞着双手,仿佛是在为眼下的青春狂欢。
顾南笙牵着嘴角,笑了。
她的青春,早已在五年前那场大火中死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