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费劲睁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的问题，身上虽然没了那股异样的火热，但四肢仍然酸软不已。
顾南笙强撑着坐了起来，扶着额头，努力回想起昨天的事。
她记得，当时拿着一块瓷片，威胁周玮把自己带出去，结果车子开到了半路的时候，忽然她就撑不住了。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就记不清了。
顾南笙锤了锤发涨脑袋。
房门被推开，高大矫健的身影从后面出现。
司燃手中端着一碗鲍鱼粥，眉心轻攒。
“吃点东西吧。”
看到是他，顾南笙有些惊讶，不过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所以暂时将心理的疑问压了下去，接过碗喝去了大半。
从碗里抬起脑袋，才发觉对方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顺着对方的视线，顾南笙自然而然看向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套崭新的睡衣。
她手掌收了力，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忽然紧压住胸口，防备而冷漠问他，“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司燃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司曜就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外面走了出来，语气天真，“我的小妹妹是不是已经有了？”
“什么小妹妹？”
顾南笙心里一咯噔，就见司曜走到跟前，小手掌伸进被子里贴着她肚皮，暖烘烘的。
“昨天陈特助和我说了，你们两人在里面关上门，是在给我造小妹妹呢。所以我才没打扰你们。”
顾南笙：“！！！”
“妈咪，你不开心吗？”司曜观察到了她的表情不对。
没办法，得知这个消息后，顾南笙根本挂不住好脸色。
何况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想到昨天可能发生的种种，顾南笙闭了闭眼，“宝贝，你先出去，妈咪有点事情要跟他谈。”
司曜乖乖答应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顾南笙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忍无可忍看向司燃，“你趁人之危？”
司燃挑了挑眉，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噙起笑。
“是你先动的手。”
白皙的脸颊飞速染上绯红，“就算是我主动，那也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可你是清醒的，你怎么能这样？”
司燃目光幽幽，不答反问，“我怎样了？”
明知故问！
这人还真是她的冤孽！
五年前那一晚，全当是意外，反正他也不知道是她。只是没想到，五年后竟又发生这样的事。
顾南笙咬咬牙，掀开被子坐起，“昨天的事情，就当你我忘记了，我不会再去追究。不过你必须答应我，这件事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
司燃眼帘向下，嘴角仍然微微扬着。
“我当你默认了。”
落下这一句后，顾南笙离了房间，走得头也不回。
经过楼下时，司曜正在看一档少儿节目，看到她后，放下遥控器小跑了过来，软软喊了声“妈咪”。
一旁的佣人也看到了她，打着招呼，“顾小姐，您这是要出去吗？要不我再去找套衣服给你换一下吧，昨天我给你换的这套太薄了，现在外面可冷了呢。”
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关键词，顾南笙秀眉一拧，“你的意思是，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是啊。”佣人和蔼的笑，“昨天实在太晚了，家里也没别人，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司总就让我给你换的衣服。”
司曜不解昂着小脑袋，“造妹妹需要把衣服弄湿吗？”
顾南笙：“……”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烧得滋滋作响。生平第一次，顾南笙有想要钻地缝的错觉。
为了不带坏司曜，她决心先避着他，“妈咪还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你先在家里待着好不好？”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吗？”司曜有些不满。
“不能。”稍显无情的声音从楼道口处传来，司燃一身笔挺往楼下走，“等会我会让司机送你去幼儿园。”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上课了。
司曜气鼓鼓，“我不。”
“反抗无效。”司燃眉头都不带掀一下，就驳回了他的话。
小家伙便将求助看向了顾南笙。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林间刚出生的小鹿，让人不忍拒绝。
“你先乖乖去上学好不好？妈咪忙好了，就来找你。”
顾南笙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语气很好，不过意思也和司燃没什么区别。
司曜顿时跟泄了气一样，趴在顾南笙的腿上。
顾南笙蹲下身，碰了碰小家伙的额头，将他放到沙发上。
离开前，余光不经意扫到司燃身上，跟触电似的，飞快弹开。
身后，司燃目光随着她纤细的背影眺去，越发深远。
——
上了出租车，顾南笙找出手机准备开机，却发现手机早已被水泡到失灵。
无法联络任何人，她便报了纪雨桐的地址。
敲开门，纪雨桐看到她第一反应，便是飞扑过来紧紧抱住她，“阿笙，你到哪儿去了？打你手机也没人接，可担心坏我了。”
好半晌没听到回答，纪雨桐才松了手，发觉她面色沉重。
在她跟前伸手晃了晃，“阿笙，不管什么事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的，你可别吓我啊！”
顾南笙失神，坐到沙发上，除去昨晚上和司燃发生的那一段，其他都原原本本告诉了纪雨桐。
“司老爷子，就这么讨厌我么？”
纪雨桐皱着小脸分析，“不对啊，据我所知，司老爷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如果存心要对付你，怎么可能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顾南笙自嘲哂笑，“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了。”
纪雨桐轻吸一口凉气，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从中作梗？”
顾南笙一怔。
“我们让人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纪雨桐说着就拿起手机拨号，不知给什么人打完电话，挂断后停了下，忿忿道：“这件事要真是司老爷子有意为之，那他也是辜负自己一世威望了。”
顾南笙指尖捻去耳边碎发，眉间拢着淡淡的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