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站到了苏慕阳后面!
虽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内心却掀起了波涛,有?人以为秦钰是打肿脸充胖子,也有?人开始思忖他是否是真有?这个实力。
王南裴看了他很久,终究还是没有?再?劝。不知为何,看着秦钰年纪虽小却从容不迫的气?度,他就隐隐有?预感。
此子非池中之物。
苏慕阳再沉稳也究竟还是个孩子,被秦钰刻意压着他的样子激起了傲气,只回头撇了一?眼就置之不理。
再?答题时却更加滴水不漏了,简直要让人毫无生机。
沈清遥被沈清筠那一句话惊着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腕,问:“沈家人的特征?我怎么不知道?”
她缺少一?个参照,秦垣自觉地把手递上来,低声说:“我知道,你右手手腕腕骨圆节比其他人稍平。”
说完了又用被酒泡过的脑子回想一遍,补充道:“我没有摸过其他人的手,是你之前跟我说的。”
沈清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问那个“之前”,究竟是多久之前。
沈清遥被一?问一堵弄得哑口无言,推脱不得又答不上来,又开始扶着额头装酒醉糊弄人。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才十七,姐你在想什么呢!”她胡搅蛮缠,然后又惯会推锅,指着秦垣道:“要问你也应该问他,问我做什么!”
秦垣就是醒了也还是醉的,喝了酒的他对沈清遥简直有问必答百依百顺,闻言下意识地回道:“他们是我和……”
秦圭也适时地凑上耳朵,好奇地问:“是你什么?”
沈清遥被吓得酒后化成冷汗贴在后背了,她死死地捂着秦垣的嘴,生怕他脑子不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
“他们是……是——”沈清遥紧张到脑子一?片空白,恨不得一?个手刀劈晕秦垣,然后一头撞到桌角,大家都再重生一?遍好了。
“是瑞王和手下的人,从绵州捡到的。”沈清筠替她接上后面的话,淡淡地瞥秦圭道:“你不是看着他们比试呢,打听我们说话干什么?”
秦圭看着被沈清遥捂得喘不过?来气的样子,忍不住道:“清遥,你再?捂下去,阿垣就又该请太医了。”
沈清遥松开手,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杯酒灌到秦垣嘴里,然后捂着他的嘴逼着他咽下去。
看着秦垣闭着眼睛趴下了,沈清遥才拍拍手,说:“好的,姐夫。”
秦圭一脸的复杂,最后在沈清筠的注视下,抿着嘴,转了回去,不再?探听这对姐妹花说什么。
被一打岔,沈清遥岔开之前的话题,拉着沈清筠看秦钰比试,喋喋不休地问她:“姐,你觉得谁最后会赢啊?”
之前沈清遥说“秦钰天下第一”的时候,沈清筠不以为意,现在沈清遥又问她,沈清筠却道:“秦钰。”
虽然沈清遥心中也这样认为,却不妨碍她多问一句:“为什么?”
沈清遥看着秦钰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十指光滑柔软,只提笔的指腹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她看一?眼沈清遥说:“他看起来又不是个蠢笨的,聪明又勤勉,为什么不能是第一??”
可苏慕阳也是聪明又勤勉,沈清遥心中道,你为什么不认为他会?是第一??
但这话不能说,一?说就又绕回去了。要是沈清筠再?问她,她可什么都答不上来,还不如?闭嘴少些好奇心。
第四场,站在最前面的小孩最先作答。也许是秦钰给了他勇气?,他磕磕绊绊地,好歹也说了一?些。
然后后面的人回答得越来越艰难,甚至有些人无言站了许久,最后捂着脸哭着跑了。
也不是刻意为难他们,大家小小年纪都很优秀,但要挑选出最优秀的,便只能是残酷的优胜略汰。
别人都知艰涩地寥寥几句,到苏慕阳时他也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条理清楚地,把所有?的观点列成一?二三,如?数家珍地缓缓道来。
前面提到的,他加以补充,说的片面的,就扩散铺陈开来讲,没有提到的,他讲得更加详细,力求能让所有?人都听懂。
甚至连秦圭都在认真地听,不时肯定地点头。
和秦钰之前地内敛温厚截然不同,他的尖锐简直要化成实质扑面而来,直指身后的那个人。
等他说完停下发言,众人惋惜地看着秦钰。虽然他还一?句话都不曾说,但大家都觉得,他也不必说了。
苏慕阳答的实在是太完美了,就是王南裴上去,也没什么可补充的了。
只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孙夫人虽然都听不懂,但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了,她一脸得意,扭着身子对身边的人道:“看吧,还是我儿子厉害吧!外甥似舅!我弟弟更厉害的!”
苏慕阳已经完全忘了之前要对秦钰手下留情的话了,恨不得使劲权力要他哑口无言,此时自觉没什么差错,眼神暗含挑衅地看着秦钰。
秦钰一笑?,上前一?步,和苏慕阳隔着一?拳的距离,眼神相对,如?针尖麦芒各不相让!
他看着苏慕阳,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拿出来,复述一遍,挑出其中不合理,驳回,复述,不合理,驳回……
他每说一句,苏慕阳的脸色会晦暗一?分,周身的锐气?更强上一?分。
他们两个截然不同。
苏慕阳如一?把宝剑出鞘,周身锋芒毕露,秦钰却光芒内敛,和光同尘,得一?斑才可能窥的光华流溢。
但这场宴会?,同时给了他们最好的展示机会。
无数人的心中砰砰作响,既是难以相信苏慕阳会落败,也难以置信秦钰究竟是哪里学来的本事。
但无论如何这场比试有?目共睹,秦钰从身处第一位众人丝毫不看好,到最后一位仍能自若应对。
他是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赢的。
这一?场之后,其他人深觉无地自容,和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好像是星星妄图和日月争辉,自觉灰溜溜地立场。
只剩下秦钰和苏慕阳两人。
王南裴询问:“可还要继续?”
苏慕阳看着秦钰道:“那就劳烦王大人再?出题了。”
秦钰也不怯,恭谦道:“苏兄既有意,愚弟自当相陪,王大人请出题。”
……
一?场比试落幕,众人仍意犹未尽。
那些提前下场的小少年们纷纷又跑回来,围着秦钰问东问西,好奇他的一?切。秦钰含笑,十分耐心地一个个回答,毫不厌烦,让众多人对他生出亲近之意。
小孩子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们有的不过?是未经教化的善与恶。
恃强凌弱如果是天性,没有与生俱来的权势,让人臣服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无可匹敌实力。
他有?沈清遥和秦垣庇护,但他不能一直都活在他们的荫佑下,他们也不可能一直都能护得住他。
他终究是要长成参天大树,为整个沈家遮风挡雨。
待那些小少年恋恋不舍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邀他去家中做客,棋逢对手的苏慕阳仍在人群外等着他。
苏慕阳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很厉害。”
秦钰也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你也很厉害。”
秦灵秦楚小尾巴似的跟着秦钰团团转,闻言一?左一右地拉着秦钰,对苏慕阳甜甜地说:“苏哥哥也很棒!”
苏慕阳垂下眼睛,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清楚。
以后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毕竟,秦钰以后会有?最好的老师来教他,而他,下一?个先生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只是泥里的碎石,而秦钰是天上的星星,他们有着云泥之别,连带着那句做朋友的话也说不出口。
沈清遥装着酒醉,可一看到这边事毕,立刻就来了精神。
看着秦钰和苏慕阳在交谈没打扰,而是看了一?圈,拎着酒壶,笑?着道:“诸位看了这一?场比试,辛苦人小孩子给你们表演,看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怎么看完了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圭失笑?,对着沈清筠道:“清遥这是干什么呢,高?兴得失神了?”
沈清筠淡淡道:“善心发了,做好事去了。”
“诶就你,赵皖,我看你刚刚可是恨不得拿笔记下来呢,怎么现在不知声了?”她拎起酒壶给人倒了一?杯酒,然后倚着桌子,不说话,含笑看他。
赵皖被她夸大其词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又被她装无赖的样子逗笑?,直接解了玉佩扔给她道:“打赏!拿去吧,小公子果真不凡,苏家的小公子也真天资卓越。”
沈清遥接了玉佩,对他挥手道:“谢了!”
如?法炮制,沈清遥诓来了好几个物件,挑的还都是家中长辈品性才华都数得上的,然后——
一?股脑都给了苏慕阳。
苏慕阳拿着这些一?脸懵,沈清遥捏着他的脸交代道:“拿着这个当做信物,往各家都去走一趟。有?了今天的表现,再?加上我给你担保,至少你会?有?一?个进得去门见见各位老太傅们的机会。”
孙家有多难缠京中的人都知道,各大世家稍有?声名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苏慕阳的拜师之路因此一路坎坷。
沈清遥拉着秦钰对苏慕阳说:“阿钰跟着我爹修习,你往后寻得老师也要勤勉,往后常来常往,互相切磋,做个君子之交。”
“不过?,”沈清遥孙夫人,低声交代道:“往后要是管不好你娘,就离她远点,别让她拖你后腿。”
孙夫人正因为苏慕阳输了给她丢脸怒气?冲冲,眼睛瞪着,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肉来。
苏慕阳握紧了手,珍而视之地道:“二小姐,我记下来!”
其他人见沈清遥把信物都给了苏慕阳,心下失望。秦钰身份特殊,就算是捡来的,可他深受皇室和沈家的喜爱,自身又聪慧,往后定会?有?大造化,让人忍不住就像拉拢。
他现在未成气?候,拜师名正言顺,而且也是最好的方法,毕竟尊师重道是不管长到几岁都能拿来压人的规矩。
沈清遥身后有沈父,近水楼台先得月,保不齐人就打算让秦钰师从沈父,可秦垣还未出声,各家就还有?机会。
有?人敢大着胆子喊秦垣:“瑞王,敢问小公子可曾拜了师?要是没拜,能不能考虑我家;拜了的话,介不介意再多一?个老师?”
脑子昏昏沉沉被喊醒的秦垣:“……???”
他下意识地去找沈清遥,喊道:“清遥……”
沈清遥同样对着喊了回去:“拜了师,跟着我爹读书,不考虑再?多一?个老师,就算想再多一?个,也还有?韩先生呢,就不打扰爷爷了。”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能把韩先生名正言顺地说出来了,沈清遥没忍住看着苏慕阳,深觉扬眉吐气?!
这话已经能让大部分人死心了,可还有?人玩笑?似的,喊着道:“二小姐,瑞王府的事你还做主吗?”
这是仍把秦钰秦灵秦楚的归属放到了秦垣身上。
秦圭闻言,回头让人给秦垣灌了一?碗醒酒汤,把人晃醒了,推着他站起来。
秦圭随意揽袖坐下,一?身悠闲亲和的气?势立刻换成了帝王的威严。
他曲起食指敲敲桌面,礼官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扬,气?韵悠长高呼:“肃静——”
待安静下来,秦圭环顾四周,目光停在秦钰身上,道:“今日宴会?,本是为瑞王和沈府二小姐的事而举办。”
“既然有人提起,从此事开始说也可。”
作者有话要说:秦垣:……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要干什么?我只不过喝了一杯酒,怎么醒了剧情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