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涟眼望着公孙辗这身利落的打扮,心里就猜出了七八分公孙辗的意欲何为。故冷艳一笑,也不挑明只是说:“怎么辗哥哥就这么喜欢躲着我呢?上次回香璃辗哥哥撇下涟儿一个人走了,后再归一次也不见辗哥哥之人,如今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怎么又要走?”
柳涟话语故意说的不清楚,只有公孙辗和她二人听得明白,若是与此事毫无瓜葛之人必然是听的云里来雾里去的,而这话摆在洛扬和蓝衣二者面前就更有所不同了。
此时蓝衣略略皱眉,面露不悦之色,许是误会了什么,意味深长的忘了公孙辗与柳涟二者一眼,白齿轻咬红唇,声音轻轻的,像是不可置信,可是心里又已经往那个不可置信的方向猜测去了:“师兄……师姐……你们……”
而不远处的洛扬只是静默的听着,将阿念拉的紧了一些,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勾起了一个笑,那笑苦涩的很。他不过是好不容易的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似乎与很多人都牵连不清,他曾舍命以护她,他也曾因她而做了许多对的不对的事情,一个劫因她而生,也由她而死死打不开,可是她似乎是全然不知道的样子。
公孙辗望了一眼柳涟道:“有些事情。”
“如此轻描淡写?”柳涟一翘红唇,“那涟儿陪辗哥哥同去,如何?”红颜淡然一笑,即使再如何不可,再如何不行的事情也都可以转变。
——“如此也好。”公孙辗眯了眯眼睛,眼里产生一抹敌意与杀意,但是随之眉眼舒展开来,又变得平静而温柔,正是往日的模样,温润如玉,温柔如水,漆黑的眼深不可测,却有时静谧的如漆黑的夜,莫名的安心。
话语似乎暗藏情愫,洛扬忍得住,蓝衣毕竟是个女子,自然是忍不住的,大惊失色的慌张的往后连连大退了几步,险些未站稳,还好慌乱之中颤抖的手抓住了身后的莲池白色雕花围栏,稳住了身子,她眼睛直直的望着柳涟和公孙辗站的很近的距离中间的位置,那个位置正好是一棵树,常青的梧桐。她支支吾吾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再一次的问着:“你们……你们的关系……”可是她问着问着却抑制不住泪水的滚落,嘶吼着,“公孙辗,如果你喜欢师姐的话……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我不想成为你的一种负担。”
许久许久她所害怕的一齐涌上心头,她担忧了这么多年,公孙辗与柳涟是打小就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又算得上什么,因此她担忧了许久的公孙辗说是喜欢她,不过是忘了昔日与她师姐的感情。她也害怕这么多年,若是万一,公孙辗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呢?若是公孙辗救她一命只是出于仁义怜悯呢?若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若是那样。
她岂不是天下最傻最可笑之人?
她缓缓摇头,心里默默的说着,所以,公孙辗,你若是喜欢师姐,一定要告诉我,我会离开的……我会放弃然后成全你们的……只是话未说出来幻作泪水颗颗晶莹,滚滚而下。
柳涟心中几分无奈几分愁,但是只能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面上装作什么也未曾看见一样,对公孙辗道:“如此,便走吧。”
公孙辗点点头,尽管转身同柳涟离开之时,还是忍不住的望了一眼蓝衣,只可惜那一眼太过于短暂,太过于快,谁也没有看清,公孙辗就已经与柳涟离开了,只剩下一个高高瘦瘦一个身子玲珑有致的两个背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屋中,阿念委屈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洛扬道:“娘亲呢?娘亲为什么要走……爹爹,把娘亲找回来好不好?”
洛扬眸光有些黯淡,蹲下身对阿念道:“没有她,不一样过的很好么。”
“不好。”阿念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一边哭一边叫着,“不好不好什么都不好,阿念要娘亲。”
“乖。”洛扬轻轻揉了揉阿念的头道,“阿念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忘记,学会放弃,学会狠心。”
“不要。阿念学不会!”
洛扬一怔,这话语似曾相识。
……
“洛儿已经长大了,不要动不动因一些小事就来。”
“唔,洛儿想母妃了。”
“洛儿是储君,要学会忘记、放弃、狠心。”
“那是什么?”
“洛儿以后就会知道了。”
“不要,洛儿不要知道。”
……
他轻轻一声叹息,当年的执拗已经不复,他终于也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
日头渐渐转到正中央,午时,正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柳涟与公孙辗一路并未多言几句,因正是午时,便找了家客栈小歇片刻。
“方才香璃山上的戏演的可过瘾?”公孙辗手端着茶杯,目光凛冽的望着柳涟。
柳涟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