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七离开,武靬拆了她留下的信封,信上写的便是穆七今日在阿宁处得知的消息,穆七虽然相信阿宁,但是也知道仅凭他一人之言并不能给章陆等人定罪,所以信的末尾便是让武靬去调查。
有武家军在,且大部分事情都有了眉目,武靬也不过是扣着这些人在主将帐篷里,然后让其他武家军去搜查就够了,有了穆七留下的线索,有些东西他藏的再好,也被搜了出来,而这一切也都亏了阿宁口中的那个阿叔。
然而其中最让穆七意外的就是关于章陆那个神秘的后山,竟然也被阿宁那个阿叔无意间给窥见了,穆七便顺手也写在了信末。
等武靬吩咐下去的武家军带着一众证据进来时,章陆和其他十几个人再也撑不住,脸色灰白瘫坐在地,再也无话可说。
“来人,将章元拿下。”然让所有人再次一惊的却是,武靬这一声令下。
他口中的章元便是章陆的后山,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嫡兄。
然这章元不比章陆,章元在军营里也是一名副将,不说之前就很得李仕的看重,就是其他武将,诸如熊师这些性子耿直的,也都对他颇有好感,彼时听得武靬让人将他又是拿下,就有人没忍住,带着惊异站了起来。
“武将军,这与章副将又有何关系?”此人并没有体会过来这章元与章陆的关系。
但有些人却是已经回过味来了,但想明白了这一层并不代表将所有都想清楚了,毕竟章元那一脸的温和委实唬人,就是穆七和武靬,若是没得到些风声,恐怕也会被他骗过去,认为此事与他无关了。
反观章元本人,虽然在武靬下令拿下他时,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可听得真的多同僚为自己鸣不平,他反倒没那么担心了,他知道若是武靬今日不能拿出足够的证据,根本就动不了自己,因为这些大脑简单的定然是会直接维护他的。
他直到此刻也不过是认为武靬和穆七等人不知从哪里得了自己与章陆的关系,所以才要拿下自己。
果不其然不出他所料,立刻就有人又站了起来看着武靬,面有不忿的说道:“武将军,就算章副将与这私吞军饷的章陆有些血缘上的关系,您也不能以此就对章副将定罪啊,虽然我等不过是武将,没有文官那些弯弯绕绕,却也明白凡事要讲究几分证据,倘若您没有章副将也参与了其中的证据,而仅仅以他也姓章就定罪的话,还望武将军原谅我等武将不知礼数了!”
这些替章元说话的武将都是原本就驻守在边城的,每日里只知练兵,哪里会知晓有人私吞了军饷,即便刚刚得知时也是满腔愤怒,誓要将私吞军饷的人都碎尸万段,但也不会就这么牵连到章元身上,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章元这人平日里那一张温和的面具塑造的太好了罢了。
武靬早就料到了这些,也不怪这些武将为了章元就如此威胁自己,毕竟并不是他手下的人,他也不想多说,最好的解释就是这些揭穿章元的证据,只是将这一些都加诸到了章元身上。
眯眼看着章元还是一脸温和的坐着,只是对着那些为他说话的武将时,面上带着许多感激,再转头对上武靬时,有带上了一些歉意,不知他真面目的人,只知他这是在对那些武将因为自己而顶撞武靬,让武靬有些失了面子,所以才感到抱歉。
武靬冷笑,抬腿就将方才武家军抬进来的一个木箱踢翻。
武将都只道他是有些恼羞成怒,却听得他冷声吩咐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搜出来的,那些册子上写的又是什么,都给本将军清清楚楚念出来,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个明白,看本将军到底冤枉了谁,才好与人道歉!”
说完就静静坐着,面无表情的盯着下方的人,有士兵领旨上前,一样一样照着武靬的吩咐大声念了出来,其中大多是帐册和信笺之类的,还有一些钱庄的契纸……
其实就在武靬踢翻木箱,让其中东西都翻落出来时,章元看着其中眼熟的帐册和信笺,就已经面色惨白,再也不复之前温和淡定的模样了。
这些东西他明明就没有放在军中,而是在外买了一座宅子,将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宅子的暗室里,这是避开了所有人耳目的,就是章陆都不知晓,而他平日里也很少过去,就是要去了,也都是晚上一个人偷偷换装过去的,怎么会被带到了这里来?!
章元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当然不知道那座宅子的前主人如今就住在阿宁那条巷子里,阿宁顺口就说了,穆七留了个心眼,刚回军营的时候,就让武靬派了人去那宅子里搜查了,就是料定了宅子里没有人,而没有任何防卫的宅子,就是有暗室又如何避得过千锤百炼出来的武家军?
要知道,武靬休战在朝中时,亦是替轩辕鸿办事的主,平时这些武家军可没少干抄家的活,区区暗室哪里躲得过他们的眼睛。
要怪就怪现世报吧,若不是章陆做的太过,那宅子的前主人的儿子也不会在战死后,自己和老伴得不到安置,最后落得居于贫民区的下场,后来便让阿宁得知了章元那宅子的事情,如此又让穆七得知了。
等士兵念起章元做过的那些事情时,原本都替他讲话的那些武将,面色真是格外好看,先是震惊,不可置信,再到后来的愤怒,甚至对章元恨之入骨。
而章元从始至终就呆呆坐着,对这些武将们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当然明白,之前这些人有多信任自己,如今就有多恨自己。
帐篷里只剩那名士兵的声音,过了许久,武靬才扬手让他停下来。
武靬并不是真的要让人都念出来,不过是念了这一部分让这些人不要再抱侥幸心理罢了,他才好放开手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