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七突然提起,杨小钰也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微点了头,她曾在书中看到过,而车帘外的上官垠也轻应了声,只有沈青,没有应声。
西蠡族的族人善于制蛊,要知道很多时候蛊比毒药更让人觉得恐惧,并且恶心难解,于是,对于西蠡族人,世人皆唯恐避之而不及,所以在世人的集体讨伐和某些势力刻意围剿之下,于某一日,西蠡族被灭族。
“据我所知当初的西蠡族并没有真的完全灭族。”穆七重新靠向马车壁,她没有说出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悠悠的像是在陈述。“当初西蠡族被围剿到最后是毁于一场大火,传言只剩下一片废墟,但是……是否是所有人都在这一场大火里丧生了,这一点,谁也不能保证。”
听她这么一说,杨小钰想了想也没有开口,毕竟她只是从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些事情,具体的也不知道。但是上官垠明显比她知道的要多。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们有人存活了下来?”
“你还记得西蠡族真正被灭族的原因吗?”穆七不答反问。
坐在马车外的上官垠皱眉,今日他青绿色的头发就披在脑后,用一根黑色的发带松松的系着,让他原本就俊逸的脸带上了几分魅惑,像是一只沉默不语的妖,却总能在不知不觉间用毒药掠夺人的性命。
如果说西蠡族被灭族的真正原因……呵……上官垠突然讽刺的笑了起来:“传闻西蠡族的族人小到三岁小儿,大到八十岁老(yu)妪,无人不知蛊,可只有少数人清楚,西蠡族中有一蛊可控死人为傀儡,为活人所用,倘若被用到战场或者争斗中,这绝对是一大杀器,所以便引来了那些所谓掌权人的觑视,要知道那些人的心理无非就是,自己既然得不到那就要毁掉,总比最后落在敌人手里强,于是,掌控了这一蛊术的西蠡族最终招致灭族之祸。”
所谓的怀璧其罪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是啊,可以制傀儡的蛊。”穆七笑着重复。
不必她再多说,身旁的杨小钰便露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马车外的上官垠也露出了深思。
本来就掌握了可以制傀儡的蛊,那么,当初毁掉一切的大火中,很可能烧毁的就是西蠡族人所使用了金蝉脱壳的“壳”,那些傀儡。
“即便如此,你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杨小钰稍微收敛了一些惊讶,拧眉说着。
“就在西蠡族传出族灭的那段时间前后不久,这虫林发生过一件事,虫林中的毒虫发生过一次暴动,外围的毒虫数量陡然增加,而且……有本来生活在虫林内围的毒虫涌到了外围,在这之前有居住在虫林与城镇之间村落的人,在一个晚上看到过有一批人穿着斗篷赶路,方向就是往这虫林。”穆七依旧是笑着,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
时间事件大都吻合,只要知道西蠡族事情的人应该都会想到,更何况那些幕后人,只是既然知道他们进了虫林又还有什么办法呢?毕竟阻拦的可是毒虫遍地,活物有进无出的虫林。
西蠡族此举分明也是不愿意陷入世俗争斗,所以选择了此举以避世,不然,只是单凭那让无数人垂涎不止,并使之灭族的控蛊术,只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的。
“你想做什么?”上官垠却突然问着,从在虫林开始,她就在想着什么,此刻又说了这些,如果说她没什么目的,谁会信?
穆七睁开眼,定定的看着马车帘,似乎能透过马车帘正看着外面的上官垠,脸上却是意味不明的笑意,许久她才微眯了眸子,说道:“没什么,大概可能也许……唔……会去见见他们,控蛊术呢?倒是有些好奇。”说到最后,她都像是在喃喃自语了,等话说完,人又重新闭了眼睛。
她怎么会说,那么一瞬间有了和当年那些导致西蠡族灭族幕后人一样的想法,呵,真是罪孽。
马车内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直到进了城门,赶了一晚上多的路,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城门口人来人往,进城的出城人,不断有人回头看着马车外那个青绿色头发的男人,有惊恐也有好奇,更有厌恶。
而头发的主人,丝毫没因此而面露异色,甚至连稍微的表情都没有,直到身边的另一个同样俊美面无表情的男人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推进了马车内,那一瞬间,眼神似乎还带了些嫌弃。
一路受尽眼神的自然就是上官垠了,最后被沈青嫌弃的推进马车的他,一滚身竟然就睡了过去,引得穆七突然睁眼,有些惊讶有些无语,而杨小钰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身体往马车外挪了挪,靠近车帘低声说道:“赶紧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再赶路吧。”
事实上上官垠因为接触药物,又对药物有一种近乎执着的痴迷,所以平日里他是很少睡觉的,除去极度疲累或是精神极度紧张之后才会睡上一觉,一旦入睡,必定是睡够了才会醒。
对于这一点与他相处已久的杨小钰和沈青自然也都是明白的,也都清楚他这一次的疲累也都是因为找线索引起的。
沈青很快找到了一家客栈,并作为唯一人选将上官垠背上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
穆七和杨小钰也回了各自的房间,毕竟两人都是不会武功的女子,且一个有伤,一个从小就身体不好,坐了一晚上的马车也真的已经是疲累极了的。
这一睡,穆七就睡到了下午,除去全身僵硬,事实上在马车上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觉,所以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却没想到,在走下客栈大堂时,竟然看到了倚窗而坐的沈青。
回过神来,穆七就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招呼小二又加了些菜后,就学着沈青的姿势,靠着窗,将视线投往窗外人来人往依旧热闹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