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抬起头,满眼惊恐:“不会吧?你该不会要我签一个终生协议吧?不是说好一年期限么?”
“是……”
是啊,终生协议。
傅司南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几个小屁孩打断:“哇!这个怪蜀黍怎么在欺负清辞姐姐啊?”
“我们帮清辞姐姐吧!赶走这个怪蜀黍。”
这几个孩子刚刚没在场,不知道傅司南就是送家具给福利院的好心人。只知道长得很高的怪蜀黍在欺负他们的清辞姐姐,纷纷上前来对着傅司南拳打脚踢的。
糟糕!大事不好了!
沈清辞觉得,世界末日应该要到来了!
熊孩子们,你们不知道这个叔叔已经到了洁癖重症化疗期了么?
沈清辞挡在傅司南面前:“小琪,梦梦,阿静,你们不能这样没礼貌!快住手!再不住手的话,清辞姐姐要生气了啊!”
孩子们这才冷静下来,当他们知道傅司南是捐献家具给他们的好心人之后,立刻给傅司南道歉。
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梦梦还搬来了小板凳:“叔叔一直站着,站累了吧?来坐一会。”
黑漆漆的板凳,上面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泥土印子。
傅司南皱眉。
梦梦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傅司南,双手将板凳递给他,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可是,傅司南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沈清辞准备上前去接过板凳,谁料傅司南竟然抢先一步接了过去,还和梦梦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自始至终傅司南都没有坐在那个板凳上,但是这个动作已经让沈清辞目瞪口呆。要知道平时的傅司南,可是跟人握手都要戴手套的人啊!
刘姨忧心忡忡地走了过来,和沈清辞说道:“小辞,你看看有没有认识什么泥瓦工,帮忙修葺一下屋顶,还有廊柱也要加固一下。天气预报说,过几天会来今年最后一次台风。真是奇怪的天气,入秋了还来台风,唉!我还以为能够支撑过完今年呢!”
沈清辞想了想,说道:“刘姨放心吧,我回去之后立刻想办法处理这个事情,在台风来之前一定会将所有的安全隐患修整好。”
“谢谢小辞,刘姨知道你也没什么钱,刚上班还是实习生呢!可是你都省吃俭用补贴我们福利院,我代表孩子们谢谢你。”
“刘姨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当年不是福利院的话,我只怕已经……”
沈清辞低下头,下垂的眉毛微微颤抖。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沈清辞还要赶着回去市里,今天要去医院看望爸爸,还要给小乐乐准备明天课程要用到的教材,还要听预约好的专业课。现在又多了一件事,要给福利院联系泥瓦工,简直忙到飞起。
一路上,傅司南除了接了几个电话之外,基本上和沈清辞没有太多的沟通。
单手握着方向盘,傅司南的黑眸望着远方。今天的天气不错,金秋阳光灿烂,晒在人身上让人暖洋洋的。傅司南干脆将车窗降下来,吹着和煦的海风,沐浴着阳光,倒是很惬意。
沈清辞望着傅司南的侧脸,棱角分明,恍若来自欧洲中世纪艺术大师的作品。
“傅司南,你没生气吧?我把你的家具送给了福利院。”沈清辞试探着问道。
“你不仅仅是把我的家具送给了福利院,而且还想着要变卖。”傅司南说道。
沈清辞吐槽道:“能卖出去肯定好啊!用这个钱我能买更多更实用的东西。不过你这个沙发和其他的客厅家具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啊?我和刘姨在网上搜了好久,都没有搜到。”
傅司南轻描淡写地说道:“搜是肯定搜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私人订制。”
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傅大少爷啊!沈清辞忍不住吐吐舌。
“那你定制的时候花了多少钱?我算算打个折卖掉。”
傅司南看也没看沈清辞,淡淡地说道:“不多,也就两百多万吧!”
“两百多万?!”沈清辞的尖叫声响彻了海岸线。
“你准备卖多少钱?”傅司南饶有兴致地问道。
沈清辞想了想,说道:“私人订制的家具我不太了解,这方面应该水很深的吧?我想想啊,按照市场惯例,打个半价应该有人要吧?”
“不对啊,半价也有一百多万,能拿出一百多万买套客厅家具的人,肯定也不会买二手啊!唉,你要是不告诉我以价格还好,告诉我价格我反而很尴尬了。”
“为什么?”
沈清辞叹了口气,回答道:“因为知道了这是一套天价家具之后,要是卖便宜了我会舍不得,会肉疼。要是卖贵了的话,也不会有人要啊!”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没人要?”
车开入了市区,车速也缓缓降了下来,空气也不如之前在沿海大道那么清新。傅司南将车窗关好,不得不说劳斯莱斯的隔音效果真的超级好,外面的噪音瞬间全部被隔绝,车内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傅司南心中隐藏了很多话想要问沈清辞:“你跟那座福利院是什么关系?”
“小汤包福利院?”傅司南眨忽着大眼睛。
“唔!”
那双恍若隐藏着万千星河的眼眸,慢慢黯淡下来。沈清辞用很淡然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那座孤儿院,我只怕已经淹死在海里了。”
“什么?!”即便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傅司南,也没能忍住内心突然激发的波澜,猛地一脚踩住了刹车。
差点追尾的后车赶上来,隔着车窗都能从嘴型感受到车主的愤怒。然而傅司南却当做丝毫没有看到,依然将车停在熙熙攘攘的大路上。
沈清辞却很淡定,缓缓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是大概两三岁的时候,我坐在游艇上出海游玩,然后有一双手将我丢进了海里。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孤儿院的床上躺着了。”
“这是谋杀!”
“是不是谋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件事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人能记得两三岁时候的事情。就连我自己有时候想想,也会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并没有真正发生过。”
沈清辞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淡淡地忧伤,傅司南解开安全带,大手越过中控搂着她,在她发顶轻轻一吻:“你没有想过去找寻自己的身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