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拒绝献丑

连问荆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莫知晓身上,她的宫装看起来似乎宽松了些,可世家大族的女子,宫装都是由老嬷嬷亲自裁量定制的,怎的会偏大了这般多,连家的水,看来,似乎格外的浑浊。

有了老夫人的牵引,莫知晓的不安终于减轻了大半,她乖顺的挽着老夫人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紧跟着,也不敢抬起头到处乱看,那般谨小慎微的模样,看的连问荆眉头忍不住再次拧起。

老夫人对莫知晓的关心不像是作假,按理说她没了生母,有老夫人这般护着,日子应当是不难过的,怎的还摔坏了头,成了这番模样。

连问荆的目光不轻不重的扫了一眼方才她站过的位置,按下了心中的思绪,随着小黄门的引路顺利落座。

有了方才那一幕,不少人对莫知晓跟连问荆之间的关系,开始猜测了起来,尤其是对连问荆一见钟情的几个闺秀,更是嫉恨的攥紧了帕子,恨不得扑过去撕碎莫知晓。

待所有人都落座后,帝王与皇后才姗姗来迟,宫门口发生的事情,早就有伶俐的宫人跑去传达了消息,因此帝后两人都有些若有所思的看着低着头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莫知晓。

对于帝王来说,战功赫赫的连问荆,本就有战功傍身,出身又是公侯之家,已经是无上殊荣,无法再封赏些什么了,且若是连问荆再娶一个势力雄厚,精明能干的嫡妻,对于皇家来说,却是威胁了。

但若是娶的是连家这个毁了容的痴儿,倒是无妨,连家虽然也是公侯之家,可安国侯风流无能,整日只知道留恋美色,毫无建树,莫知晓又是个帮不了连问荆的痴儿,正可谓是解决了心中的忧患。

思索至此,帝王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

坐在帝王身侧的皇后,只一眼便知晓了帝王的心思,她从善如流的开口,“说起来,倒是好多年没见阿荆了,这一眨眼,便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了,这终身大事,也该有个着落才是,今日在场的闺秀,大都才貌双全,既是宴会,倒是可以来施展一番才气,也算是庆贺那蛮夷小国归顺之喜了。”

“多谢娘娘美意。”连问荆也没有拒绝,皇后既然这般说,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左右也不是什么非要拒绝的事情,便顺了皇后的意思。

于是,坐在下边的闺秀们开始坐不住了,接二连三的上来施展自己的琴艺或是歌赋舞蹈,正可谓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可惜连问荆的目光从来没有投过去一眼过,只懒散的捏着酒杯,目光专注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莫知晓身上。

她捧着一个云片糕,小口小口的啃着,腮帮子一动一动,格外的娇憨可爱。

可惜在其他人眼里,只看得到她满脸的伤痕。

四皇子远远的看了一眼连问荆,神色不虞,晓晓的好只他一人知晓,这连问荆怎么冒出来的,他也不清楚,但他决不允许连问荆把晓晓抢走。

众闺秀也不是傻子,一番折腾下来,也察觉了连问荆根本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而是去看那个痴呆的丑八怪吃云片糕!

这让这些京圈里骄傲的娇娇们顿生羞恼之意,尤其是丞相府嫡长女刘婉宁,更是嫉恨的撕碎了一个手帕。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端起茶杯,音色尖锐道,“启禀皇后娘娘,我听说连家妹妹的琴艺极好,不若让连家妹妹也上来弹奏一曲罢。”

皇后闻言,笑意又深了几分,她的目光投向了一无所知,只认真吃糕点的莫知晓,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连问荆突然放下了酒杯,目光森冷的盯着刘婉宁,语气里带着几分威压道,“晓晓在吃东西,你看不见吗?这么喜欢献丑,你便上去弹一曲高山流水罢。”

“......”刘婉宁万万没想到连问荆会开口帮莫知晓说话,更令她羞愤欲死的,还有连问荆那句献丑,无异于是把她比作了低贱的勾栏艺伎。

连问荆这句话说得太重,原本一片和谐的气氛一瞬冷凝了下来,帝后对视一眼,最终皇后开了口,“婉宁,本宫记得你的筝弹奏的不错,那便上来弹奏一曲高山流水罢。”

刘婉宁原本气的涨红的脸,随着皇后的这句话,一瞬间又变得苍白起来。

她可是堂堂的丞相府嫡长女,帝后对连问荆的重视已经这般深厚了吗?

一直沉默的刘丞相看了刘婉宁一眼,眼里满是警告跟怒意,“既然皇后娘娘赏识你,便上去弹奏罢。”

刘婉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却也知道眼下不能再拖沓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放在一旁的筝,上台弹奏。

连问荆依旧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专心的凝望着莫知晓,那般温柔的神情,若是能看在自己身上......

刘婉宁暗自咬牙,连问荆之所以那么重的说她,都是因为莫知晓这个贱人!若是没有莫知晓,连问荆那般温柔的目光定是落在她身上的。

想到这,刘婉宁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琴弦骤断,割伤了她的指腹,鲜血顿时溅出,琴音突兀的走调破坏了原本和谐的气氛。

场面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皇后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好看了起来,责怪的看了刘婉宁一眼,但到底估计丞相府的颜面,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连问荆,看到吃饱喝足的莫知晓打了个呵欠后,突然起身道,“陛下与娘娘的好意,微臣很是感激,只是一路奔波,天色不早,微臣就先回去歇下了。”

帝后见状,也没有强留,点头道,“这段时日好好歇着,你也好久没有回京了,也该四处走走看看。”

“是。”连问荆歉意的起身,洒脱离去。

因着连问荆离开了,帝后没一会儿也跟着退了场,其他人便知道,今日就是到这了,三三两两,也都纷纷散了场去。

原本以为是要折腾到三更半夜,却不想这般早早地就结束了,可谓是最轻松的一次宴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