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在侯府无人,良茹可以是最好的探子。凭她二夫人的身份,要掌握沈万君的行踪,可谓是轻而易举。
只是怜霜权衡着,良茹此般有几成的诚意,这还有待考证。
“你去回你家小姐,她的诚意,我们还没有看到。”怜霜道。
“是。”见怜霜的态度,蝶儿已然是兴奋不已。
“奴婢定会把话带到的。”蝶儿激动的望着怜霜,随即匆匆的往回走,行色间十分小心翼翼,似恐有人发现自己。
“你觉得她可信?”凤娄越问,心中疑惑怜霜竟如此轻易的就要相信一个曾与她为敌之人。
怜霜淡淡道,“无需相信,各取所需罢了。”
怜霜一席话话中有话,凤娄越似乎是明白了,却似乎又更加的糊涂了。怜霜的心思,他始终猜不透。但他知道,她自有她的谋划。
只是他不过是想替她分担一些,她却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留给自己。
看着怜霜转身进屋的背影,凤娄越的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他没有随着怜霜进去,而是独自一人在林中舞剑。
此刻的凤娄越无比心烦意乱,他的烦心只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从始至终不曾多看自己一眼的女人。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张脸,令他的理智完全失控,他手中的剑飞快的舞动着,却凌乱的毫无章法。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不过几招,凤娄越就败下阵来。
他惊异的眼瞳中映着一张似笑非笑的俊颜,是凤卿承。
“殿下!”凤娄越作揖道。
凤卿承的出现只会令他更烦躁,但凤娄越丝毫不将这份烦闷表露于外。
“怎么?落魄如斯?”凤卿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茅草屋,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当然,凤卿承最喜欢看凤娄越垂死挣扎的模样,所以他来了。
凤娄越忽略掉凤卿承言语中的嘲弄,只问道,“殿下来所谓何事?”
“当然是来看你丑态百出的。”凤卿承的话倒是直白。
凤娄越不语,只是脸色沉了一分。
“嗯,许久不见我的霜儿了。”凤卿承忽然笑道,他特别强调了两个字,‘我的’。
看见凤娄越眼底微妙的变化,凤卿承心情大好,大步流星的就朝着茅屋去。
凤卿承的到来引得屋内所有的人震惊不已,怜霜也是。
“参见殿下。”四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行了礼。
“快起快起。”凤卿承亲自上前欲扶怜霜起来,怜霜却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手。
凤卿承也不在意,只是笑着与一旁的沈万良攀谈。
凤娄越在凤卿承进来后没一会儿也跟着进来了。
怜霜望着他眼底似有疑惑,他却只是淡漠的看了怜霜一眼便别开头避开与怜霜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凤娄越的反常令怜霜的心中很是莫名其妙,所以也不再搭理他,只是和凤卿承有说有笑的。
“六殿下,微臣有事相求。”一直犹豫徘徊要不要跟凤卿承开这个口的沈万良终究还是情不由衷的相求于凤卿承。
沈万良垂着头,他此生从未有求于人,今日只觉得无脸抬头。
然而,他终究不忍心妻儿跟着他奔波受苦。
凤卿承扶起他,浅浅道,“侯爷有事直说无妨。”
沈万良将几日来的遭遇统统与凤卿承说了个遍,凤卿承只是听着,淡淡笑着的双眼始终微微的弯着,再无其余任何反应。
怜霜观察着凤卿承的神色,她亦不知凤卿承此番持怎样的态度,他会帮他们吗?
怜霜也并非是非要凤卿承的帮助不可,但若是他愿意相助,事情却会变得更加简单,不费吹灰,亦能让沈万君赶出侯府。
然而浅笑着的凤卿承眼底的光辉高深莫测,怜霜竟无从猜测他的心思。
沉默,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凤卿承,等着他的一个答案。
“也并非难事。”凤卿承总算是说话了,只是此话分明只说了一半。
怜霜一顿,心中知晓,凤卿承是有打算的。
怜霜曾听闻关于凤卿承的事情,只知他为人攻于算计,做任何事必要回报。若是有人相求于他,他一定会向那人索要一个条件的。今日一见,果真应了传闻。
怜霜盯着凤卿承高深的表情,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然而在凤卿承的条件说出口后,她甚为恼怒。
“我要沈怜霜交换如何?”他似笑非笑,一脸的邪魅,在场的众人听这话皆是变了脸色。凤娄越愤然的瞪着他,只差没有将剑拔出来与他打一场。
怜霜亦是变了脸色,一眼的阴沉。
他凤卿承把她当作什么了。
凤卿承望向凤娄越,瞥见凤娄越眼底的愤怒他只是笑得更欢了。
怜霜察觉了凤卿承与凤娄越眼神相对间那诡异的火花,她恍然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凤卿承针对的是凤娄越。
这样的原由竟牵扯上自己,怜霜心底只是愈发愤怒。
她那里是让他们利用了来玩笑的。
不想多言什么,怜霜冷冷的看了眼暗中较劲的凤卿承和凤娄越,起身就往外走。
怜霜走后,空气似乎凝结,众人都陷入了静默的尴尬,唯有凤卿承依旧保持着没心没肺的微笑。
只是望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眼眸中有一抹光恍然的黯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了无痕迹,谁都未曾察觉。
怜霜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河边,看着河水潺潺,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一开始她还在困扰,凤卿承的故意接近莫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不禁让她松了口气。
凤卿承和凤娄越都是大麻烦,她不想惹上其中任何一个。
只是。
为什么当自己想着要和凤娄越保持距离,心中会那样的难受呢。
怜霜从来不曾真的领会什么是爱情,当初钱尧背叛她与沈碧茹暗度陈仓,她也并没有多伤心,她只是不甘心。
怜霜向来心高气傲,钱尧是将要与自己订婚的男人,而沈碧茹那时候是她最信任的姐妹,她无法忍受他们的欺骗,所以她不甘心。
河风有些刺骨,怜霜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去了。
怜霜进门的那一刻,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她,各自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