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掉他，孩子不能留。”
汪泽冰凉凉的话在耳边消散，莫凉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去痛斥对方的狠毒。汪泽态度确实糟糕，但这本来就不能用常人逻辑进行推理。
这不是自己的世界，他是被孕统派过来的。
从传送的剧情就能发现原主本身就是使用了自甘下贱的方式和汪泽在一起，这场没有爱情只有算计的婚姻里，对方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理解，并没有减少莫凉听到这句话的不悦。
他已经提出了离婚，决定让婚姻关系终结，对方没理由一直怼着他不放，除非对方还把他肚子里的假孩子也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哎……”莫凉忍不住叹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假肚子。
也对，没难度的话，他也没必要被孕统传送过来了，这可是BE的剧本。
汪泽盯着她，这件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不允许流有自己血脉的孩子是莫凉生的。
这只需稍稍一想便令他毛骨悚然。
尤其是当他看到莫凉的肚子已经有了起伏的时候，他就越发觉得难以忍受：“离婚，堕掉孩子，我可以让最好的医生帮你做手术，保证你的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过完爷爷的寿宴，我们今晚签离婚协议的时候再谈这件事情吧。”
莫凉不想在车里跟汪泽继续讨论孩子的去留问题，汪泽的态度摆明了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结果，可能还会闹得场面失了控制，他需要时间思考对应的解决办法。
这打消了汪泽进一步的发话，他眸色沉沉的打量了莫凉几秒：“行，记住你的话，不要给我耍小聪明。”
……
“凉凉来了爷爷就高兴，不需要精心打扮的。汪泽这段日子对你怎么样，要是欺负你了绝对不要憋在心里，爷爷给你做主。”
从见到莫凉那刻开始，汪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就露出笑容。
汪家和莫家离得近，相互关系不错，他是看着莫凉长大打心底当她是亲孙女儿。
汪泽这小子性子怎么样，对待莫凉的态度是什么，汪老爷子也清楚，可惜莫凉就像丢了魂在汪泽身上，就偏偏喜欢他。
汪泽就站在旁边听到这话立马皱起了眉，他不信任莫凉，认为对方一定会在此刻打小报告。便警告的瞪了下莫凉，抢先开口道：“爷爷放心。”
在汪老爷子狐疑的神态里，他面不改色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语气也比寻常压低些:“我可没欺负你，小凉，你说对不对？”
莫凉：“……”说话就说话，好端端怎么就引火上身了。
汪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清汪泽的神态，但也知道往日里汪泽对莫凉不好。他不打算明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好，信你。不过爷爷最近比较寂寞，不如凉凉来陪陪爷爷吧，今晚跟爷爷回家好不好。”
汪泽皱起了眉，薄凉的唇畔紧抿，视线如幽魂般死死缠绕在莫凉身上。
果然不安好心，之前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原来设坑在这里等着了。
你以为爷爷能护得了你一时，能护得了你一世吗？
这婚无论如何，必须离！
莫凉拒绝了汪老爷子让她今晚留下来的好意:“过段时间凉凉在来陪爷爷，阿泽现在对我很好，爷爷不要担心。”
居然没有在爷爷面前打小报告……
意识到这点，汪泽憋在心底的怒意渐渐消退，望向莫凉的目光如冰融水。
看来是他误会了，只要莫凉不反悔就好。
莫凉神色不见勉强，汪老爷子欣慰至极，拍拍汪泽的肩膀道：“要当爸爸就是不一样了，稳重有责任感了。好好待你媳妇，咳咳，爷爷多活几年，努力看你们孩子长大。”
汪泽抿着唇，他不敢在爷爷面前说这孩子他不打算留，也不愿意在这生日宴上惹爷爷不高兴：“爷爷放心，您肯定能看到的。”
这话也不是骗爷爷，他就要摆脱婚姻的枷锁了，心底也有在意的人，他能感觉出那就是爱，假以时日肯定会再有孩子的。
“好！爷爷高兴啊！”
等生日宴一结束，汪泽就打着莫凉累了的名义，在诸位家长的嘱咐声里早早拉着莫凉离场。
汪泽心虚着呢，一家子人偏心得很，跟莫凉比起来他更像是外人。
都没人在乎他的喜好，就因为怀孕全家就非让他娶了莫凉。
难道这一切不是莫凉自做自受吗？孩子堕掉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他负责？
手腕被捏的生疼。
莫凉皱着眉甩开汪泽死死捏着自己的手，语气微冷：“你放心吧，我都答应你了就不会变卦，所以你走慢点也别抓着我，我会疼的。”
汪泽愣怔几秒，他从未想过莫凉有一天会甩开自己，猝不及防下他顺势低头，灯光映射着莫凉手腕泛红，那是娇生惯养才会养出的细皮嫩肉。
“哼，我这是怕你跑了。”
莫凉无奈摇头，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也太可怜了，他干脆抬起手臂，伸出手让汪泽继续牵。
权当照顾小朋友好了，小孩子害怕一件事也喜欢抓点东西，这叫做安全感。
“那你继续牵着吧，不过别那么用力了。”
汪泽这刻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用力跳动着，他讨厌莫凉很久了，但他此时却没有见到仇人分外眼红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快离婚了吗？
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稀罕拉你啧…走吧。”
汪泽走路速度放慢，双手环胸走在莫凉前些的位置。
莫凉当下便耸耸肩揉揉手腕跟上汪泽步伐，他现在还真像个女孩儿的身体，碰下便能留下痕迹，如果磕碰下岂不是像极了被家暴？
在宴会上少不得喝酒，有钱人家的子弟不需要考虑喝酒能不能开车的问题，门口早就候着一群正儿八经穿着西装的司机。
汪泽刚才就喝了几杯酒，此刻便随意抛出车钥匙让人将车开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又拨打电话给律师报了地址，接着微微侧首跟莫凉说：“你很识趣，所以我不打算让你吃太多的亏，待会儿回家我把协议拿给你看，如果协议哪里你觉得不满意要改的，在我接受范畴内的我会答应你。”
这是原主没有的待遇。
俊男美女的组合非常养眼，有人路过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莫凉便压低声音凑近汪泽耳旁说：“我对瓜分婚姻财产没有兴趣，但是我不能答应你打掉孩子，我身体不好，流产的话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有孩子。我不会用孩子来捆绑你，也不会让你尽你身为父亲的义务，你可以永远不见我的孩子，担心可以签协议。”
汪泽瞳孔地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莫凉拒绝打掉孩子会是这个原因，他略有些烦躁的往后一退，抿着唇迟迟未说话。
如果莫凉真的因为流产一辈子不能当母亲怎么办？他不想承受这罪恶的结果。
良久，汪泽才再度开口：“你骗我吧？哪个女人这么容易不孕不育？你能那一晚就怀上孩子，怎么可能——”
“不孕不育的还少了吗？”莫凉坚定不移的看着他：“我没打算骗你。”
不孕不育的确实不少，汪泽在短视频里也看过不少人打掉孩子后再也怀不上的。
如果这真的是事实怎么办？
汪泽烦躁的拧了拧领带，仿佛这样就能让凝固的空气重新流转。
叮铃的短信声在这时响起，汪泽皱着眉拿起手机划开短信界面－－
乖乖，后天早上别忘记带凉凉产检，之前是妈妈陪着去的，妈妈能看得出凉凉多想你陪着，这回别任性哈。
产检……
汪泽下意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亮意。
对啊，带莫凉产检不就能知道身体情况了吗？
他盯着莫凉的小腹看了几眼，又掠过莫凉身后的绿植，终于打定主意道：“后天早上我带你产检，到时候我会问医生你的身体状况，如果真的流产会让你一辈子怀不上孩子的话，你想生就生吧。”
莫凉一愣。
他还以为汪泽会胡搅蛮缠着，要再费些功夫打消汪泽的疑虑呢。
汪泽却像是抓到破绽般挑挑眉：“你害怕我问医生？果然是在骗我吧。”
莫凉摇摇头满脸复杂的看向汪泽。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陪我产检。”
汪泽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我只是确定下事实。”
莫凉视线对着前方，第一时间发现司机开车过来，便不再多言走下楼梯朝车子迈去。
汪泽顺着她的动作扭过头。
这是第一次莫凉不打招呼自己先走，汪泽表情凝固，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莫凉会这么随意的离开。
就好像真的不在意自己一样，从莫凉答应离婚的那刻起，事情就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这明明就是汪泽想要的结果，他早就希望莫凉能滚的远远的，可这刻真的来临时，汪泽却觉得心扉没一点儿畅快。
汪泽也跟着进了车，跟莫凉一路无言的回了家。
莫凉换了拖鞋从冰箱里拿了瓶桃子味的汽水，假客气的问了问汪泽：“你喝什么？”
汪泽皱了皱眉，往日他屈指可数的来到这里，莫凉总会给他拿杯子装满可乐，加上清透的几块冰块端到他面前。
这还是第一次，莫凉问他要喝什么。
“可乐。”
莫凉随意的拿了瓶罐装的可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自己往背后沙发一倚，舒服的拧开桃子味的汽水瓶盖，喝了一口爽上了天。
舒服，这才是享受。
汪泽静静看着，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般那么难受，他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嗯？”莫凉无辜的抬了头：“怎么了？”
“我喜欢喝的是加冰的可乐，你以前都是弄好了给我的。”
莫凉接收了原角色的记忆早就对汪泽的喜好一清二楚，但都要离婚当陌生人了，他才不惯汪泽呢：“冰箱里有冰块，你喜欢自己加。”
汪泽冷哼了一声，走过去站定在莫凉旁边，向下凝视着莫凉的眼睛问：“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呢？离婚是你自己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