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茗这个咖位,能上一档收视不错的综艺,完全是经纪人用傅家的面子要到的,他和素人网红的待遇差不多,只被包了酒店机票,其他全部自理,不过也理所当然。
邵茗拿得出手的行头已经过了好几季,全部被他珍藏着,现在却派不上用场,人人都爱看新鲜的,他简直和这些用不上的过季衣服一样,再不红一红,要被风干晾在阳台上了。
邵茗不太好意思跟池砚开口,他刚开始金丝雀的生活,还在网上加了金丝雀讨论组,老前辈们都告诉他“金主在床上最好说话啦!”“你不要介意很多羞耻play,这样才能让金主对你保持新鲜感啊!”
邵茗表面上笑一笑,心里刮来尼姑庵的大风,咱滴金主就没来过我床上,你跟我说个屁的play。
甚至他金主和傅太子爷似乎开始走1v1了。
甚至他金主应该是下面的。
邵茗选了套颜色款式低调的,花几千块大洋租也没必要,他又不是去选秀,就凑个数,估计露脸几个镜头,邵茗呵呵了,嘴上是说要当女明星,其实他心知肚明这概率不太大。
夏哲星看邵茗熨一套小西装熨了一个多钟头,要知道这懒狗平常碗都懒得洗,他抱着专业书从邵茗身后一般路过,和和气气搭一句话:“上节目穿的?”
“嗯。”
“看着很贵。”
“呵呵,过季了。”
夏哲星对这些没什么概念,池砚给他的钱不到必须他一分也不花,有着把所有衣服的颜色穿到掉八个色度的毅力。
但邵茗这种工作性质,衣服如脸面,出道这么久上节目全身过季,不比素人网红,更显得穷酸了。
邵茗叨叨着:“虽然咱可能没啥镜头,但是也想看起来过得好嘛,不瞒你说,我同期几个一定会看我笑话的,当然,他们也糊,所以在我身上更能找到安慰。”
夏哲星摸着被邵茗熨得温热的细腻衣料,这温度里藏着邵茗的期待,坚持这么多年还不退圈,可能真的喜欢这个职业吧。
“池砚没给你钱么。”
说到这个邵茗就麻木了,翻起去世般的白眼:“你看砚哥哥他找过我么?我每天洗白白想来一场纯洁的肉.体交易,但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在这里吃住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我怎么要钱。”
*
“宁真的是夏哲星吗?我是说那个抠门到方便面汤拿来泡剩饭的夏哲星???”
夏哲星冷笑两下:“给你花的是池砚的钱,我不心疼,不过打车是我打工的钱,13块,转账给我。”
夏哲星这么说,邵茗心里就没什么压力了,转好账,拽着夏哲星往logo比店门还大的高奢店冲刺。
夏哲星难免听见某店导购员和客户讲:“张太太!您来了,新上的铂金包我们拿到货了,给您留着呢。”
“是讲好的六万八么?”
“没错。”
夏哲星膝盖一软。
张太太:“哇,好便宜。”
夏哲星跪了。
这里买东西的人,花的踏马的是日元么?
夏哲星掏出池砚给的卡,塞进邵茗手里:“等我出去你再花钱,听到么。”
不然我跪给你看。
“夏哲星,你是不是膝盖不舒服?”
“呵呵。”
夏哲星坐在店外的公共休息区,他这身行头进店,已经遭某些素质不大高的店员白眼了,不过他不太在意,毕竟在夏哲星的意识里,只要他没在打工,那么他就是所有人的爹。
他眼尖地发现一对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门里出来。
不能说是他眼尖,这对太特别,很难不去注意,一个坐轮椅,一个推轮椅,帅逼浓度过重,更重要的是看着贵气逼人,一点也不会被叠加的奢侈品店压过风头,不止是夏哲星,长眼睛的都会往他们身上去看。
很明显,是池砚和傅奕澜。
这两人应该在谈什么轻快的话题,不时相视一笑,气氛融洽到养眼,不会像刚热恋的情人那种过犹不及、黏到恶心,他们的和谐感像水一样清淡,不是白开水的水,是水乳交融的水。
气场这么合,搞得夏哲星都不太认识两位了。
算来他和池砚的联系少得可怜,怎么说,池砚的改变一开始很不可理喻,但是习惯以后,夏哲星才觉得池砚是个正常人,以前那种偏执神经病真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明明双商极高,但是一碰到他的事,简直像被程序设定好的假人,一言一行都透着不可理喻的疯狂,夏哲星除了觉得厌恶,还觉得古怪。
会让人有一种自己活在狗血小说里的不真实感,池砚终于正常了,夏哲星也感觉生活走上了正轨。
“咦?砚哥哥!”
邵茗顺着夏哲星的目光,发现新大陆,提着买好的行头,风风火火往池砚那里跑,直到推着池砚轮椅的西装大长腿回过头,用三白眼扫视他,邵茗紧急刹车:“草!傅大少!快跑,夏哲星,快点跑!”
夏哲星抓住他:“银行卡还我。”
夏哲星接过卡,吐槽:“卡变轻了。”
邵茗喷他:“你放屁!我有省钱好吗!就算花掉钱,卡也不会变轻!”
夏哲星抓着邵茗,不惧傅奕澜淫威往池砚那走。
“去找池砚报销,我没想到在这买衣服会这么贵,我不要把卡里的钱给你花在这种地方。”
“草,不愧是你!”
*
傅奕澜瞪不走两个尾随而来的电灯泡,很烦,很不识抬举。
池砚诧异:“你眼睛不舒服吗?”
傅奕澜收起死亡凝视,微笑,推着池砚往远离夏哲星的地方走。
“没,看见苍蝇了。”
“这种公共场所,看见苍蝇很正常的嘛。”
“但我不想看见,我们去别的地方。”
“我发现你的屁事真的很多。”
傅奕澜不置可否,连拐几个弯,确定甩开夏哲星,才放缓脚步,随便推池砚进了一家店,导购还没看见他俩,正讨论:“刚刚那对好像双胞胎啊。”
“嗯,都很帅,不过买衣服的那个说话有点风骚。”
“另外一个脸好臭,衣服也很旧。”
池砚脑子里顿时冒出两个名字:“邵茗?夏哲星?”
和殷勤无比的店员确定了刚刚的客人有一位姓“邵”,这个姓不是常见的姓,池砚觉得十有八九是邵茗,兴冲冲地对傅奕澜说:“今天你生日,给你买完礼物叫上他们一起吃饭吧,过生日热闹嘛!我说你这个苦瓜脸是怎么回事?”
傅奕澜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他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一天,自己几个灵活无比的大拐弯,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池砚已经拿出手机给夏哲星打电话了,不多时夏哲星就领着怯生生的邵茗站到他们面前,夏哲星和躲在他身后的邵茗不同,坦坦荡荡,还带点嘲讽,向傅奕澜问好:
“傅少,好巧。”
傅奕澜摆出了三白眼:“嗯,巧。”
他生日推了所有约,不回家去吃生日宴,为的就是能和池砚独处一下,约会一下。
池砚这货也可能是在故意气他。
池砚问了夏哲星原由,不忿了,拿出高贵冷艳的声线:“邵茗,为什么不和我说。”
傅奕澜就不喜欢池砚跟别的小受装逼,冷冷地瞥一眼店员:“选衣服拿到休息室给他们挑。”
又道:“看得上的都打包。”
然后递给夏哲星一张金灿灿、发着玛丽苏光的卡。
池砚惊呆了,瞪大了双眼,好家伙,逼全给你装完了。
池砚被傅奕澜躲苍蝇一样推走了。
一瞬间夏哲星真的摇身一变成了爸爸,上上宾,被店员众心捧月的,不过他一点也没有自鸣得意,很淡定,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己是爹,这和他有没有拿傅奕澜的卡并没有关系。
*
“池砚,你就打算这样给我过生日么。”
“你别急嘛,我还没有给你选好买什么礼物。”
傅奕澜冷笑了:“难为你还记得我生日。”
池砚无语:“傅奕澜,我且不说你这几天专门把所有社交号的出生年月改成正确的,甚至买了日历贴在我床头,把你自己的生日画了红圈,写上‘傅奕澜的生日’,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刻意?你难道不尴尬吗?”
傅奕澜微笑:“不觉得。”
池砚发现傅奕澜虽然满级绿茶老阴比,但是,在某些方面,他也会变成小学鸡。
“啊,我看到了,这个东西好得不得了,快快,进去给你买。”
傅奕澜抬眼一瞧,是精品打火机店。
“你怎么知道我抽烟?我没在你面前抽过。”
“宁也太小瞧我了。”
进了店池砚就不再和傅奕澜插科打诨,高冷的人设不可丢掉,他挑选了一款金制的打火机,店员说有刻字服务,池砚不假思索:“刻CY。”
傅奕澜一条眉毛挑起来了:“为什么不刻FYL?”
“呵,刻你的字母,你用的时候,怎么能提醒你是我花钱买的呢?”
傅奕澜嘴角翘一翘:“行吧,刻CY,刻大一点,最好我掏出来就可以看见。”
“您想要什么字体?”
“蒂芙尼。”
于是傅奕澜得到一枚土豪金、身体刻着硕大醒目的“CY”的打火机生日礼物。
池砚也没想到花这么多钱能买到这么土的东西,他的品味算是鬼才中翘楚了。
傅奕澜拿着这个和他气质背道而驰的暴发户乡村爱情风打火机——
爱不释手~